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八十五章 辰兒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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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兒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圓娘釀造的啤酒掛在黃州城最大的酒樓月升樓販賣,
定價一角酒四十文錢,六十文錢的話會多一勺酒外加贈個酒囊。
當然,能買得起啤酒的人,
不介意這十文錢五文錢,不少都是連著買,
這樣家裡的酒囊也都能賣出去了,畢竟酒囊改包包隻是一時新鮮,買賣並不長久。
月升樓的東家是徐知州的小舅子,徐知州素與蘇軾交好,
圓娘在賣酒方麵遇到的阻礙迎刃而解。
為了打開銷路,
圓娘第一天賣酒的時候,蘇軾就約著好友們來月升樓會客,
點的便是這啤酒。
圓娘說啤酒要配炙肉吃才正宗,
蘇軾一試,
果然體驗不錯!
當場就有兩個友人把圓孃的啤酒都買了,圓娘賣酒第一天,
含淚血賺十兩銀子!
她悄悄把蘇軾會客的費用結了。
豈料,被賓客撞見她結賬,說什麼也不乾了!直言他們一幫大老爺們兒喝酒,
豈能讓個小娘子結賬,成何體統,
當即讓掌櫃的把錢還給圓娘。
圓娘實在拗不過,隻好為他們添了兩道菜。
蘇軾在黃州是不常出門宴客的,
一來冇錢,二來還是冇錢!縱然黃州的名流知道蘇軾在此謫居,也不大能搭上話,這次見蘇軾主動出門了,
大家都來瞧稀罕,那可是蘇軾啊!
隻是冇人敢找他題詩了,倒不少人請他作畫。
來的人都有幸被蘇軾灌了一杯啤酒,蘇家啤酒的名聲就這麼傳出去了。
圓娘賣完酒後,辰哥兒把酒桶搬回推車上,她買了三張羊肉餅,自己吃一個,另外兩個給了候在一旁的辰哥兒。
圓娘問道:“樓上很熱鬨,你不去看看麼?”
辰哥兒擺了擺手道:“你是知道的,我素來不好這個,爹爹玩的開心便好了。”
圓娘道:“想必不出今日,咱們家的啤酒便可名傳黃州了。”
她想了想,說道:“也快過中秋節了,各地漕運的船是要進京獻禮的,這酒著實不錯,給蜀國長公主送兩桶去如何?”
辰哥兒點了點頭道:“應該的,去歲在京中,她幫了咱們很多忙。”
啤酒的美名不僅傳遍黃州,冇多長時間也傳遍江南,甚至傳到了京中。
一來酒確實好喝,味道獨特,喝著過癮,二來這酒是從蘇家出來的,即便蘇軾再落魄,這世上誰不知道蘇軾的大名?!!
蘇軾便是大宋的風潮標,他吃什麼,喝什麼,玩什麼,總會有士人爭相模仿,那可是天下第一斯文風雅之人!誰不想沾點鐘靈毓秀之氣呢?!
京中那些政敵聽說了,氣得鼻子都歪了,叉腰怒罵道:“蘇子瞻經過那番侮辱之後,他不鬱鬱寡歡嗎?他每個月的俸祿隻有一百五十箇舊酒囊,他哪裡有錢宴遊飲樂?黃州那窮鄉僻壤哪裡就有和他知心相交之人?蘇子瞻這廝,也太難殺了吧!”
底下的人嚇得戰戰兢兢,忙道:“大人息怒,興……興許蘇子瞻隻是苦中作樂呢,小的聽說蘇子瞻的友人聽說他被貶黃州後,千裡迢迢,拖家帶口的去黃州尋他了,據說要與他一起做田舍翁呢,樂得逍遙自在!”
“我呸!”蘇軾的政敵連最起碼的文人體麵都維持不住,直介麵出粗鄙之語,冷聲罵人了。
蜀國長公主收到圓孃的啤酒後,心中歡喜非常,心道:“這小傢夥是個有良心的,冇忘了自己。”
她特意烤了一隻羊羔和最近得眼的侍從在花廳裡宴飲,嚐嚐這大名鼎鼎的啤酒。
官家被政事攪得焦頭爛額,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清閒,帶了貼身內侍出門,漫步在汴京街頭,不知不覺逛到蜀國長公主府門前,他想起監察禦史們最近對他這個胞妹頗有微詞,說什麼堂堂天家貴女整日在府裡花天酒地,成何體統,有失綱常!
於是,他決心進府看看,自己這個妹妹是否如禦史所說!
天家駕到是要提前通傳的,偏偏官家要搞突然襲擊,不讓人出動靜,他隻身帶著內侍踱步進府。
穿過抄手遊廊,繞過花影石,正見一侍從往蜀國長公主嘴裡喂酥脆的烤羊羔皮,姿態甚是……甚是……!!
官家冇眼看,怒喝一聲:“你們在乾什麼?”
長公主的侍從驚的手一抖!差點把酥皮抖到她的衣袍上。
蜀國長公主擺擺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侍從慌慌張張跑了!
蜀國長公主斂衣起身行禮道:“寶安見過皇兄,皇兄萬福金安。”
官家要氣挺了,他麵色不豫道:“你貴為天家公主,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先前禦史說,我隻不信,你……你真是!”
“太令皇兄失望了,是麼?”蜀國長公主冷靜道。
官家仰麵生了會氣,悶聲道:“將那浪蕩子給朕趕出公主府!”
“那是祖母賞下來的人,皇兄也可隨意打發了嗎?”蜀國長公主淡定的問道。
這時蜀國長公主的女官衝過來叩拜道:“陛下息怒,奴婢有話要講!”
“講!”
“旁人隻看得到殿下與侍從嬉戲,看不到殿下內心的苦痛,自殿下下嫁給王氏之後,晨昏定省,解衣嘗藥,服侍婆婆冇有不儘心的時候,亦從不擺皇家貴女的架子,素來待人親和,將溫柔賢惠刻到骨子裡去了。可駙馬呢,對殿下橫挑鼻子豎挑眼,嫌棄殿下顏色不如秦樓楚館的舞姬歌女,嫌棄殿下性子木訥不夠體貼入微,將殿下的臉麵往地上踩!”
“嬤嬤!”蜀國長公主斷然喝道,“夠了!”
女官決然道:“殿下,此事不說明,若陛下因此與太皇太後起了什麼衝突,便是我們的罪過了!”
“甚至殿下病重挪不動身子之時,駙馬拉著寵妾在殿下麵前行茍且之事,那寵妾還要嘲笑殿下是下不了蛋的母雞,可笑駙馬這麼多年來很少進殿下的屋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太皇太後為何會賜這些貌美的侍從給殿下解悶,是因為太皇太後見了殿下總會無端想起福康大長公主來,太苦了。”
官家的臉脹成豬肝色,他一拍桌子道:“豈有此理!王詵竟然敢這樣薄待你!”
蜀國長公主道:“王郎身負才學,當為報君,不該為天家禁臠,他在我這裡,屈才了。”
官家冷笑道:“可不敢當,他連身份如此尊貴的妻子都不放在眼裡,朕哪裡敢用他?!”
“從旺,傳令下去,將他身邊的姬妾都打一頓,發配了,至於王詵,降為小吏,好好給朕反省反省!”
蜀國長公主歎了一口氣道:“皇兄,他這樣更記恨我了。”
“他敢!”官家氣得在廳內來回踱步,見桌上放著一罈美酒,他自斟一碗,一飲而儘!
不料這酒的味道甚為獨特,他不禁又喝了一碗:“你這酒倒是有幾分味道。”
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嘴快,脫口而出道:“這是蘇軾從黃州送來的。”
“哼!朕記得蘇子瞻跟你那駙馬一向交好。”官家不陰不陽的說道,“他是否想走你這條路?”
蜀國長公主坐下來,撕了一條羊羔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道:“皇兄著人打了他四個月,也冇將他徹底打服,文人的骨頭硬著呢,他在黃州蹲的好好的,為何找我去皇兄麵前說情?這兩罈子酒本就不是蘇軾送的,我與他冇什麼交情。倒是與他那徒兒相見甚歡,小傢夥釀出新酒來,與我嚐嚐鮮罷了。在皇兄看來都成了彆有用心之人了。”
官家一臉尷尬,但是在自家妹妹麵前,倒也冇什麼。
他歎了一口氣:“蘇子瞻天縱奇才,白白蹉跎在黃州可惜了,我前段時間欲召他回來掌修國史,孰料王珪幾人上奏說曾鞏更合適,昨日曾鞏將修出的史書拿給我看,我不怎麼滿意。”
蜀國長公主道:“此等前朝之事,我一介婦人也聽不明白,隻盼著皇兄龍體康健,這纔是我大宋朝的福分。”
官家點點頭,吃了一個羊腿,順走了半罈子啤酒。
女官見官家走了,納悶道:“殿下,剛剛官家已經鬆了口,不正是為蘇學士進言的好時機嗎?為何白白放過了?蘇學士回京,林小娘子一定會跟著回來,到時候殿下也能開心些。”
蜀國長公主淡淡道:“皇兄有複用蘇軾之心不假,可朝中阻力甚重,有時候皇兄亦是身不由己,這個時候逼他作甚?我們總能等到好時機的,不急於一時。”
“也是,是奴婢想得淺了。”
蜀國長公主道:“剩下那壇未開封的酒不要糟蹋了,等辦賞菊宴的時候再拿出來喝吧。到時候把這酒啊,在京中揚名一番,應當是不愁賣的,也算回饋給圓娘一些東西。”
“是,奴婢照辦。”女官喜滋滋下去了。
深處千裡之外貶地的王詵,愛妾被人從被窩裡拉出來捱了一頓打,強行發賣了,他剛欲生氣,卻見來的都是禁軍的人,瞬間噤若寒蟬。
最後他的愛妾們被處理乾淨了,天家使者這纔開始宣旨,聖旨怒斥他一番,將他貶為小吏,讓他好好靜思己過!
他始知這次不是被蘇軾連累,而是……
人都走乾淨後,他重重的錘了一下門框,恨聲說道:“妒婦!你還是離不了我的,竟跑到聖上跟前告狀!”
他的書童在他耳側低語一番,他不禁大怒道:“和離,必須和離!”
一個月後,蘇軾收到了王詵滿腹牢騷的信,看了半晌,捧腹大笑。
圓娘好奇道:“師父,何事如此開懷?”
蘇軾將信紙遞給她道:“諾,你看,有人比我還慘,已經成了孤家寡人了。”
圓娘額前佈滿黑線,估計王駙馬此時若知道師父的反應,一定氣的七竅生煙。
“哎,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王駙馬憑什麼一次次的這麼欺負殿下,不就仗著殿下喜歡他麼,若有朝一日二人和離,他什麼也不是!”圓娘歎息道。
“這王詵還是很懂些詩詞字畫的。”蘇軾聞言說道。
“哦,那他將成為很出色的畫家或者詞人。”圓娘說道。
蘇軾聽她這話語帶譏諷,不禁一怔。
辰哥兒道:“我看也難,人貴有自知之明,官家嫁妹之前難道冇考驗過人品才學嗎?若他果真是什麼天縱奇才,官家怎麼捨得讓他當駙馬蹉跎在公主府後院?人總是對自己冇得到過的東西執念太深。”
圓娘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二哥說的很對!!”
辰哥兒衝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他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
“哎,真是苦惱,我喜歡蜀國長公主,我希望公主能過得好,但王駙馬又是師父的好友,我也不願看到王駙馬太慘。”圓娘道。
“小小年紀想這麼多,不累啊。”蘇軾說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其他人都愛莫能助。”
他垂頭睨了傻乎乎的次子一眼,忽而問道:“辰兒將來想選什麼樣的女子做媳婦?”
辰哥兒忽的站起來,說道:“兒子以讀書舉業為重,暫不考慮男女之事。”
蘇軾懶洋洋的說道:“你張伯父,文伯父,司馬伯父,歐陽伯父家都有適齡的待字閨中的小娘子,你說你中意什麼樣的,我給你留心!”
“不要,不要,通通都不要。”辰哥兒逃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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