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蓬萊當警察 第85章 雪龍後裔
“我竟不知曉我當時在夢中的心境,醒了反複想,卻也想不明白。”雛豔主語調沉重,麵上仍是笑著,煙鬥在手上轉了一圈後貼近她唇角,她側眸道著:“寒有,你從未曾去過大荒,你不知道,那地方比起如今的東海,淒涼數倍。但大荒,在昆侖司成立前,並非這模樣。”
“大荒受到昆侖迫害,也是主座傾儘全力幫助龍族的原因之一嗎?”
“迫害算不上啦,無非就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打小哄。”雛豔主望向殿內那青黑色石頭,倏然笑了兩聲,“真正受到迫害的,是你們的執法使以及他的家族。”
“執法使?他仙法高深,行事果決,家族出身又清白,能與昆侖有何過節?”
“你知道若水嗎?”
“在書上見過,據說是在地下極府山底發源,河水鮮紅似血,入眼再無其他顏色。”
“嗯,書上說的沒錯,但描述太簡短了。”雛豔主放下煙鬥,翹起二郎腿,唸叨著:“若水,天地怨氣結為死處,而生河渠,是從地下極府,引血為泉,盛魂魄斤兩,終向東南,經蜀地,下瀑川眼,彙入酆都陰司冥府,再至洞淵。”
“那,若水與執法使又?”寒有聽得雲裡霧裡,他皺起眉頭。
“雪山有昆侖,山脊有蛟族,是為雪龍後裔。騎化天日之啟蓋,然遇火焰則燒鍛。族中蛟類皆通體花白,又有華雲浮紋流動,稱美五海。昆侖自立來,若水河渠常有停滯,生魂死魂重量不一,地下極府積壓怨氣太重。於是司主差雪龍後裔前去若水,背魂前行,此族類最怕火種,魂魄入水每每灼燒,他們仙法退化,就連頭上未破殼的角,日子一長,都磨平了。”
“主座是想說,執法使,是雪龍後裔,曾稱美五海的雪山蛟族?”
“對,隻是現下雪山已經沒有蛟族了,允恒雋,是世上僅存的唯一一位真正的雪龍後裔。世人對昆侖山脊上那個神秘種族的介紹,早換成了‘昆侖山下蟒族,身形龐大嗜血,擅武,喜食山間靈物,聞血而暴起。’”
寒有唏噓片刻,他嚥了嚥唾沫,醞釀著措辭:“執法使,應該不知道這些吧?”
雛豔主愣了一秒,緊接著,一道帶著審視與探究的視線落在寒有身上。
“嗯?”
寒有立刻垂下頭,拱手解釋:“屬下單純好奇。”
“他自然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他永遠都不知道才最好。”雛豔主不再看寒有,她凝視著手中煙鬥,“這件事,除了我以外,這世上,還有一個小家夥知道。可惜的是,她認不出現在的允恒雋,也已經忘記當年那條高貴素淨的雪蛟龍了。”
好奇心促使著寒有想繼續問,他正想張唇,卻聽見雛豔主的吩咐。
“你下去吧,拿些魂骨給昆侖送去,順帶到青鳥台捎句話,說我要帶東海三殿下入象牙山了,往後洞淵冥府大事小情,都交給執法使了。你去帶話的時候,就全當我們不知道允恒雋在風煙山受傷一事,這麼著,一來二去的,既能給昆侖上點壓力,又能看見,哪方勢力,暗地裡頭,尋思著我雛豔的地盤兒。”
“是。”寒有拱手退下了。
等他身影消失在視線,雛豔主緩緩合上眼,隻一瞬又睜開。
她居然不敢再入睡,怕夢中再看見那血肉鋪起來的桃花林。
南海府轄,東來殿內。
鹿紅靠坐在待客來的茶室,緊緊盯著麵前正在喝茶的紅衣老頭,卻一句話也不說。
半柱香過去,紅衣老頭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他輕輕放下茶杯,垂下眼簾,果斷裝傻。
“你不喝了?”鹿紅笑嘻嘻的,“走吧?”
“乾什麼去?”老頭皺眉,好像真的不理解鹿紅意思。
“不乾什麼啊,溜達溜達,多走走路能給您順順茶。”鹿紅笑得狡黠,站起身來打算去拉紅衣老頭。
哪知他躲閃之間,無意打翻了茶盞,滾燙的茶水頃刻灑在鹿紅手背,刺痛感襲來,她仿若石化了,沒有再動。
紅衣老頭心疼壞了,可他嘴上數落道:“你看了吧,你非要過來拉扯老夫,燙著不疼?”
鹿紅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抬步要走。
“哎!哎!寶貝徒兒!小鹿!小鹿……”紅衣老頭追上來,那頭白發在陽光照射下很是亮眼。
鹿紅聽到他的呼喊,並沒有停下,手上傳來輕微澀疼,她嘴角勾笑,加快了腳步。
紅衣老頭望著她行去的方向,步調放慢了些許,他微皺眉,眼中思量浮動。
那前麵,是洞淵繼承者與塗山神女養傷的偏院,鹿紅是想引他過去為他們療傷。
愈走愈快的鹿紅聽著跟在她身後的腳步沒聲了,她遲疑扭頭,發現紅衣老頭靜靜站在距離她十幾米遠的小道。
鹿紅很是無語,紅色光暈圍繞她身側,轉瞬,她已站在老頭身前,“不是?就幫我救救他們怎麼了?我的迴天之術是您教給我的,我功法尚淺,不能同時救他們兩個,您隻需要在我仙法枯竭之前渡給我一些就行了,不會太費勁兒的。”
她眉頭呈小丘狀鼓起,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明白紅衣老頭為什麼如此逃避。
自打帶允恒雋和塗山姐姐回來後,她找了老頭數次,軟磨硬泡、威逼利誘等等招式都用了個遍,可老頭就是不同意用幫她!
迴天之術能拯救一切性命垂危之生靈,高功大能者甚至能觀白骨而重塑死者肉身,令其複活,老頭坐鎮南海幾千年,他定然是後者。
塗山姐姐和允恒雋隻是昏迷狀態,救醒昏迷的生靈,應當不會損耗太多功力吧?
鹿紅以為他是不想出力,故此沒有在意紅衣老頭閃躲的眼。
“小鹿啊,你把他們送到洞淵去便好了嘛!雛豔纔是根治這類病症的一把好手。”
“您難道沒聽說嗎?雛豔主攜昆侖水官二入象牙山,我就算送他們過去也是白跑一趟。再說了,您就在我眼前呢!當初是您讓我到蓬萊任職,我這才結識他們,我跟他們相處千年,早與親兄弟姐妹無異,您嘗嘗勸誡我,說要懂得珍惜身邊人!現今我們不該救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