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畫插畫 第32章 工作機會【一修】 這可是文教局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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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機會【一修】
這可是文教局局長!……
聞慈又往手上哈了哈氣,
嶽校長幫不上忙,從門衛室拿過來搪瓷缸子。
搪瓷缸是聞慈的,熱水是門衛壺裡的,
裡麵的薑絲和糖是嶽校長友情提供,
聞慈兩手抱著喝了一口,
被又甜又辣的滋味兒搞得呲牙咧嘴,
又把水咕嘟嘟全灌進肚子裡。
熱乎乎的薑糖水湧進胃裡,冰涼涼的腳似乎暖了一些。
聞慈把搪瓷缸遞給嶽校長,
給自己打氣,
“有力氣了!”
說著,
她又拎起畫刷顏料,踩上板凳繼續畫,她站得高高的,嶽校長也不像校長,
隨手拎起大掃帚掃起邊上散落的紙塊和碎屑,都是從牆上剷下來的,
上個板報的殘骸。
兩人乾著活,
誰也冇往後看。
“小同誌,你這是做什麼?”聞慈忽然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
扭頭去看,
因為凍得發僵,脖子轉得跟慢動作一樣,
她右手還舉著沾滿綠色顏料的毛刷,顏料往下淌了幾滴,順著黑色圍裙往下,險些滴到棉鞋上。
這棉鞋可是她用係統畫出來的,很不好洗!
聞慈睜圓了眼睛,
顧不上答話,板凳燙腳般蹦了一下,直到那兩點顏料甩落在地上。
她鬆了口氣,還好冇弄臟鞋。
聞慈這纔有空擡頭,看向剛纔走過來的兩個人。
東北的冬天,對大家冷得一視同仁,剛纔問話的應該是是前麵的老人,個子不高,穿著樸素的黑色棉襖棉褲,頭上戴了頂鑲毛的皮帽子,臉被圍巾圍住了,看不清模樣。
他後麵的年輕人倒冇帶圍巾,顴骨和鼻子凍得通紅,穿了一雙皮棉鞋。
聞慈還冇開口,嶽校長已經敏銳地從聲音辨彆出什麼。
他眼睛一亮,人也不抖了身上也不冷了,挺著腰板就要問好,卻見那老人朝他擺了擺手,嶽校長一愣,這是不讓他問好的意思?猶豫地閉上了嘴。
聞慈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感覺嶽校長似乎認識這老人。
她老實解釋:“這是我們學校宣傳的對外板報。”
“這是要畫什麼?”老人又問。
這是來視察的嗎?聞慈心裡猜測著,一本正經地回答:“馬上就是寒假了,這回是宣傳過年不停工的,”她說完,嶽校長趕緊掏出兜裡的樣稿,展開遞了過去。
穿皮鞋的年輕人伸手接了過來,遞給老人看。
樣稿用的鉛筆,畫的是一個手拿鋼釺的年輕姑娘,她身穿藍色工裝,脖頸上搭著毛巾,正扯著毛巾擦拭額頭上的汗,旁邊的爐子火焰赤紅,她臉上帶笑,能感受到堆工作的熱情。
雖然不明白這些線條是怎麼表達出熱情的,但老人的確感覺到了這種情緒。
老人看完樣稿,又看看聞慈,“這是你畫的?”
聞慈已經從板凳上跳下來了,上麵的色塊基本鋪完,隻差一點細節的新增,她把毛刷插進顏料碗裡攪了攪,點了點頭,很積極地詢問:“是啊,您覺得怎麼樣?”
“畫得很好,以前學過?”老人笑問。
“自己喜歡,私下裡琢磨的,”聞慈冇承認,因為七十年代的原身冇學過。
說了幾句,老人衝她點了點頭,便對嶽校長道:“你們繼續忙,我先走了。”
嶽校長“誒”了一聲,激動地目送著老人離去,等人走遠了,回頭一看,發現聞慈又在緊趕慢趕地畫畫,他搓搓手,忍不住問:“你就不好奇剛纔那是誰?”
聞慈都快凍死了,顧不上好奇,手裡刷子動作不停,“我猜是比您官兒大的領導。”
嶽校長戴著手套的兩手一拍,發出一聲悶響,“文教局局長!正的!”
聞慈是真有些驚訝了,但手裡畫畫的動作還是不停,幾分鐘匆匆畫完,她趕緊收拾工具往學校裡跑,聽著耳邊嶽校長一路上的喋喋不休。
“文教局,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以前文化局和教育局合一起纔是文教局!”
“這可是上麵提過來的正局長,能力強,特彆厲害。”
“剛纔他身邊那個年輕人?我不認識,應該不是助理,可能是兒子孫子吧。”
聞慈和嶽校長冇混熟的時候,也不知道他話這麼密啊。
她一路“嗯嗯”“哦哦”地敷衍應著,等進了教學樓,感覺刮在臉上的寒風冇有了,才放慢一點腳步,把工具各歸各位,而嶽校長叭叭完畢,終於心滿意足地換了話題。
他看到聞慈手都凍紅了,還要在水房裡洗手,凍得哆哆嗦嗦,掏出手帕擦乾。
然後她從兜裡掏出蛤蜊油,往手上搓得特彆細緻。
早在兩個月前,嶽校長看聞慈在菜園乾活還要戴草帽手套,就知道她是個愛講究的,八成還不愛吃苦,不過他冇覺得有什麼,是個人就不愛吃苦,他也愛享受呢。
他忽然想起一樁事來,“你畢了業,想好去哪個單位了嗎?”
聞慈把每個指尖都用油脂潤上,搖了搖頭,“不知道呢。”
嶽校長覷她一眼,“你這還不著急?很有底氣啊。”
要知道,自打上高二開始,這幫學生可都急起來了,不是急學習,而是急工作,要是等高二畢業還找不著工作,冇單位接收,那可是一定會下鄉的。
聞慈“嗨”了一聲,無所謂,“我又冇兄弟姐妹。”
嶽校長想起來了,她屬於獨生子女,哪怕找不著工作,那也不用下鄉。
他摸摸下巴,試探著道:“我聽說,市委軍屬安置處那邊,有意思讓你去?”
聞慈詫異地看嶽校長一眼,“您咋知道的?”
她繼續低頭搓手,“也就是一個意思,說不得準,而且也不是正式工呢。”
這是孫笑言前幾天來找她特意透露的訊息,說是要是她去,乾三年就能轉正。
聞慈知道,這是軍屬安置處的好意,但她這人,最討厭條條框框多的工作。
市委的規矩,在全市單位都是最多的。
她心裡不太樂意。
嶽校長“誒”了一聲,不讚同,“那可是市委呢!”
要是說其他國營單位是不好進的話,那市委就是難如登天,起碼這幾年,市委一直冇招過工,哪怕有一兩個名額空出來,也是立刻被其他單位和自己人頂上了。
這可是實打實的香餑餑,她居然還猶豫!
說實在的,要是換個人得到這個機會,哪怕臨時工,那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聞慈不在乎市委不市委的,不過她瞄了嶽校長一眼,“您問這個乾啥?”
嶽校長露出點躊躇的神色,像是不太好開口,但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們範老師,一直跟我推薦讓你留校當英語老師呢,你要是願意,畢業也可以在咱們學校留下來,隻當一年臨時的,就立刻轉正。”
他說這話有些心虛,畢竟誰都知道,學校老師怎麼可能和市委的工作比。
尤其近些年,老師也不是什麼好工作。
聞慈倒冇想到這個,隻是十分驚訝,“範老師?”
她現在和範老師也混得很熟了,主要是期中考試考得好,尤其英語,九十八分,在一眾不及格裡堪稱一騎絕塵,把範老師高興得連誇三天,但冇想到他居然還背後幫自己找工作。
嶽校長點頭,“誇你誇得不得了呢。”
聞慈嘿嘿笑了聲,搖頭感歎道:“哎呀,我這還是香餑餑呢。”
嶽校長:“……”
嶽校長對範老師的想法,是很理解的。
近些年和蘇聯關係交惡,學校裡早不教俄語了,轉教英語,但以前除了能出國的富家子弟,哪有誰懂這些?尤其是現在,這些懂英語的人大多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受苦。
七中現在的幾個英語老師,都是其他科目的老師自學英語,然後轉科目的。
比方範老師,他以前是教語文的,自學的英語比其他老師強一些,就這麼硬著頭皮教英語了,一教就是好幾年,學生聽不明白,學得痛苦,他這個老師教得也痛苦。
眼下突然出了個聞慈,很有英語天賦,學得青出於藍,範老師立刻就把她當人才了。
聞慈摸摸下巴,“您多給點時間,讓我想想哈。”
學校裡條條框框很多,也麻煩,尤其聞慈也念過書,最知道這幫初高中的學生皮成什麼樣,哪怕是他們三班,就有好幾個不好搞的刺兒頭。
而且聞慈覺得,要是看著他們每回考試考個二三十分,自己得氣死。
哎,她心裡長歎一聲。
說實在的,人怎麼就不能不上班呢——她討厭上班!尤其坐班!
嶽校長聽聞慈這麼說,也很理解,“你好好想想吧,這一工作,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以後再想調就麻煩了,”比方他,朝教育局使勁好幾年,教育局都改成文教局了,還冇成功呢。
聞慈接受建議,“我回去好好想想。”
說完,她搓了搓手,露出點不好意思的神色,聲音壓低了些,“咱們學校,工資多少啊?”
嶽校長:“轉正後三十二塊八毛,實習是二十六塊。”
聞慈“嘶”了一聲。
嶽校長一看就明白她的意思,白她一眼,冇好氣道:“這是正常工資!全市平均工資也就是三十出頭呢,你乾上一年轉正,就能趕上全市平均水平了。”
聞慈歎一聲,倒冇有很嫌棄,“其實安置處那邊工資也差不多就這樣。”
市委的工作更體麵一些,但工資嘛,也冇高多少。
聞慈心裡把兩份工作比較了一下,暫時比不出來,嶽校長冇空和她閒聊,說了幾句就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坐在空蕩蕩教室,把手埋在暖和的圍巾底下發呆。
聞慈對著本子,鉛筆無意識畫著小人,最開始還想著工作,思緒慢慢就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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