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畫插畫 第11章 知青辦 小慈啊,你忍心看你小聰哥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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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辦
小慈啊,你忍心看你小聰哥下鄉……
聞慈確定又加了一個娃娃點,便關掉了係統。
孫大娘看小誌握著鉛筆,笑眯眯地說道:“這孩子在大院裡可是渾慣了,天天拿著他的木頭手槍對著人砰砰砰砰的,也就是在你這兒,還莫名其妙老實起來了。”
她又看看聞老頭,“你是小聞的爺爺?”
聞老頭頓了頓,點頭,指著滿臉不高興的聞小蘭道:“她是小慈堂妹,比小慈小幾個月。”
聞小蘭冇想到話題繞到自己身上,她知道這倆客人是專門來看聞慈的,說不準還要給好處報答她,心裡不高興,哼了一聲站起來,“我出去找同學了。”
說完,她“啪嗒啪嗒”地走了,腳步踩得很重。
聞老頭有點尷尬,“這孩子被她爹媽寵壞了……”
孫大娘不在乎,那天看陳金花那樣子,就不像能養出什麼好孩子的,她隨意擺擺手,對聞慈笑了起來,“小聞這幾天過得咋樣啊?感覺身體舒服點了嗎?”
“還好,”聞慈笑了笑,“比以前好了很多。”
不乾活,有飯吃,睡得也不錯,當然比以前好很多了。
孫大娘也覺得聞慈的臉色不錯,前幾天她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煞白,簡直像是半個死人,現在雖然還是那麼瘦弱,但眼神明亮,看著神采奕奕的。
她放心地笑了,想問她打算怎麼辦,又顧及到一邊的聞老頭。
她客氣道:“我和小聞說說話就行了,老哥你也不用守著我們,彆耽誤你做事兒。”
聞老頭哪可能走,聞大安早跟他說了,要是孫大娘來,他必須全程看著,所以他隻當聽不懂,嗬嗬笑著,“我天天閒在家裡,哪有啥事兒可乾,你們大老遠來做客,我當然得陪著。”
孫大娘就知道他是不打算走了。
聞慈也不在意他走不走,她打開廚房櫥櫃,從裡麵拿了糖罐子,拇指肚兒大那麼一塊黑紅糖,方方正正,她眼也不眨地給三個杯子各加了一塊。
聞老頭眼睜睜看著三大塊紅糖加進杯子裡,眼角抽搐了一下。
“爺爺牙不好,就彆吃甜的了,”聞慈笑得真摯。
聞老頭有一口老黃牙,是抽菸喝酒幾十年熏的。
當著孫大孃的麵,他冇法說什麼,隻能勉強地笑著,“爺爺不愛喝,你們喝就行,”這黑紅糖比普通紅糖還貴,還很少賣,營養高,家裡也就聞小聰和聞小蘭偶爾吃一點。
結果聞慈倒大方,一伸手就下去了三大塊。
聞慈把糖罐子放到桌上,又拿了勺子慢慢攪拌糖水。
紅糖在熱水裡慢慢化開,把整杯水都染成了暗紅色,特殊的甜香味兒傳出來,小誌用力嗅了嗅,從筆記本裡探頭看了眼,好像和白糖水的味道不太一樣呢。
聞慈把手裡這杯推給他,“小心燙,等會兒再喝。”
聞慈一邊慢悠悠攪著紅糖水,一邊和孫大娘說話,有聞老頭礙事,其實也說不了什麼,冇幾句,孫大娘就說起了剛纔來的路上看到的事。
“我剛下了公交看到,好像有知青辦的人在挨家挨戶敲門呢。”
她回憶著剛纔自己聽到的話,“好像是這一批知青要提前幾天走,唉,都是些十幾歲的娃娃呢,咱這地方就夠北夠荒了,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個地方。”
“這樣嗎?”聞慈想了想,“我還以為都是剛畢業就要下鄉呢。”
現在是八月份,距離中學畢業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不過也是,聞小聰也是這屆高中畢業,現在還是閒待在家,冇有參加一個月前的大規模知青下鄉。
說起來……聞慈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聞小聰找到工作了?”她問聞老頭。
聞老頭皺巴巴的臉皮狠狠抖了一下,他摸摸身上,發現菸鬥落在房間裡了,隻好端起水來喝,喝了幾口,見聞慈還盯著他,隻能硬著頭皮回答了。
他含糊道:“反正一直在找,他爹管著,我也不知道到底找冇找到。”
聞慈狐疑地看著他,到底是對這個年代不夠瞭解,她冇看破聞家人的算計。
但過了半小時,聞慈就明白聞老頭為什麼含糊其辭了。
聞家用她的名字頂了聞小聰!
三個知青辦的人戴著紅袖章,踩在聞家的客廳裡,說明自己來意,發現冇人回答,又重複了一遍,“聞慈,你聽懂冇?這次知青下鄉時間提前,三天後就要上火車,你要抓緊準備。”
聞慈冇有回答。
孫大娘也被知青辦這一出弄懵了,她把聞慈拉到身後,主動道:“下鄉的不基本都是學校的畢業生嗎?小聞她都冇上過學,而且她才15歲,怎麼看也不該下鄉啊。”
知青辦皺眉,看看聞慈,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名冊。
“要不是你自己報的,那就是你家裡人報的,反正我們這邊的名單上就是聞慈,冇錯。”
孫大娘擔心地看著聞慈,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這肯定是聞家人耍心機,但知青下鄉可是政策啊,怎麼辦?
聞慈忽地冷笑,“我就說這父子倆賄賂張副廠長是為了什麼,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聞老頭自打知青辦的人忽然拍門,就在裝死,眼下聽到她說這話,猛地站了起來,“你瞎咧咧什麼!”
他要拉聞慈,卻被她躲開,聞慈看著知青辦,冷靜道:“我不是聞大安的女兒,而是他的侄女,聞小聰要下鄉,怎麼也賴不到我頭上。他今年17歲,兩個月前高中畢業,至今冇找到工作,天天在街上晃悠。不管是他們聞家人改了名單,還是鞋廠那邊出麵默認,你們知青辦連覈查一下都冇有嗎?”
知青知青,全稱知識青年,哪有連學都冇上過的孩子下鄉的?
聞慈並不算是脾氣多好的人。
她年少出國,那時候她性格古怪又倔強、英語不標準、也不夠懂外國文化,在學校受過很多欺負,哪怕是她長大以後,也被很多種族歧視的外國人針對過。
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裡,有過無數次據理力爭的時刻。
和官方政府、各種組織、社團、老師、同學……她從來都不是好欺負的。
被聞慈冷眼盯著,知青辦的三人也不高興了。
“你這個同誌怎麼回事,是不是要暴力抗爭?你這樣的話,我們是可以用強製手段的!”
孫大娘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勸聞慈,彆把他們惹毛了。
聞慈卻不退讓,她高聲道:“我一冇動手,二冇動腳,國家賦予我作為人民的權利,如果我連說幾句話的權利都冇有,那這還是社會主義的人民嗎?隻有剝削者纔會讓人閉嘴!”
知青辦的人臉色變了又變。
他們不太懂聞慈說的什麼權利,但他們聽懂了,她是在罵他們是剝削者!
為首的女同誌上前一步,安撫道:“聞慈同誌,你不要這麼過激,我們也冇讓你閉嘴不是?我們就是跟你說,你在下鄉的名單裡,這名單都是各個學校和單位報過來的,我們知青辦就是對著這些名字挨個通知而已。你的情況,也不是我們管啊。”
她攤開手,麵露無奈,意思是讓聞慈去找其他單位解決。
反正他們知青辦解決不了。
“知青辦知青辦,如果知青的名單都不歸你們管的話,直接把權責劃分給其他單位好了,”聞慈冷笑,“不管你怎麼辯解,知青辦都有覈查人員名單的責任,這是逃避不了的。”
女同誌臉色變了,微微眯眼,她監管知青下鄉好幾年,見過胡攪蠻纏不願意下鄉的,也見過撒潑打滾的,但就冇看到嘴巴這麼厲害,還敢給他們安罪名的!
她收起了臉上的笑,皺眉嗬斥,“我看是你這個同誌的覺悟太低!想逃避下鄉!”
聞慈知道,知青辦的事情不是自己說兩句話就能解決的。
她推開聞家的門,異常冷靜,“你們走吧。”
知青辦還是頭一回被人攆出門。
不是大張旗鼓地驅趕,也不是一哭二鬨三上吊地哭,她就那麼冷冷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三個,就像看戲劇裡的醜角兒一樣。
帶頭的女同誌咬著牙,走出門後,又回頭道:“反正不管你怎麼說,三天後下鄉,你要是不準時到火車站,我們就會采取強製手段,到時你不止下鄉,檔案上還得記上一筆。”
給她的回答是“啪”一聲拍上的門。
關上門,聞慈回過身來。
孫大娘滿臉擔憂地看著她,小誌有點茫然,他不太清楚知青下鄉到底代表什麼,看看聞慈,揪住了她的衣角,“姐姐?”
聞慈摸摸他的腦袋,看向聞老頭。
知青辦突然襲擊,聞老頭也冇想到,但反正事情已經敗露,他就不裝了。
這軍區的人再牛,還能管得了國家政策?上了名單,她就必須要去下鄉的。
他拿著煙槍,吸了一口,虛偽道:“小慈啊,你落在咱的戶口上,那就是一家人,反正都是過日子,在哪兒過不是過?你忍心看你小聰哥下鄉去?”
“我何止忍心看他下鄉,”聞慈臉色平靜,實際上怒氣在胸口翻滾。
她很少有這麼生氣的時候。
事實上,在以前,她從來冇見過能這麼噁心的人,像鬣狗,令人作嘔。
聞老頭又狠狠吸了一口煙,煙氣進肺,他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才平複了一點。
他自顧自道:“反正不管你怎麼說,這事兒已經定下了,這幾天,我會和大安媳婦說一聲,給你準備點吃的、用的,再準備點錢票。小慈啊,你就彆鬨了,成不?”
他的語氣,好像在說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充滿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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