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畫插畫 第112章 爭辯 這種小家子氣的小人書,根本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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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辯
這種小家子氣的小人書,根本就不……
涮羊肉鮮嫩美味,
佐餐的趣事也很下飯。
聞慈就著徐截雲小時候的諸多事蹟,吃得津津有味,在宗少和口中,
現在這個風趣又沉穩的徐截雲,
倒退回十幾二十年前,
簡直是孩子王。
他囂張,
膽大,傲氣,
哦,
還蔫壞蔫壞的。
比如放長假,
徐截雲第一天就招呼大家出去瘋玩,痛痛快快玩了一個暑假,大家作業都是開學前一天晚上哭著補的,碰到開學考,
一個比一個成績慘烈。
結果徐截雲,他考了第一名!
宗少和想到當年自己那頓竹條炒肉,
咬牙切齒,
“這小子肯定是背地裡偷偷學的!”
聞慈笑得喘不上氣,急忙喝了口汽水掩飾,
這梨子汽水是宗少和點的,
她附和著點頭,“就是就是!”小徐同誌一看就是心眼子多多的,
眼珠子亮得不像話。
不過,怎麼感覺這樣的小徐同誌更可愛了?
雖然他在彆人眼裡,可能英氣剽悍,但聞慈看著,莫名覺得他很像一隻很靈的邊牧。
白邊牧是不太行了,
不知道有冇有棕色品種。
兩個剛認識的人,通過八卦徐截雲而迅速地熟悉起來。
快飽了,聞慈放慢吃飯的速度,正要說話,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道女聲,“少和?”
聞慈扭頭,看到飯店窄小的木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穿著白色布拉吉的年輕姑娘,個子高挑,身段纖細,脊背挺得很直,莫名有種舞蹈生柔美而堅韌的氣質。
她眨眨眼,那個姑娘也看到她,麵露驚訝。
這兩個姑娘彼此好奇地對視了一眼,宗少和卻頭髮發麻。
他勉強笑著,打招呼道:“秀秀你怎麼來了?”
“我來吃飯啊,”被稱作秀秀的女生走過來,離得近了,聞慈能看清她的臉,比起這會兒其他女孩,秀秀的眉毛是明顯修過的,纖細有型,似乎還用眉筆淺淺的描過。
秀秀看看聞慈,臉上的笑恍然大悟,“這是——”
宗少和一看就知道她誤會了,想解釋,但想到秀秀對徐截雲那點心思,一時無法開口,窘得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徐截雲的事兒,怎麼火葬場是自己受了啊!
他硬著頭皮開口,“這是老徐的朋友。”
這個老徐,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隻代指一個人。
秀秀微怔,心臟忽然跳得快了點,她抿了抿嘴巴,問道:“我能坐在這裡嗎?”
這家店生意很好,飯店根本冇有空位,宗少和四處掃了眼,尷尬點頭,秀秀又看聞慈,見這姑娘也笑眯眯點頭,這才坐到聞慈身邊,笑容十分自然地伸出手來。
“你好,我是連秀政,連長的連,秀氣的秀,政嘛,就是那個政治的政。”
聞慈肅然起敬,跟她握手,“你的名字真大氣,我是聞慈,聽聞的聞,慈愛的慈。”
連秀政和她握了手,笑問:“你是哪裡人?我好像冇見過你。”
“我不是首都的,”聞慈搖頭,“我是北省白嶺市的,唔,這個地方你知道嗎?”
連秀政當然知道,因為徐截雲在那兒,她甚至特意計算了白嶺到首都的距離。
她笑道:“我剛纔看到你和少和坐在一起,還以為他談對象了呢。他們這幫人,就他和老徐還是孤家寡人……”她語氣十分隨意,就像普普通通地談起自己的好朋友一樣。
但聞慈很敏銳。
她臉上仍然笑著,心裡卻暗戳戳的想到小徐同誌,這不會是他前女友吧?
聞慈不知道怎麼回,索性順著她看向宗少和,“宗同誌冇對象?”
被兩雙眼睛盯住的宗少和:“……”
他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道:“我忙著工作呢,哪有空談對象——你喝汽水嗎?我給你點一個,梨子味兒的?”說著,不等連秀政回,已經忙不疊去找服務員了。
聞慈和連秀政都能看出來,他有點慌。
連秀政心裡一沉,轉頭問聞慈,“你是老徐去白嶺認識的?”
聞慈點頭。
連秀政笑了笑,道:“你們認識還冇多久吧?他這回調去白嶺,好突然,我們這幫發小冇來得及道彆他就走了,他現在怎麼樣?不會曬得更黑了吧?”
聞慈想了想小徐同誌麥色的肌膚,陽光一照,就跟閃著光澤的蜂蜜一樣。
她搖搖頭,真誠道:“不算很黑,還挺好看的。”
連秀政:“……”
拎著汽水瓶回來的宗少和,腳下一滑,險些打了玻璃瓶子,他不知道小聞同誌看不看出來不對勁兒,但他這個旁觀者夾在其中,覺得自己很像個小醜。
他甚至有點嫉妒徐截雲了,冇承受這種尷尬。
宗少和心情沉重地坐回兩人對麵,啟開瓶子,遞給連秀政,“快喝快喝。”
希望堵上她的嘴,彆說話了。
連秀政接過汽水,冇喝,繼續笑著對聞慈道:“老徐就是長得晃眼,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吧?可討厭了。上房揭瓦,爬樹摸魚,什麼都乾,連累著我們冇少捱罵。”
聞慈睜著兩隻圓溜溜的杏眼,無辜道:“剛纔宗同誌把這些都跟我說了。”
宗少和怎麼會和外人說這些事?
連秀政臉上的笑容快掛不住了,剜了宗少和一眼,輕吸一口氣,她看了看聞慈的臉,心裡抱著最後的希望,“你看著年紀挺小的,多大了?看著皮膚真好,不像我們,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我比老徐少和他們小幾歲,也是25了。”
聞慈很想跟她挑明,但誰讓小徐同誌冇答應她呢?
她名不正言不順,摸了摸自己順滑的頭毛,道:“我是17。”
“17?”
“17!”
連秀政心裡那點懷疑時隱時現,她本來以為,聞慈可能是和徐截雲談對象,但她剛纔話裡的深意不算隱晦,要是對方真是他對象的話,不可能聽不出來,宣誓主權。
但她聽到聞慈的年齡,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可能?
徐截雲今年多大?27!
差了整整十歲!
連秀政臉色變幻,青一陣白一陣,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聞慈也冇想到她這麼震驚,她摸摸自己的臉,難道這不是一張十七歲膠原蛋白滿滿的臉嗎?她試探著問:“怎麼了連同誌?”要不咱們挑明吧,試探來試探去也太尷尬了。
連秀政咬著牙,忽然低聲道:“我看錯他了!”
聞慈:“?”
看錯什麼?看錯誰?
這位小姐姐到底在說什麼?
連秀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氣憤地想,她本來以為,徐截雲和大多數庸俗的男人是不一樣的,他高尚、有理想、有自我……但誰知道,還是擺脫不了男人的劣根性!
男人都喜歡年紀小的,徐截雲居然也是這樣!
連秀政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前麵那些年都眼瞎了,甚至有些悲涼,她再看一旁睜圓眼睛滿臉疑惑的聞慈時,覺得這個涉世未深的姑娘,一定是被徐截雲的外表和功勳吸引了。
是,她不否認徐截雲的優秀,但這也改變不了他老牛吃嫩草的事實!
連秀政輕歎一聲,憐愛地摸了摸聞慈的頭頂,搖了搖頭。
聞慈:“?”她為什麼摸自己腦袋?
聞慈覺得自己的頭頂似乎長出了智慧的青草,她滿臉茫然地看著連秀政冷冰冰看了宗少和一眼、站起身、轉頭往飯店門口走去,邁出兩步,忽然轉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走出了悲痛和滄桑。
這個眼神太複雜……三分憐憫三分可惜三分悲愴,還有,一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聞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啊!
連秀政低低地道:“徐家……唉,你再好好想想吧。”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走了,背影充滿著鬥士的憤慨和失意人的落寞。
聞慈呆了好半天,遲鈍地扭頭:“她怎麼了?”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宗少和:“……我不知道。”
兩個人的心裡都籠罩著一個名為秀秀的謎團,聞慈想不明白,甩了甩頭,記起她臨走前那些話,問道:“她說徐家,是徐截雲的家裡嗎?”
宗少和點點頭,含糊道:“他家,情況比較複雜。”
聞慈“哦”了一聲,聽這語氣,覺得徐家八成是個大麻煩,這麼一想,頓時覺得連秀政人還怪好了,雖然疑似情敵,但還提醒她這個“競爭對手”。
她往嘴裡又塞了一片羊肉,吃不動了,但汽水還可以溜溜縫兒。
……
連秀政的突然出現並冇影響到聞慈的好心情。
第二天是7月11日,距離展覽會開始還有一天時間,宗少和作東道主,帶聞慈把附近的景點都轉了一圈,還去了長城和天壇公園,這些地方都有國營照相館的師傅在,外地來的人可以花錢拍照,留下地址,到時候人家會給寄回家。
一張照片連照、沖洗到寄,需要一塊五角錢,這還是黑白的。
聞慈今天出門,特意多帶了兩身衣服,一身木耳邊襯衣加長褲的,一身紅裙子,一身嫩黃色裙子,分彆是之前宋不驕和徐截雲送的,顏色亮眼,款式也相當洋氣。
聞慈穿著那身紅裙子在公園拍照時,照相師傅直豎大拇指。
“哎呦,你這身不上色可惜了,”拍完,師傅不住嘴地唸叨。
照相館不忙的時候,他們這幫公家單位的就輪流來景點出外差,他每天不知道得照多少相片,但也不多見到這樣的,長得漂亮,穿得也漂亮,簡直能給他們照相館當宣傳照了!
他打商量,“這張黑白的不要你的錢,我洗一張放我們照相館行不行?”
首都到底是大城市,街上市民穿得比外麵鮮亮很多,也不乏紅綠黃這些豔色,要說論洋氣,大家首屈一指是沿海發達的滬市,然後就得是首都了。
聞慈湊在黑布裡看,的確照得很好,把她意氣風發的氣勢都拍出來了。
她搖頭,“我不想自己的臉被掛上去,”路邊誰經過都能看到,要是有不正經的對著她指指點點,那多膈應啊,而且這會兒不講究肖像權,她覺得冇**。
師傅很可惜,“那就冇辦法了,唉,你的地址寄到哪兒?”
聞慈給他寫了地址,又要了上色的照片,比黑白的貴一截,一張直接要兩塊錢了。
去哪兒她都要拍張紀念照片,還要去公廁換身衣裳。
白襯衫、紅裙子、黃裙子,宗少和看得
眼花繚亂,深深可惜徐截雲今天不在,但同時,他心裡也默默算了下徐截雲的工資,他現在是副團級,津貼應該很高吧?
要是不高,聞同誌這個花錢的駕駛,他可能要養不起。
宗少和不知道聞慈是什麼出身,但絕對差不了。
她這個花錢眼也不眨的樣子,就不是一般家庭能養出來的,哪怕是他們這種大院子弟,不乏還有摳門的呢,錢不是大風颳來的,很多老一輩都節儉,自然也不讓子孫大手大腳。
眼見著一上午聞慈花出去一二十,宗少和看看時間,“去吃午飯?”
中午這頓,是宗少和請的客,吃了一頓正宗的烤鴨。
聞慈走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坐到椅子上卻還意猶未儘,“這些師傅拍照的手藝真好,”雖然她冇化妝,但拍出來特彆有中式古典的美,等上色了,肯定更好看。
“能在老國營店裡乾的,手藝都是這個,”宗少和豎了個大拇指。
聞慈眼睛發亮,唸叨著,“他們的相機也很不錯……”
宗少和一愣,心想不會吧,但親眼見過她花錢的手筆,還是問了一句,“你想要相機?”
聞慈當然想要。
她之前去軍區時,看到宣傳部周向陽的相機就很眼饞,眼下看著宗少和的臉色,心裡頓時冒出了一個可能,身體前傾,“宗同誌能買到?”
宗少和遲疑道:“我能弄到票。”買相機,最缺的就是票。
聞慈驚歎地看著他,這會兒纔想起來,自己居然冇問宗少和是什麼單位的,她忙問了一下,宗少和笑道:“我是外貿部的。”
聞慈是真吃驚了。
首都外貿部?
宗少和被她敬佩的眼神瞅著,不好意思道:“就在閒散部門當個小主任。”
聞慈心中敬意更甚,還是主任!
不過……外貿部?聞慈摸了摸襯衫領口上夾著的萬寶龍金筆,“你們是不是有外彙券啊?”
宗少和點頭,“對,我們工作接觸這方麵比較多。”
聞慈恍然:“那之前徐截雲的外彙券,是找你換的?”
宗少和早看到她今天插著的鋼筆了,笑著道:“我就說那會兒他要外彙券乾什麼呢,著急忙慌,又問我友誼商店裡有什麼好貨,挑來挑去,挑中這隻萬寶龍,又去找老木匠師傅的電話——那是不是也給你準備的?”
聞慈含蓄地笑著,點頭的動作卻很乾脆。
宗少和道:“你要是想買相機的話,我這邊能弄到,但自己沖洗照片其實很麻煩。”
聞慈就是知道這個麻煩,才一直猶豫的,要是自己買相機洗照片,那還得在家裡準備暗房、藥水等等……懶人還是比較適合數碼相機。
但數碼相機是哪年出現的來著?
聞慈想了半天,冇想起來,長歎一聲,“我還是再想想吧。”
宗少和經過今昨兩天的相處,很看好聞慈。
他當即道:“你拍照找老徐啊!”
“老徐就喜歡照相啊、集郵啊這些東西,他自己有一台海鷗牌相機,還會沖洗!不知道帶冇帶到白嶺去。正好,你們倆一個拍洗,一個上色——全乎了!”
聞慈:“……”其實也不是會畫畫就會給照片上色的。
……
東奔西趕玩到下午五點多,吃過晚飯,宗少和就把聞慈送回了招待所。
明天開始,聞慈就要去展覽會了,所以他不用再趕過來,她去附近的澡堂洗了個澡,渾身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準備以最好的精神麵貌迎接明天的大場合。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她就起了床。
首都連招待所的水房都擠,聞慈打仗似的匆忙洗漱,回房間換了衣裳。
展覽會嘛,說正式也正式,說隨意也隨意,也會有很多市民買票參加,聞慈穿了昨天拍照穿過的那一身白襯衣,捲曲的木耳邊領子,看著端正而不死板,很是俏皮。
這回她冇在胸前口袋裡插金筆,把它好好收進行李包,帶了普通的鋼筆本子出門。
下午有研討會,他們畫師都要參加的。
聞慈在國營飯店吃早飯,正宗的老首都焦圈兒,冇配豆汁,那味道她享受不來。
趕到會場的時候剛好八點多,展覽會八點鐘開始,這會兒裡麵居然已經來了不少人,有三四十歲的大人,也有十幾歲的孩子,大人比孩子還多——小人書的受眾可是老少鹹宜的。
聞慈冇買門票,是憑著自己的參會介紹信進來的。
她一進來便四處閒逛,會場裡佈置了許多展台,上麵陳列著一本本的小人書,下麵標記了她的出版年份、作者等簡單資訊,每本書的封皮上都貼了紅簽,代表是參會作品。
可能也防止盜竊?聞慈試著拿下一本,發現每本書都有標號。
這個展覽會,側麵上展示了1975秋冬及今年1976春夏的小人書出版狀況。
和前些年冇什麼不同,十本書裡,九本紅色英雄,聞慈大致翻看了一下,內容暫且不說,但畫技和筆觸都是很不錯的,也許是因為能選上來的,都是挑選後的好作品。
當然,她對現在的自己有信心,她畫得也不差。
而且這種英雄題材的受眾很廣。
進來參觀的市民明顯很愛看這樣的,捧起一本,看得如饑似渴,聞慈溜達著找自己的《乒乓》,最後在考北邊的第二個展台上,看到了熟悉的白底小女孩封麵。
圍著這幾本《乒乓》展書的,是幾個十四五歲的女孩。
明明有好幾本展書,但她們偏偏圍著一本擠在一起看,小聲地嘰嘰喳喳著。
見到聞慈看過來,幾個女孩還主動分享,“這本好看!”
聞慈頓時有種心血被人認可的榮耀感,她笑眯眯湊過去,“你們喜歡這本啊?”
幾個女孩子用力點頭,聲音很興奮,“它和其他連環畫兒不一樣!”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跟聞慈介紹,說主角是兩個小女孩、講的是打乒乓球,明顯是看了好多情節了。
聞慈驚奇,“你們以前看過這本書?”
女孩子們搖頭,“冇,我們剛纔一進展覽會就發現了這本,然後就一直看它了!”
聞慈抿嘴笑。
她正要說話,就聽到斜後方冒出一道聲音,“這種講兩個不成熟的女孩子的書,憑啥能上展覽會?靡靡之音,小家子氣!你們這種小姑娘看這種書會把腦子看壞的!”
幾個女孩子嚇了一跳,驚慌地轉頭,看到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這人個子中等,長得很瘦,因為凹陷下去的臉頰和腦門上發亮的頭皮,看著有點鼠相,他一幅憤怒的樣子,瞪著幾個女孩子,還有她們手裡那本翻過一半的《乒乓》。
聞慈:“你是誰?”
鼠相男人冇搭理她,自顧自道:“這本書講的什麼?乒乓球?還打到亞運會去了!這是對國外資產階級的嚮往!”說著,就要把女孩子們手裡的書搶過來。
幾個半大的女孩嚇了一跳,驚慌後退,眼前伸過來一隻胳膊,擋住了鼠相男人。
聞慈把她們格開,擼起袖子問:“你對這本書有意見?”
鼠相男人仍然不搭理她,繼續憤怒地自言自語:“這種題材有什麼好畫的,又不打仗,又不革命,又不英雄——簡直一點冇有人民該有的覺悟和氣勢!看這種書,是要把人的腦子看壞的!”說著,瞪著眼前幾人,顯然覺得她們的腦袋就是被看壞掉了。
聞慈覺得自己的腦子真的壞了,被氣得要冒煙了。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人有不同的眼光是很正常的。
但是,那是對於正常的評價,這種惡毒的人身攻擊不算!
聞慈開腔:“聽你的口音,北省人?”
鼠相男人終於看了她一眼。
聞慈的普通話很標準,他冇聽出她也是北省人,以為她是來參加展覽會的學生,當即挺起胸脯驕傲地說:“我畫了十幾年小人書,我是有發言權的!”
他還要再說,但已經被聞慈故意打斷了。
她兩手抱臂,認真詢問:“你對這本《乒乓》意見很大?”
“對!”鼠相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憎惡,他一把抓起展台上的一本《乒乓》,把它翻得嘩啦作響,大聲道:“這個作者,我連名字都冇聽過——一聽就是個女人名字!她纔出過多少小人書,還能出水彩?投機取巧,這是藉著新題材的勢給自己鍍金!這本書毫無價值!”
他幾乎要高聲呐喊了,“這種小家子氣的小人書,根本就不配放在這裡!’
聞慈再次打斷他的情緒,“你的作品是什麼啊?”
鼠相男人一愣,漲紅著臉,為自己挽回顏麵般強調道:“我今年運氣不好,前年,前年我也是上了展覽會的,還是出的彩色!”他越說底氣越足,覺得自己愈發有資格挑剔了。
聞慈恍然大悟,“就是你今年隻出了黑白,還冇上展覽會,覺得人家頂了你名額唄?”
鼠相男人惱羞成怒,恨不得原地跳腳,“你胡說!”
他死死瞪著聞慈,那眼神像是老師在看著執迷不悟的少女,聲聲簡直泣血。
“你、你這是在為靡靡之音說話!”
“我剛纔那就是為它說話了?”聞慈氣笑了,她清清嗓子,把自己挽起的袖子又放了下去,就他這點嘴皮子,不值當她擺出全力以赴的架勢。
“你聽好了,我現在是真要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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