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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後宮開冥途 第358章 這道印,我親自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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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霧如活物般蠕動,將通道入口徹底吞噬,連一絲光都未曾留下。

地宮深處,唯有玉璧殘片懸浮成門的微光,映照出沈青梧蒼白如紙的臉。

她站在心獄原點中央,四麵皆是死局——身後歸路被封,頭頂禁軍列陣,前方門戶幽深,溫讓的影子在燭火中若隱若現。

可她沒有退。

風從暗門縫隙裡鑽出,帶著鐵鏽與骨灰混合的氣息,吹得她鬢發淩亂。

她的左手小指早已失去知覺,漆黑腐氣正沿著掌心緩緩上爬,像毒蛇纏向心臟。

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肺腑劇痛,彷彿體內有千萬根針在刺攪。

但她仍穩穩站著,如同一柄插進地獄岩層的刀,哪怕折斷,也不彎。

“他們以為我在逃。”她低語,聲音嘶啞,卻字字清晰,“其實我在找——誰替誰死了。”

袖中紙條已被血浸透,字跡卻愈發鋒利。

她閉了閉眼,萬千魂音再度灌耳而來。

這一次,她不再抗拒,而是主動沉入那片混沌的記憶洪流。

十年前行屍道上的喘息、溫讓被釘入燈塔時喉間滾出的悶哼、孫玉衡在密室焚毀卷宗的冷笑……還有昨夜,蕭玄策站在禦前燈影下,指尖輕撫玉鎖,低聲呢喃:“姐姐的女兒……該回家了。”

這些聲音本該雜亂無章,可當她以“心淵之音”反向梳理,竟發現它們並非隨機浮現——而是倒序排列,如同命運逆流而上,自終局回溯起點。

她猛地睜眼,瞳底銀紋盤繞如鎖鏈收緊。

“不是幻象……是記憶本身在審判我。”她喃喃。

這不是單純的回響,而是“心獄”的本質——它不困肉身,隻囚真相。

每一個踏入此地的人,都將被迫聆聽時間的倒流,直到看清自己最不願麵對的那一幕。

她抬手,取出胸前半枚玉鎖,指尖滴血,按向石壁上一道古老的燈紋。

刹那間,整麵牆壁震顫起來。

幽藍光芒自血脈般蔓延的刻痕中蘇醒,一道虛影緩緩浮現:少年蕭玄策跪於祖廟暗室,雙手捧著一枚染血玉璽,額角滲血,唇瓣開裂。

他麵前是一具蓋著白布的女屍,胸口插著半截斷裂的玉簪。

“換我活命。”他一字一頓,聲音顫抖卻堅定,“換她永囚。”

話音落下,玉璽裂開一道細縫,一縷金線自其中射出,直貫虛空,最終纏繞上遠處一座琉璃燈塔的基座——正是溫讓被囚之地。

沈青梧心頭巨震。

原來如此……當年的雙生命燈契約,並非僅係於她與溫讓之間。

真正的獻祭,始於皇室血脈——一個女人用性命換了弟弟的帝王之路,而那個女人的孩子,則成了後續命燈係統的替代品。

她是“正主”。

本該被鎖在燈塔中的,從來就是她。

母親以魂換命,地府默許輪回,才讓她僥幸偷生。

可這具身體裡的每一分力氣,每一縷感知,都在償還這場對天道的僭越。

難怪玉鎖能引動燈陣共鳴。

因為她不是闖入者,她是歸來者。

“所以你們設局,讓我一步步走到這裡?”她冷笑,目光掃過頭頂岩層,“等我喚醒記憶,自動點燃最後一盞燈?”

無人回應。

隻有禁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甲冑撞擊之聲如雷鳴滾動。

數百人封鎖出口,箭弩已上弦,隻待一聲令下,便將這座地宮徹底封死。

斷言盤坐在結界邊緣,銅鈴嗡鳴不止,額角滲出血絲。

他雙目緊閉,聲音沙啞:“心獄之內有‘逆時識障’,您若回頭,記憶會亂——但若您繼續前行,每一步都可能是未來的陷阱。”

線印癱坐在角落,懷裡抱著最後幾束噤草,指尖顫抖如秋葉。

“他們……要封死這裡。”她喃喃,眼中滿是絕望,“一旦機關啟動,整片地宮都會塌陷,連魂都逃不出。”

沈青梧沒有看她。

她轉身走向那麵鏡壁,指尖抹過溫讓影像所在之處,將一滴精血狠狠按上。

血光流轉,鏡麵竟泛起漣漪般的波紋。

原本映照的燈塔幻象開始扭曲、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蜿蜒曲折的隱秘路徑,通向側壁死角的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裂隙。

斷言猛然抬頭,驚撥出聲:“那是‘記憶盲區’!隻有未被記錄的人才能看見!”

沈青梧冷笑。

是啊,她從未被錄入宗卷。

宮牒上寫著“沈氏,八品才人”,可大胤後宮三千名冊之中,根本沒有“沈青梧”三字。

她是空白,是漏洞,是製度之外的殘響。

正因“不存在”,她才能看見“被抹去”的路。

她扶牆而起,從發間抽出一支金釵,在地麵疾書符文。

筆畫潦草卻精準,每一劃都引動一絲陰氣彙聚。

她借“心獄回響”之力,將七盞殘燈中的怨念儘數牽引,彙於一點。

轟——!

一聲巨震撕裂寂靜。

石磚崩裂,塵土飛揚,一道暗門自牆壁深處緩緩開啟。

冷風撲麵而來,夾雜著陳年香灰與熔銅氣味。

門後階梯深不見底,兩側石壁刻滿倒寫符文,墨跡斑駁,卻依稀可辨《天工錄》所載“活人煉燈爐”的啟動咒。

她低頭看著那幽深台階,嘴角緩緩揚起一抹近乎悲愴的笑。

他們以為她在逃。

可她早就知道——

真正的冥途,從來不在黃泉之下,而在人心最黑處。

她邁出第一步。

身後,線印掙紮著撐起身子,懷中噤草微微發光。

她望著沈青梧的背影,嘴唇翕動,終於擠出一句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話:

“我知道……這條路燒命。”

她頓了頓,淚水滑落,聲音卻忽然清明:

“可我也曾是織謊的人……這一次,我想聽真話。”地宮深處,沉寂如死。

線印跪坐在碎石之間,指尖緊攥那束枯黃的噤草,彷彿那是她此生最後一根執念。

風從新開的暗門裡倒灌而出,帶著地底熔銅與腐骨的氣息,吹得她衣袖獵獵作響。

她望著沈青梧的背影——那個瘦削卻挺直如刀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向那條無人敢踏足的幽階。

“我知道……這條路燒命。”她的聲音微弱,像風中殘燭,卻字字清晰,“可我也曾是織謊的人……這一次,我想聽真話。”

沈青梧腳步未停,卻在門檻前緩緩駐足。

她回眸,瞳底銀紋流轉,似有萬千魂音低語翻湧。

她沒有說話,隻是抬手,一指點向自己心口。

刹那間,血光迸現,一滴殷紅的心頭血自胸膛逼出,落線上印掌心,滾燙如火。

“你若死在這條路,”她終於開口,聲如冷鐵刮過寒冰,“我許你——名字不封。”

那一瞬,時間彷彿凝滯。

線印怔住,眼眶驟然灼熱。

她低頭看著掌中那滴血,它竟不散不化,反而沿著噤草根須緩緩滲入,整束草莖泛起微弱的青光,如同複蘇的脈搏。

她忽然明白——名字不封,意味著魂歸地府時,判官不會抹去其名諱,輪回簿上將留下她的痕跡,哪怕隻是一筆輕描。

這是對一個被製度吞噬之人,最殘酷也最仁慈的赦免。

她終於落淚,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有人記得。

而就在這一瞬,斷言猛然睜眼,銅鈴炸響三聲,喉間溢位一口黑血!

“不好!”他嘶聲大吼,雙目暴睜如見末日,“地表有異動——孫玉衡沒死!他在欽天監廢墟重繪‘鎮魂圖’,以‘滅巫錄’為引,要召畫靈降世!他想用萬魂煉墨,封死所有通幽之門!”

空氣驟然凍結。

沈青梧眼神一厲,眉心劇痛如裂。

她瞬間感知到地脈震動——那是源自天工禁陣的反噬征兆,一旦“鎮魂圖”成,陰陽兩界通道將被強行封鎖,不僅她無法歸來,連滯留人間的千魂也將永困虛妄,淪為畫中燈芯!

她不再猶豫。

轉身,邁步,踏入暗門。

台階深陷黑暗,每一步落下,腳下符文便亮起一道猩紅光芒,彷彿踩在無數亡者的脊梁之上。

她能感覺到,這路不是通往出口,而是直通“心獄原點”的核心——那埋藏真相的祭壇。

臨行前,她並未回頭,隻以心音直貫斷言與線印識海:

“守住出口三日——若我不歸,點燃所有殘燈。”

七盞殘燈,蘊藏七百怨魂。

一旦全燃,便是焚魂啟冥的終局訊號,足以撕開一道短暫的通幽裂隙。

代價是施術者神魂俱滅,但足夠讓她的意誌重返陽間。

話音落,身影徹底沒入黑暗。

幾乎就在她踏上第一級台階的刹那——

轟隆!!!

整座地宮劇烈震顫,頭頂岩層崩裂,蛛網般的裂痕迅速蔓延。

數百名禁軍驚駭後退,卻發現腳下地麵正在緩緩下沉,彷彿整片宮殿被某種古老機關拖入深淵!

石磚翻轉,機括轟鳴,一道道青銅鎖鏈自地底升起,纏繞柱梁,竟是整個“心獄”係統已被啟用!

這不是逃生之路,而是一場逆向獻祭——以活人之軀,補千年封印之缺!

而在禦座之下,蕭玄策立於龍椅暗格之前,指尖輕撫那枚旋轉不休的玉鎖。

玉光映照他冷峻側臉,眼中不見驚怒,唯有深不見底的執念。

他低聲呢喃,如訴如誓:

“你要的答案,在最痛的地方。”

與此同時,遠在皇城西北角的欽天監廢墟之上,狂風卷沙,天地昏沉。

一座殘破高台孤懸荒野,四角插著斷裂的羅盤與鏽蝕的測星竿。

中央,一道修長身影靜靜佇立,黑袍獵獵,手中握著一支通體漆黑的筆,筆尖滴落的不是墨,而是濃稠如血的魂漿。

那人緩緩展開一幅巨幅畫卷。

畫布鋪開百丈,其上無數倒懸燈籠燃著幽火,每一盞燈芯,都是一張痛苦扭曲的人臉——閉著眼,卻彷彿在無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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