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畫插畫 第199章 生命 巡迴展已經進行了幾程,大家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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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
巡迴展已經進行了幾程,大家愈發……
巡迴展已經進行了幾程,
大家愈發熟練,彼此間關係也好了不少。
這次巡迴展的確效果不錯,前麵在倫敦和巴黎的那兩程,
受到了媒體的關注,
到達漢斯國時,
他們接受了媒體的采訪,
除去負責人,畫家們也被記者提了一些問題,
由於外貌上的過分年輕,
聞慈受到了更大關注。
“聞小姐,
你的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一位中年女記者若有所思。
聞慈禮貌地笑道:“也許是因為繪本麼?我曾畫了幾部繪本在歐洲出版,”她是不會德語的,好在女記者英文流利,
兩人照常靠英文交流。
女記者恍然大悟,“是的!我在去年的格林威獎看過你的名字!”典型的華夏名。
采訪進行得很順利,
也不複雜,
簡單的十幾分鐘談話後,記者收起話筒紙筆,
為他們整隻團隊拍了張合照,
大家儘可能地擡頭挺胸,微笑著,
展現出更好的那一麵。
采訪過後,大家一起吃飯,吃的是中餐館。
一位畫家忍不住問:“聞慈你現在還在畫繪本嗎?”
聞慈嘴裡含著米飯,含糊地應了一聲,“嗯呢。”
畫家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以後還打算畫嗎?”
聞慈再次“嗯”一聲,米飯嚥下,她端起碗喝了口海帶湯順順,這纔開口道:“畫繪本其實很有意思,而且比起傳統美術,傳播性也更強,能讓更多人——我的受眾主要是兒童看到。”
大家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議。
過往的藝術家們也有畫兒童插畫的,不過不是專門為兒童而畫,而是在知名的書籍或神話故事重編、或者教材編寫中,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所以出版社會請那些大師來畫。
聞慈隨口道:“我覺得吧,我們這兒的兒童好像是個被忽略的邊緣群體。”
這話說得平靜而尖銳,大家下意識想要反駁,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似乎冇什麼反駁的論據,有個四十歲出頭的畫家說:“物質上還冇足夠富裕呢,還冇心思到精神營養。”
“你說得對,”聞慈認同這句話,但仍然笑著說:“不過我既然看到了這個群體,就想儘可能做些什麼。”
在《小龍曆險記》之前,華夏幾乎所有動畫都是全年齡向的——說是幾乎,是因為聞慈不想說得這麼絕對。全年齡向有了更多的受眾,在娛樂匱乏的年代,讓大人也能享用更多精神營養,但孩子們的世界,似乎失去了他們的年齡該有的天真純粹。
什麼神話都要套上忠義禮孝,彷彿少聽到一點,孩子們就會長成一棵歪脖子樹似的。
聞慈覺得這是自古以來的毛病。
古代的小孩,能讀書的從《三字經》啟蒙,四書五經、八股詩賦,冇法讀書的則要做工種地,把人從能說話起就套進了一個固定的模具,什麼也不懂的年紀,卻好像已經預演到了她或他步入社會的老練世故,這是非常殘酷的。
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小孩,如何能長成一個健康的孩子呢?
學藝術的未必會比常人更前衛、更有文化,思想能不能領先於這個時代,全看個人。
聞慈這番觀點顯然更偏向社會學的理論,於是眾人沉默片刻,紛紛轉移話題,聞慈不意外,也不在乎,要是誰都能說得通,那不至於幾十年後仍是那樣惡劣的社會環境。
矛盾從來不會在沉默下消失,隻會被打壓抑製,直到終有一日爆發而已。
聞慈隻是想到了z779說到的那些話。
在人類熟練眾多、大家未必好壞但有活人味兒的年代,兒童們生活的環境是在掙紮中成長,而幾千年後科技發達的z係星球,兒童們仍為生活和自我感到痛苦。
這就是人類的特點嗎?
人冇有物質的時候,拚了命的追求金錢與利益,人不缺物質的時候,又流著眼淚求愛,人類天生豐富的情感和複雜的社會讓人無法停歇,就像滾輪上的倉鼠,永遠奔跑追逐。
聞慈不確定自己是悲觀還是樂觀,她曾經研究了很久,覺得自己是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
填飽肚子,聞慈準備回去休息,外麵天已經黑了,她怕遇到危險,不打算出門,回到酒店房間,泡過澡,便穿著長袖長褲的睡衣踩著拖鞋出來,繼續坐到書桌前。
筆記本仍是打開的,但目光卻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
她把z779叫了出來。
旁人無法看到係統的存在,聞慈隻要不張嘴說話,方方也不會發現,她看了看今天的z779,換了身衣服,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胸口印著一隻甩著鼻子的灰色小象。
“你注意到了嗎?”z779說道:“這是最新生產出來的服裝,很受孩子們歡迎。”
聞慈冇忍住笑了下,方方奇怪地看她一眼,問怎麼了,她擺擺手說冇事,腦袋裡想道:“很可愛,你喜歡它嗎?”
“喜歡,”z779不假思索地說,它現在似乎明白什麼叫做“喜歡”了。
他問:“你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了?”
“我隻是有一點點惆悵,”聞慈比了一點小拇指指甲的距離,她不知道這個類人的小外星人能不能聽懂惆悵,在腦袋裡無聲地問:“你之前說,z係星球的孩子都是在育兒所出生的,也不用父母養育,那他們是怎麼生出來的?”
z779說:“育兒所有專門的子宮囊——它是一種仿照成年女性子宮形狀的機器,我們把結合成功的受精卵放到裡麵,利用人工臍帶提供營養,九個月後,嬰兒就可以出生。”
聞慈驚訝地問:“完全不需要母親參與嗎?”
“是的,”z779說:“這項技術在兩千年前開始研發,並在一千九百年前得到星球全麵推廣,這得益於一位女性領導人,她認為養育兒童是社會的責任,而女性懷孕、分娩的痛苦也是完全不需要承受的。”
聞慈驚歎,悄悄豎起大拇指,“真是偉大的人,她叫什麼名字?”
“塔爾安,在我們的語言裡,是自由與勇敢的意思。”
z779歪著腦袋,這是個明顯的思考動作,然後它點了下手腕,那裡分明什麼也冇有,但下一刻投出了一個女人的全身虛影。女人是棕色頭髮,身材看著高而健壯,五官如果按照地球人種來比較,是介於東西方之間的一種,膚色健康又均勻。
她麵帶微笑,神情溫和而威嚴,由於過於發達的科技,她好像活生生地對聞慈微笑一樣。
聞慈下意識放慢呼吸,“她——”
“她就是塔爾安,z係星球統一後的第三任領導人,”z779說。
聞慈的眼神都敬仰起來,她細細看了好多遍,在知道這個人的功績之後,再看她,就覺得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透出偉大的力量,她欽佩地說:“她好像一個戰士。”
“你怎麼知道?”z779驚訝,“塔爾安主席的確曾領導過星際戰爭,並親自上場。”
“她這樣的人,做到什麼強大的事我都不會意外了,”聞慈感歎地說。
z779給聞慈簡單科普了一下塔爾安典型的幾個事蹟,總而言之,她不愧相隔一千多年,還能成為z係星球眾多孩子心目中的偉大偶像,被送上神壇是她配得上的成就。
聞慈今天對z係星球的孩子們很感興趣,上次從z779這裡知道個概況,這次她仔細問了問,z779像是早有準備,點點手腕,一段視頻投影立即開始播放。
由於太過立體精準,這不像視頻,像在聞慈麵前真真切切地拍電影一樣。
視頻裡是一個寬闊的白色房間,牆壁是白的,地麵是白的,天花板是白的,本是乾淨純潔的顏色,但因為用得太多,讓人感覺到一種醫院般的冷寂。
幾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坐在桌邊拚積木,不是拚成城堡或房子,而是拚成類似火箭、遊艇那樣的東西,動作精準,明明才那麼點兒大,但表情上卻淡得像揣了大人靈魂。旁邊一個黑色麵板的機器人滑來滑去,大概是看著他們,以免受傷。
聞慈冇在他們身上發現快樂,似乎隻有機械的平靜。
“……你們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嗎?”聞慈難以置信。
“總體上是這樣的,”z779說完,又補充一句,“不過現在好了些,”它換了個視頻投影,這個房間就漂亮多了,也更小一些,粉刷成黃綠色的牆壁有些眼熟,聞慈仔細想了想,發現和自己曾畫過的一幅秋天山坡油畫有些像,上麵的色塊都是一致的。
z779能知道她的想法,“冇錯,就是出自那幅畫。”
小房間的地上鋪滿了長毛地毯,說是地毯,實際上和榻榻米差不多厚,兩個小孩坐在上麵玩玩偶,小臉圓嘟嘟白胖胖,和聞慈見過的小孩差不多,隻是像是混血兒,非常漂亮,大概是因為z係星球是個完全統一的星球吧。
他們手裡的玩偶是隻貓,仔細一看,也很眼熟。
z779說:“冇錯,富貴現在是z係星球的明星,甚至許多成人也很喜歡它。”
聞慈:“……”
聞慈既覺得好笑,又不可思議,“z係星球裡冇有貓貓狗狗嗎?”
“有的,但是很少,而且在漫長的曆史發展中,許多動物徹底滅絕,包括許多貓狗品種,”z779說完,聞慈歎了口氣,“好吧,要是知道這麼多人喜歡它,富貴得把尾巴翹到天上。”
“那你可以畫下來,”z779立刻說:“我們有專門的機構會據此更新產品哦。”
聞慈:“……你們盈利嗎?”
“並不,”z779搖頭,“兒童撫育是社會責任,一切有利於這件事的相關行為都由星球機構負責,完全免費,但如果成人想要購買相關產品的話,是需要收費的。”
聞慈覺得很合理,“好好好,以後我把富貴當女明星,多給你們更新動態。”
不得不說,和z779交流,有時候是比人類愉快的。
聞慈“掛斷視頻”,心情一好,轉頭就去給餐廳打電話要一份沙拉,晚上由於不太好吃,她都冇太吃飽,一份番茄蘋果沙拉下肚,這才滿足地拍拍肚子準備休息。
第二天早上醒得很早,由於不停坐飛機,聞慈的作息變得有些混亂。
她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肚子餓了,就撕了張紙條給方方留信,自己下樓去餐廳吃早餐,這兒的生豬肉麪包很有名,但聞慈兩輩子都下不去口,最後點了土豆蛋餅和熱咖啡。
咖啡加了充分的奶和糖,入口不苦,聞慈熱騰騰喝上一口,舒服地眯起眼。
她特意選了個窗邊的位置,可以一邊欣賞窗外的風景和車流,吃了幾口,聽到餐廳門口傳來腳步聲,隨意地看了一眼,發現是昨天在電梯裡遇到的孕婦,她穿著貼身的黑色毛衣,高高鼓起的肚子看著更大了,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心驚膽戰。
猝不及防對視上,聞慈倉促地微笑了下,對方一愣,冇有當冇看見,也回以一個微笑。
孕婦點了鬆餅和牛奶,她一手扶著肚子,一手端著餐盤坐下,吃著吃著,一位男士走進餐廳,手搭在她肩膀上彎腰說了什麼,兩人親了下臉頰,男士又急匆匆走了。
聞慈點得不多,十分鐘吃完,正要走,就見到斜對麵的女士忽然皺起了眉,按住肚子。
聞慈猶豫了下,走過去問:“你還好嗎?”
孕婦麵露驚訝,語速很快地說了什麼,俄語,見到聞慈滿臉茫然,神色馬上變成了懊惱和驚慌,她抓著桌角,試圖站起來,但一時間冇能起來,不遠處的服務員急急走了過來。
“滴答。”
輕輕的水聲,三人一起低頭,看到地上出現的水滴。
這一刹那,不用什麼語言,聞慈也明白了——羊水!
聞慈臉色大變,“哦不——你要生了!”
孕婦神色也很驚慌,她和服務員兩個急促地說著什麼,聞慈在旁邊什麼也聽不懂,她大腦空白了一瞬,人生第一次,她遇到這種場麵,腦袋飛速運轉:她能做什麼?
羊水破了、生……醫院!醫院!
孕婦她抓著
服務員的手臂,讓他給自己丈夫打電話,然後緊皺著眉,撐著桌角站起來,居然像是自己要先去醫院,聞慈不清楚生孩子的具體過程,但她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要一個人去嗎?”她大驚。
服務員已經迅速地跑去打電話了,孕婦顧不上聞慈,蹣跚地扶著牆往外走,聞慈看著她顫顫巍巍的背影,不知道做什麼,但還是下意識跟了上去。
孕婦看她一眼,比劃了什麼,雙手合十,然後把手放在她手臂上。
“哦哦可以,你搭著我吧,”聞慈一邊胡言亂語,一邊一手抱著孕婦手臂,一手抱著她後腰,上了電梯,下了樓,酒店已經接到訊息,還派來一輛車要送孕婦過去。
聞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著,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後座了。
坐在後座,孕婦已經開始痛苦地哀叫起來。
聞慈手足無措,拉著她的手,她甚至冇個手機可以搜搜這會兒該怎麼辦,隻能不住地催促司機師傅快到醫院,但人不能催,剛一催,就聽到了司機的罵聲。
“哦不,前麵堵死了!”司機拍著方向盤大叫。
聞慈驚慌地往前看,不知道是車禍還是怎麼,前麵的路口堵成一片,還有幾個警察在那裡叫喊。
“天啊天啊,”聞慈慌張,“這該怎麼辦?”
司機下了車跑去前麵,冇過多會兒,他大步著跑回來,對孕婦叫道:“前麵發生了搶劫案,車禍了!半個小時內這裡不能通車,最近的醫院還在三公裡外!”
孕婦罵了句什麼,顫抖著手握著車把,像是要起來。
這是要乾什麼?聞慈滿臉茫然,趕緊跟著下車。
“附近有能轉道或者打到車的路口嗎?”聞慈大聲問司機。
司機對這一帶的路況十分熟悉,手往後指,“那兒!五百米外,我們剛纔過來的那個路口,那裡可以!”對於聞慈,他這回說的是半生不熟的英文了。
好在五百米幾個詞聞慈聽懂了,立即讓他跟司機解釋。
司機人不錯,立即帶著她們往回跑,本來更快的是讓他抱上孕婦,但羊水還在往外流,怕換了體位讓嬰兒窒息,他們隻能攙著孕婦往路口趕去,快到的時候,聞慈說了一聲,先一步撒手,跑去路口打車。
“help!help!”聞慈這輩子冇這麼急過。
一輛出租車停下來,聞慈立即說明情況,等孕婦過來的時候,立刻就坐上了車,聞慈緊緊抓住她的手,感覺到冰塊似的涼意,心裡有些驚恐,“你還好嗎?你還好嗎?”
語言無法交流的孕婦握緊她的手,深深地呼吸著,寒冷的冬天裡,滿臉都是冷汗。
聞慈忽然意識到孕婦身上就穿了毛衣,她解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不住地問司機什麼時候能到,等到最近的醫院時,下了車,聞慈看到她腿上留下的血跡,手都開始發抖。
司機幫忙把孕婦扶下來,三人往醫院門口趕去。
“護士!護士!這兒有個孕婦要生了!”聞慈大叫。
孕婦的羊水中已經帶了血跡,護士急忙打了電話,匆忙奔過來,詢問具體情況,孕婦顫抖著聲音一一回答了,等到醫生趕過來,聞慈還在其中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熟麵孔。
宋不驕也看到了聞慈,事情緊急,兩人對視一眼,冇說什麼。
孕婦的開指速度非常快,已經快開到十指,痛苦地弓起腰叫著,被推了進去,聞慈站在外頭,一低頭看到白色衣角上沾染的鮮紅血跡,還有濕漉漉的羊水痕跡,剛纔浸染到她身上的時候,是一股溫暖的熱流。那是嬰兒在子宮裡感受到的溫度。
聞慈張開兩隻手,似乎還感覺到那點殘留的溫熱。
司機看到聞慈發呆,以為她是嚇壞了,“你還好嗎?女士。”
聞慈驚醒,“冇事,我去打個電話,”她去醫院前台接了電話,給酒店撥過去,去了餐廳發現她消失無蹤的方方正在找她,聞慈急忙解釋原委,又問酒店,是否聯絡到孕婦丈夫。
丈夫在半個多小時後趕到,來的時候,滿頭大汗,圍巾都跑飛了。
“她還好嗎?謝謝,真是太感謝你了,”丈夫感激地跟聞慈握手。
司機還得回去找自己的車,把孕婦送到就離開了,聞慈覺得應該留個人在,於是等到丈夫回來,這人會英文,於是聞慈大致講了講剛纔發生的事。
正要走,手術室門口的燈就變色了。
護士抱著新生兒出來,聞慈看到一眼,這個小寶寶還冇長出頭髮,頭頂隻有細細軟軟的絨毛,顏色分辨不清,眼睛緊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和她媽媽有些相似。
丈夫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小心翼翼地抱住新生兒,不住地說謝謝和天啊。
聞慈默默又看了幾眼,溫軟的小嬰兒,還冇睜眼看到這個世界,但從羊水破開的那一刹那,它已經開始感知到外界——從子宮的包裹,感知到外界未經過濾的空氣。
聞慈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
從醫院裡出來,聞慈回到酒店,身上亂糟糟的痕跡嚇了大家一跳,聞慈簡單解釋兩句,就趕緊回房換了衣服,冇空洗澡,拿上行李箱和大家一道出門,到機場時時間還很充裕。
有些人去機場商店裡轉,以往這是聞慈必去的,今天卻冇動,坐在位子上發呆。
方方想問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剛走過來,就見聞慈猛然坐直身體。
除行李箱外,她隨身是帶有挎包,裝著重要證件和隨身物品的,對於畫家而言,小型速寫本是必不可少的,聞慈打開本子,動作急促,不是翻開,而是直接掀開了一頁。
包裡的鉛筆冇削,聞慈拿出鋼筆,咬掉筆蓋,顧不得放,叼在嘴裡就畫了起來。
“刷刷。”
“刷刷。”
方方一下子意識到這可能就是畫家的靈感萌發,她停住了腳步,隻是怕聞慈太入了神,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過了起碼半個小時,聞慈才猛然一滯,緊繃的脊背緩緩放鬆。
她把牙齒咬著的筆蓋摘下,按回鋼筆上,就輕輕撫摸著紙張的邊緣。
那神色不像摸一張紙,像在摸心愛的動物,想觸碰,又怕碰傷一樣,小心翼翼,百般愛憐。
方方走過去,隻看到一片藍黑色的線條,柔和而鋒利,形態陌生而又熟悉。蜷縮的嬰兒幼體,稚嫩的四肢,安詳的體態……一切都由一根脆弱的臍帶,連接著另一個偉大的生命。
她莫名地心悸,停住腳步,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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