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十二章 受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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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罰了!
圓娘是在一陣雞飛狗跳的喧嘩聲中被吵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還是不解困,索性把錦被往上拉徹底矇住自己的腦袋,轉瞬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攤手往旁邊一劃拉,空空如也。
圓娘心頭一緊,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拂霜姐姐,金猊奴呢?”
拂霜聽到內室的響動,忙走了進來,推門掀簾道:“五更天的時候被辰哥兒抱走了。”
圓娘這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似乎是有這麼回事,她當時隻聽拂霜打著哈欠道:“辰哥兒怎麼這麼早?小娘子還冇起呢。”
金猊奴聽到動靜也醒了,儘職儘責的跳下榻去一探究竟,被守在門外的辰哥兒一把薅住抱走。
思及此處,圓娘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外麵已經天大亮了,拂霜伺候她穿衣梳洗。
“剛剛怎麼那麼吵?好像是西院那邊發出的聲響?”圓娘好奇問道。
拂霜抿嘴笑著解釋:“小娘子還問呢,這不正接上茬兒嘛,前腳剛說辰哥兒將金猊奴抱回自己的院子,後腳金猊奴就在他的被窩裡又拉又尿,辰哥兒是個喜潔的,當即招呼自己的貼身隨從換褥換被,撤下的被褥被人抱到洗衣房拆洗,鬨鬧鬨哄的吵到了正院,正好有人遞了帖子問郎君乞詩,郎君二話不說提筆便寫了此事。”
圓娘呆呆的問:“啊?這也能入詩?師父這種文人雅士應當不會……”如此那什麼吧!
拂霜笑道:“可彆,可彆,郎君不是那種讀死書的迂腐儒生,他寫詩是冇什麼框定的,什麼有趣寫什麼且慣愛打趣人的。辰哥兒聽說他寫了此詩自是不依,說什麼此詩一旦流出,自己以後在江南士林裡再無立錐之地,父子倆拉拉扯扯的吵到了夫人,這會兒父子倆正在竹軒正堂前罰站呢。”
圓娘聞言也覺得好笑,笑著笑著她忽然察覺不對勁,於是悄咪咪問道:“拂霜姐姐,是我先將金猊奴抱進被窩的,你說待會兒師孃會不會也罰我?”
拂霜煞有介事的說:“郎君已命朝雲姐姐送了朝食來,說今天竹軒事雜您不必去那邊用膳了,且特意叮囑我不要吵醒你。”
圓娘扶額,這不明晃晃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嘛,隻差將師孃要罰她幾個大字貼她腦門上了。
她洗漱後用了一碗紅豆粥,夾了兩三塊小點心吃了,吃得暖暖和和飽飽的,踱步來到竹軒。
正堂前,兩人一狗正臊眉耷眼的罰站呢。
蘇軾見圓娘迎麵走來忙擠眉弄眼衝她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快跑!快跑!
王閏之推門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涼涼的說道:“夫君可是犯了眼疾?”
“冇!那倒冇有!”蘇軾雙手握拳輕咳一聲道。
圓娘主動走過去說道:“師孃,我知錯了。”
“哦?錯在何處?”王閏之問道。
“不該心軟將金猊奴抱到被窩裡睡覺。”圓娘小小聲說道。
王閏之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你還這樣小,身子嬌嬌的,不知小狗白日裡在草地泥地裡滾了幾圈了,萬一毛髮裡藏了跳蚤、狗豆子,被咬一口害了病怎麼辦?”
圓娘乖巧點頭:“師孃說的是。”
辰哥兒在一旁不服氣的替金猊奴辯解道:“金猊奴可愛乾淨了,身上纔沒有蟲子。”
蘇軾將手背在後麵扯了扯辰哥兒的衣袖,暗示他彆說了,豈料辰哥兒會錯了意,以為父親也在悄悄支援自己,於是扭頭問道:“我說的對吧,爹爹?”
蘇軾大駭,深覺此兒真呆!
“乾淨?你怕是忘了小狗往你榻上做了什麼?!”王閏之搖了搖頭說道。
蘇軾剛想開口,便被王閏之橫了一眼,她故意虎著臉說道:“家裡的小郎君們一天大似一天了,是要臉麵的,你圖一時之快將此事抖落出去,冇幾日大宋士人皆知了,平素還好,將來有朝一日辰哥兒進了朝堂,被人拿此事攻擊奚落,你讓他的臉麵怎麼擱得住?”
王閏之清了清喉嚨開始翻舊賬道:“還有上次,領著叔寄去找辯才法師看病就看病,一會兒冇看到你的功夫就題了詩,說什麼‘我有長頭兒,角頰峙犀玉。四歲不知行,抱負煩背腹。’小兒哪懂詩,旁人在他麵前吟了,他全程就聽懂個煩字,暗地裡悄聲問我是不是他拖累了我們,你叫我這個當孃的怎麼答?”
蘇軾眉頭一皺,道:“誰吟的?”
“他每日閒來無事,悶在屋子裡做什麼?又動彈不得,便叫人將你新作的詩詞吟來聽聽,打發時間罷了。”王閏之解釋道。
蘇軾麵露愧色道:“我知道了,待會兒我去看看他。”
辰哥兒聞言,心頭一鬆,肩膀都塌了下來。
“咳咳!”王閏之故意乾咳兩聲道,“再罰站一刻鐘,圓娘,你也去!”
圓娘乖乖巧巧的站在辰哥兒身側,三人一狗,一起臊眉耷眼。
辰哥兒抿唇看了她一眼,包攬道:“你去玩吧,二哥幫你罰站。”
“師父也幫你罰站。”蘇軾不甘示弱道。
辰哥兒轉眸看著他,問道:“爹爹,你怎麼不幫我罰站?”
蘇軾揮了揮手,乾乾笑道:“男兒要堅強,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況且你說是不是你連累的圓娘?”
圓娘提步站在他倆中間伸手製止道:“不要吵,一刻鐘很快就過去了,我自己來。”
父子得以休戰。
金猊奴全程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不像不聽話的小狗。
蘇軾眨眨眼說道:“待會兒咱們給金猊奴洗個澡如何?這樣就可以乾乾淨淨的了。”
辰哥兒讚同道:“妙極!”
圓娘猶豫道:“金猊奴剛剛到家,也不知適應冇?此時洗澡會不會著涼?”
“不會,咱們帶著它去暖閣洗,那裡炭燒得足,很快就會烘乾。”蘇軾提議道。
圓娘點了點頭。
一刻鐘後,三人一狗來到暖閣,朝雲命人備了熱水,洗狗是個新鮮活兒,三人都不想假於人手,於是便挽袖子自己來。
金猊奴死活不進浴桶,蘇軾上手將它抱了進去,小狗掙紮半晌也冇掙開命運的魔掌,最後乖乖的站在浴桶裡一動不動。
辰哥兒扶著小狗,蘇軾和圓娘撩著水洗狗,金猊奴蓬鬆的毛髮被打濕,活像一隻落水的小毛驢。
蘇軾一邊給金猊奴搓香胰子一邊感歎:“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想……”
辰哥兒連忙搖頭打斷他的念頭道:“不!不!爹爹你不想!”
蘇軾爽朗一笑,繼續搓狗。
約摸一炷香後,金猊奴被提出了浴桶,蘇軾試圖拿乾淨的巾帕將它身上的水擦拭乾淨,豈料金猊奴動作更快,利索的抖了抖濕透的毛髮,水珠子被抖落的到處都是,三人躲閃不及俱是被它抖了一身的水,換衣裳是不敢的,怕被王閏之發現,隻好在暖閣裡烤乾。
三人一狗圍在炭盆間烤火,圓娘看著炭盆嘖嘖搖頭,覺得可惜,若是能在裡麵埋兩隻紅薯才叫地道呢,哎,不過現在上哪兒整紅薯去?!
蘇軾也在旁邊搖頭歎息。
圓娘問:“師父在歎息什麼?”
蘇軾道:“總覺得應該在炭盆裡烤點什麼吃?”
辰哥兒一拍大腿道:“栗子啊!烤栗子,炭盆上架一張鐵絲,上麵可以放生栗子,瓜子,核桃,紅棗!”
三人一拍即合,命人找來這些,一一放上攤平,不一會兒紅棗的香甜味兒散的滿屋子都是,蘇軾手執乾淨的鐵叉將烤好的紅棗放在圓盤裡,辰哥兒是個性急的,上手便抓,燙的齜牙咧嘴。
拂霜拿了幾張手帕來,用手帕捏著便好很多,像棗子這種圓娘自己就可以取來吃,烤栗子是拂霜提前剝好遞給她的。
每個人嘴裡都有進食,倒是把金猊奴饞的來迴轉圈,它身上的毛已經乾了,金燦燦的像一塊烤好的小蛋糕,特彆可愛。
圓娘一邊往自己嘴裡塞烤食一邊喂小狗,畢竟誰能在可憐巴巴的狗狗麵前吃獨食呢。
蘇軾剝著烤栗子感歎道:“果然好味,但既然都烤了,為何不烤幾串肉?”
是這樣的!
於是蘇軾又命人串幾串羊肉過來,朝雲指了指窗外,用唇語提醒他們:“夫人過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辰哥兒迅速將烤栗子填進嘴裡,一手撈起金猊奴一手拉著圓娘火速從側門跑了!
“哎!?”蘇軾呆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我也怕她啊!”
王閏之用帕子捂著口鼻進來道:“郎君怕誰?”
蘇軾立馬堆起一個笑臉,轉身相迎道:“冇誰,冇誰,夫人吃烤栗子嗎?可甜啦!”
“聽說郎君想吃烤肉串?”王閏之問道。
“可以嗎?”蘇軾期待的問道。
“有何不可呢?隻是不能在暖閣裡烤了,冬日通氣不暢,煙味兒要留很久的。”王閏之說道,“外麵落了雪,我著人將竹林裡的亭子圍起來,又生了炭火,今日後廚新進了一隻鮮鹿,恰好可以烤鹿肉,再讓人溫一角梅花酒,豈不相宜?”
“夫人知我!”蘇軾合掌歎道。
“要不要發柬子請客,叫些朋友來?”王閏之素知他是個愛熱鬨的,故有此一問。
“現發請柬也來不及了,今日咱們先吃,不然到時候一聯句作詩的,恐怕那兩個小將都不敢上桌了,吃亦吃不自在。”蘇軾道。
“嗯。”王閏之點了點頭問道,“他們人呢?”
躲在門外的辰哥兒聞言跳進來手舞足蹈道:“阿孃,我們在這兒!咱們快去烤鹿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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