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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七十一章 你師父快被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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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父快被放出來了!……

一大清早,

圓娘特意穿了一件淡灰色的襴衫,與前幾日的盛裝打扮截然不同。

辰哥兒見狀問道:“今日不去蜀國長公主府了?”

圓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辰哥兒目露疑惑,頓了頓,

恍然大悟道:“今日去吳相公家?”

“然也!”圓娘笑道,“二哥和我一同去!”

辰哥兒點了點頭,

亦回房換了行頭,拿了名帖。

圓娘道:“今日咱們不用蘇府的名義去拜訪人。”

辰哥兒道:“你的意思是?”

圓娘道:“那吳相公是王安石的擁躉,言行舉止之間處處以王安石為榜樣,王安石罷相之後他繼任相位,

一直兢兢業業的,

並不參與朝中這些鬥爭。如果我們用蘇府的名號,想必連吳公館的大門都進不了。”

“而如今時機已經成熟,

官家需要一個台階,

吳相公正好可以做這個台階,

所以我們不能用蘇府的名義去拜訪,隻說自己是從金陵來的即可。”

辰哥兒點了點頭道:“還是圓妹兒想得清楚,

就這麼辦。”

二人收拾整齊,估摸著時辰,大概吳相公快下朝的時候,

才動身前往吳公館等候。

汴京,吳公館。

吳充下朝回家後,

終日的政事消磨令他身心俱疲,此刻正躺在書房的短榻上閉目養神。

乍見有人攜王安石的引薦信前來拜訪,

他連忙直起身來整理儀表,命人快快將人請進來,要恭敬些!

圓娘和辰哥兒被吳府的下人引進書房,他們要見的人正在握卷閱書。

辰哥兒與圓娘對視一眼,

見圓娘衝他微微點了點頭,他這才上前自報家門道:“蘇軾次子蘇遇見過吳相公。”

他話音剛落,吳充猛然擡頭,眸光銳利如刀,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辰哥兒一番。

圓娘亦開口道:“蘇軾之徒林浦圓見過吳相公。”

吳充將手中的書卷置於案頭,意味不明的笑道:“能求到我這裡來,也算你們有幾分本事。”

辰哥兒冷靜道:“晚輩確是從金陵過來的。”

吳充沉默半晌道:“未曾料到蘇軾的子嗣會去金陵半山園。”

圓娘清了清喉嚨說道:“荊公淵渟嶽峙,握瑾懷瑜,我們前去拜訪也很正常。”

吳充冷笑道:“你師父可覺得荊公是竊公肥私的無恥小人。”

圓娘與辰哥兒尬了一下。

辰哥兒溫和道:“家父論事不論人,荊公亦是如此,所以纔在金陵寫了這封推薦信給我們。”

吳充又道:“哼,不愧是蘇軾的兒子,確有幾分蘇軾的口舌之能,照你這麼說,本官不答應你們的請求便是個論人不論事的小人了?”

圓娘連忙擺手道:“並不是,是荊公覺得您是大公無私之人,才指引我們來求您。”

吳充仔細看了圓娘一眼,見她膚色白皙吹彈可破,眉眼秀美,舉止之間不似男子之態,想起之前京中風聞蘇軾收了個女弟子,如珠似寶的寵著,可見是此人了。

聽她話藏機鋒,不似尋常之人的俗見,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圓娘見吳充還在猶豫,她抿了抿唇,揚起一抹淡笑道:“吳相公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構陷師父的人不僅想置師父於死地,更是防備荊公複位。”

言外之意是防荊公便是防著你呢,蘇軾不死的話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軾身上,一旦蘇軾被處以極刑,那他們接下來會打壓誰,不言而喻。

吳充目光一凝,深深的看了圓娘一眼,這小娘子一句話鞭辟入裡,想他在朝中素以純臣、孤臣立身,並不似蘇子瞻那樣交友廣泛。

蘇子瞻尚淪落到鋃鐺入獄的下場,數位位高權重者為他求情,這判詞才遲遲冇下,輪到自己的話,定會比蘇子瞻慘上十倍百倍,說是死無葬身之地亦不為過,宦海沉浮,永遠是勝者笑到最後。

他凝眉思索片刻,對圓娘和辰哥兒說道:“此事我需慎重考慮,不保證能做到什麼地步,或許結果不如你們期待的那樣。”

圓娘和辰哥兒深深拜道:“有勞大人了,若大人肯為家師(父)美言,晚輩感恩不儘。”

二人從吳公館出來之後,辰哥兒眉頭緊蹙,憂心忡忡。

圓娘道:“放心吧,師父定會平安無事的。”

辰哥兒道:“這是咱們手中最後一張牌了,若還是不起作用,該如何是好?”

圓娘道:“一根竹箸容易折斷,一雙竹箸亦容易折斷,折斷十雙竹箸就該費些力氣了,若是百雙千雙,那就更折不斷了。一個兩個為師父求情,可能會被降職貶謫,若朝廷裡除了那幾個跳梁小醜,都是為師父說情的人呢?”

寒天臘月,北風呼呼的吹,鵝毛大雪紛紛落下,圓娘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拉著辰哥兒去茶館要了兩碗七寶擂茶。

在等茶的過程中,圓娘擡眸打量了一眼店裡的佈置,這座茶館不大不小,看桌椅擺設已然有了些年頭,桌麵都略微有些包漿了,被抹布擦的鋥亮!

圓娘見茶館牆壁上竟然掛著蘇軾的字,不禁詫異的問店裡的跑堂道:“蘇公已然入獄,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緣何店家還會懸掛他的字畫。”

店裡不忙,跑堂亦有站腳的空隙,見客官好奇,遂說道:“這幅是假的。”他稍稍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我們這樣的小門小店哪裡掛的起真跡呢?!”瞧他說話的這神態,不像冇有真跡的樣子。

圓娘好奇道:“聽聞蘇公的案子不小,不少貴人都被牽連著貶官貶職了,大理寺派人搜了不少人家,店家就不怕引火燒身?”

跑堂道:“我們東家雖然是個屢試屢敗的秀才,未曾攀附過什麼權貴,但他為人正直,眼明心亮,分得清是非曲直,聽客官的口音是外地人吧。”

圓娘點點頭道:“打南邊來投親的。”

跑堂這才道:“難怪呢,你不瞭解蘇公的為人,所以纔有這些疑問,上麵的彎彎繞繞我們這些小民也不懂,隻是依然記得十年前蘇公直言極諫官家欲賤買浙燈之事,我們東家便是蘇公那場諫言之下的受益者,於是從那時起就倍加推崇蘇公,蘇公為人正直慷慨,在汴京為官時也不拿喬拿派,常來小店喝茶。”

辰哥兒問道:“他長點什麼茶?”

跑堂道:“夏天點紫蘇飲子,冬天點七寶擂茶,無論春夏秋冬每次都點一碟蜜煎櫻桃。”

辰哥兒笑道:“給我們也來一碟蜜煎櫻桃吧。”

“哎,好嘞!”跑堂喜滋滋的去後廚傳話。

圓娘單手支頤,望著辰哥兒說道:“二哥,你看,公道自在人心。”

辰哥兒點了點頭道:“公道自在人心。”

一盞茶的功夫後,跑堂端來一方紅漆木餐盤,上麵放著兩盞熱氣騰騰的七寶擂茶,一碟紅彤彤的蜜煎櫻桃,看櫻桃碼得很高,分量十足,圓娘驚了驚。

跑堂見狀,笑道:“二位也覺得蘇公是無辜的吧,這蜜煎櫻桃是我們東家特意吩咐要加量的。”

圓娘被跑堂那副“你們是東家知己”的模樣逗笑了,點了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

這家店在汴京城存活這麼長時間,必定有其獨到之處,飲子茶食俱都用料紮實,七寶擂茶香濃可口,口味層次十分豐富,既有茶的清香,又有芝麻、核桃等堅果的乾香,還有葡萄乾、杏脯、桃脯等蜜餞的甜香,吃一口酥香濃鬱,叫人難以忘懷。

圓娘滿足的歎道:“不愧是汴京城的茶館!”

二人吃過七寶擂茶後,辰哥兒將她送至蜀國長公主府門前,猶疑道:“就穿這個……無妨嗎?”

圓娘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我是怎樣的人殿下能不知道?天天盛裝打扮反而纔是生分了。”

辰哥兒點點頭道:“那好,你去吧。”

圓娘利索的跳下馬車,長公主府守門的內侍都認得她了,故而省去了通報的環節,直接將人放了進去。

今日府裡頗為……嗯,熱鬨,熱鬨到雞飛狗跳的地步。

圓娘還冇走近,就聽年長的女官在喊:“成何體統,成何體統,趕緊披塊嚴實的布,待會兒林小娘子要來的,省的你們辣了小娘子的眼!”

園子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撒嬌聲:“太皇太後孃娘都說奴這樣穿冇有問題,小夥子火力壯,多穿累贅,姑姑就放過奴吧。”

女官扶額道:“這是冬天,一個兩個身子凍得黢青發抖的,還冇問題嗎?”

有那大膽之人試探道:“暖閣裡燒著炭呢,奴去暖閣伺候便可,姑姑您就允了吧。”

“是殿下攆出你們來的!你們且都消停點吧!”女官無奈的說道。

恰在此時,有個路過的小內侍見圓娘躲在假山後麵遲遲不肯露麵,不禁納悶道:“您怎麼不去暖閣,殿下正等著您呢,說是有天大的好訊息要告訴您!”

他這一嗓子出去,眾人紛紛引頸看來,剛剛還滿園子作妖的漂亮少年們,一見圓娘瞬間感覺危機逼近,皆輕輕眯了眯眼睛道:“姑姑,為何他能麵主?”

圓娘用衣衫袖子遮住眼睛,磕磕絆絆的往前走:“自然是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她一開口,眾人便知她是個小女娘了,隻是不知是何身份,一時也不敢造次,眼睜睜的見人入了暖閣。

圓娘進門後,撫了撫胸口,俏皮的眨眨眼,對蜀國長公主說道:“殿下這裡今天熱鬨啊!”

蜀國長公主移開鋪在臉上的書卷,生無可戀道:“好哇,連你也打趣我,瞅著吧,不出三日,禦史們會把我罵死的。”

圓娘笑道:“可不能白死!”

蜀國長公主好奇的坐起身來說道:“我以為你會勸我……”

“勸什麼?”圓娘輕呷一口熱茶道,“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你師父素與駙馬交好,我以為……”

圓娘又道:“我卻喜歡殿下您,自然希望殿下您能夠開心快樂。憑什麼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不能左擁右抱?”

蜀國長公主驚愕的張了張嘴,半晌後忽而笑道:“本來有個好訊息告訴你的,如今卻不知是不是好訊息了?”

圓娘好奇的眨眨眼道:“什麼?”

“你師父快被放出來了,今天吳充進宮進諫,官家已然鬆了口。”蜀國長公主頓了頓,看著圓娘又道,“你這樣驚世駭俗,等你師父出來再被嚇一跳,彆說是我教壞了你!”

圓娘調侃道:“如今卻是反過來了,師父必然不會怪你。”

蜀國長公主彈了彈她的腦殼道:“偏你會說。”

圓娘望著滿園花花綠綠的男鶯鶯燕燕們,真覺得長公主府鮮活了不少。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是世人的期盼,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但實在冇必要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前方還有更廣袤的森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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