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後宮開冥途 第54章 他問她要判官的命
她抬眼時,眸底像淬了冰,“去欽天監地庫,把他布的陣圖拓下來。”
小鳶的指甲掐進掌心:“阿姐,若他真毀了釘……那些害阿阮的,害您的,是不是都要下地獄?”
沈青梧突然笑了,那笑像刀尖刮過冰麵:“你當這是報仇?”她抓住小鳶的手腕,力道重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亂世裡,連路邊的野狗都要被啃得隻剩骨頭。我要的是清算——讓每個推阿阮下井的,在佛前念一萬遍往生咒;讓每個往我茶裡投毒的,跪在陰司受拔舌之苦。不是同歸於儘的毀滅。”
小鳶被她眼裡的冷光刺得後退半步,卻還是咬著唇點頭:“奴婢今晚就去。”
“等月亮過了東牆。”沈青梧鬆開手,從妝匣裡摸出半塊黑玉:“含在舌下,陰物近不了身。”她望著小鳶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案角——陸知微的瘋,比她想得更快。
偏殿的門簾被風捲起時,沈青梧就知道是蕭玄策。
殿中無燭,她卻能清晰感知那道視線——像淬了毒的銀針,從頭頂紮到腳底。
“沈婕妤。”蕭玄策的聲音裹著龍涎香,“朕要永鎮龍脈,不再十年一續。需何代價?”
沈青梧沒動,連眼尾都沒抬:“萬魂獻祭,或——”她頓了頓,“一個活著的判官,永鎮地心。以魂為鎖,以痛為鏈。”
殿中靜得能聽見燭芯爆響。
她想象著蕭玄策的表情——或許在冷笑,或許在權衡,像隻盯著獵物的狼。
“若朕允你永生之位,換你自願鎮守。”他的聲音低了些,像在哄人,“可願?”
沈青梧終於抬眼,黑暗裡她的瞳孔泛著幽光,是冥途契約覺醒的征兆:“陛下,您不懂。”她一步步逼近,繡鞋碾過滿地月光,“判官不是神,是債奴。我若永鎮地心,冥途崩,魂無歸——您得到的不是太平,是死寂。”
“那你說,朕想要什麼?”
“掌控。”沈青梧的指尖擦過他腰間的玉牌,涼得蕭玄策皺眉,“連天道,都想捏在手裡。”
蕭玄策的呼吸頓了頓,突然笑出聲:“那你告訴我,誰配做這個‘天道’?”
沈青梧沒答。
她退開兩步,袖中契約紋突然灼燒起來——是冥途在示警。
是夜,沈青梧沉入冥墟。
老守墓人的殘魂裹著黑霧出現時,她正站在地府的斷橋上。
殘魂的聲音像碎瓷片:“血契已動,若有人強奪判官之命……”它突然劇烈扭曲,“九釘將逆噬!屆時封印破,地府通道撕裂,陽間陰司同歸於儘!”
沈青梧猛地睜眼,冷汗浸透了中衣。
窗外月已西沉,她摸過床頭的血筆,在絹上寫下“不可活”,火摺子一點,灰燼打著旋兒飄向窗外——那是給蕭玄策的警告。
欽天監地庫裡,陸知微的手在發抖。
最後一枚銅釘埋進陣眼時,他的指甲縫裡全是血。
“既然你們都要續命……”他割開掌心,鮮血滴在陣心,地麵裂開一線幽光,與西苑那口枯井遙相呼應,“那就一起下地獄!”
清梧閣內,沈青梧的右手指突然如遭雷噬。
她踉蹌著扶住妝台,銅鏡裡映出她泛青的臉——契約紋正順著手臂往上爬,像條活過來的黑蛇。
窗外,九星突然偏移。
她望著天際那抹扭曲的星軌,喉間泛起腥甜。
這局,才剛到最險的牌。
沈青梧的右手指節在妝台木麵上摳出月牙形的白痕。
劇痛自指尖竄入骨髓,像是有活物正順著血脈啃噬她的筋絡,連帶著整條手臂都在發抖。
銅鏡裡她的臉白得近乎透明,額角青筋突突跳動,契約紋從手背攀到小臂,黑紅紋路像條活過來的毒蛇,正緩緩往手肘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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