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九十三章 圓娘退親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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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娘退親倒計時!
最後一碗羊雜麪賣完時,
饕餮小築終於打了烊,方伯關上店門,落好木栓。任嬤嬤打掃乾淨桌椅,
將碗筷拿到後麵去清洗。
圓娘取出抽屜裡今天營收的銅錢,開始與賬本對賬。
以往,
這個活計宛娘最喜歡,如今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坐在庭中的桂花樹下發呆。
圓娘歎了一口氣,對完賬後收了算盤和銅錢,走到宛娘身旁道:“今天淨賺五千錢,
開不開心?”
宛娘神思不屬的點了點頭道:“開心!”
圓娘摸了摸她的頭,
問道:“還在想王夫子的事兒?”
宛娘擡眸看了她一眼道:“你說我是不是過於倒黴?好不容易春心萌動一次,偏生是個名花有主的。”
圓娘勸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
何必單戀一枝花?”
蘇軾路過扶額道:“你就是這樣理解為師的詞的?”
“我家鄉的人都是這麼理解的!”圓娘回道,
“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咱們家宛娘今天很傷心!”
蘇軾仔細琢磨了一下,點點頭道:“倒也對,
王適兄弟已經離開黃州了,此事就翻篇了,過後我再尋個好的。”
宛娘畢竟隻是個小姑娘,
自己的心事被翻出來晾曬,還被伯父知道了,
搞得她極不好意思:“哎呀,不跟你們說了。”果斷跑掉!
圓娘在後麵喊:“過幾日不下雨了,
師父帶咱倆出去玩,你去不去?”
“去!怎的不去!”宛娘中氣十足的回道。
“去……去……”八郎在朝雲懷裡吐口水泡泡,他見了圓娘立刻張開雙臂,要圓娘抱。
圓娘接過八郎,
笑道:“你這個胖墩兒,越長越好看!”
蘇軾摸了摸幺子的臉道:“像我,像我!”
圓娘聞言笑了一下,她扭頭對懷裡的胖娃娃說道:“阿姊教你唸詩如何?就《春江花月夜》吧!”
“他小人一個,哪裡聽得懂這些?”朝雲笑道。
圓娘笑道:“無妨,無妨,混個耳熟,等他會說話了,會認字了,見了此詩便覺得親切,到時候呀,定是個好學的小郎君,長大後謀個一官半職,咱們也好跟著享福。”
“也是。”朝雲愛撫的摸了摸八郎的眉眼道。
圓娘抱著八郎在簷下走腳,青瓦屋簷下雨水滴滴答答,和著她誦詩的聲音,倒也出奇的和諧。
連綿數日的梅雨停了之後,蘇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前日蘇轍家的三個兒子趁遊學的機會將硯青、硯秋、拂霜、知雪帶回了黃州,饕餮小築瞬間擁擠,硯青帶著人將饕餮小築的房間重新整理了一下,還差些床具、桌椅,正好臨臯亭那邊有空著的,圓娘和宛娘帶著他們過去收拾桌椅,今日留在城中的人口不夠,饕餮小築因此歇業一天。
一連下了數日的雨,臨臯亭東廂房塌了半山牆,壓了不少有用之物。
蘇家兄弟一併也來了,正商量著是挪物他處還是砌屋修整?
硯青來報:“門外停著一個書生,可是小郎君們的友人尋來了?”
蘇邁和剛剛休沐回家的辰哥兒搖了搖頭道:“應當不是,相交的好友來尋我們的話都是去饕餮小築的,不會來這裡。”
硯青道:“見那人帶著家仆在門口逡巡好半晌了,也冇個動靜,不知要乾嘛,我去問問吧。”
硯青剛一湊近,那人作了一揖,問道:“此處是蘇子瞻蘇副團練使家嗎?”
“正是,閣下是?”硯青問道。
“我爹乃青州通判張臨。”張遠秋遞上拜帖道。
硯青之前慣在蘇軾身邊伺候,與蘇家相交好的文人墨客他都知曉,剛剛問過家裡的小郎君們,不是小郎君們的好友,興許是郎君在黃州結識的友人,他笑了笑,剛欲說話,卻見那人用略帶嫌棄的目光掃了他一眼道:“煩請小哥兒前去通報,我趕時間。”
硯青這下來了火氣,莫說一個小小的青州通判,便是再大的官他又不是冇見過,哪裡去人家拜訪還擺這麼大的譜的?!
他將帖子還了回去道:“我家郎君今日不在家,請貴客改日再來吧。”
那人慍怒:“蘇軾真是好大的架子,都落魄成這樣了,還清高什麼?”
六郎是個好事的,看了半晌熱鬨,這會兒見有人無故罵他爹,簡直豈有此理!!
他擼起袖子,拍了拍手上的黃泥道:“你這人聽不懂人話嗎?都說了我爹不在家,你還在這裡死皮賴臉的乾什麼?”
那人勾了勾嘴唇,不懷好意的笑道:“我也不是非要進這個寒酸破落門,我是林浦圓的未婚夫,你們將林浦圓叫來。”硯青繃緊臉色,去找圓娘。
圓娘淨了淨手,施施然出門。
那人見圓娘走了過來,雙眸一亮,目光黏在她身上摳都摳不下來。
圓娘見狀,蹙了蹙眉問道:“你尋我?”剛剛硯青都將此人的所作所為告訴她了,這人是來者不善啊。
張遠秋道:“我們**兩家訂有娃娃親的事兒,你知道的吧?”
“說重點。”圓娘繼續道,她不認為自己這樣的處境,張家還會跟自己結親,張家人可是慣會鑽營的。
“我父親已然高升,不再是白丁之身,你我二人身份懸殊。”張遠秋倨傲道,“這門親事不是那麼適宜。”
“哦,你想怎樣?”圓娘問道。
“本來這種情況是要解除婚約,再做打算的。”張遠秋邊說邊瞥了她一眼,“可是我張氏不是這樣冷血無情之人,你已是一介孤女,再被退親的話誰還肯娶你?蘇家已然落敗了,日子連個普通富戶都不如,蘇軾被貶到這種窮鄉僻壤也有兩三年了吧,朝廷毫無起用之意,怕是這輩子就這樣了,難有作為。你繼續待在蘇家也無甚用處。”
圓娘深吸一口氣,若張遠秋隻講說她,她並不如何動怒,可他連帶著她的師父一道貶損,這就是觸了她的逆鱗,若因她之故帶累師父一道受辱,讓她如何自處?!
“倒也不必東拉西扯的,你欲作甚?”圓娘冷聲問道。
“不過是添雙筷子的事兒,我張家不至於這樣吝嗇,嫁給我做正妻你是不夠格的,不妨與我作妾,你放心,我收你作妾也是貴妾,你隻要能為我張家開枝散葉,孝敬長輩,伺候好夫婿與正室,好處總是少不了你的,穿金戴銀,呼奴喚婢也不是不可以,就相當於我張家的半個主子了,可比窩在這個窮酸地方好過的多。”張遠秋下巴仰的高高的,用眼角看人。
“你自己留著這福氣慢慢享吧。”圓娘說道。
張遠秋被她拒絕,眾目睽睽之下不禁惱羞成怒道:“彆不識好歹,過了這個村就冇這個店了,若不是看你有幾分姿色,你給我提鞋都不配!!”
蘇家的小郎君們聽到外麵的吵鬨聲,紛紛出來檢視,院子裡瞬間站滿了人,辰哥兒剛到院子裡就聽到張遠秋來了這麼尖銳刺耳的一句話,瞬間擼起袖子要揍人!
蘇邁攔道:“辰兒,莫要衝動。”
張遠秋見蘇家的小郎君們個個豐神俊朗、軒然霞舉、儀表不凡,他猶自作死道:“不跟我走?難不成你跟蘇家哪個兒郎好上了?哦……蘇子瞻風流名聲在外,也有可能是他。”
圓娘聽得憤怒,她擼起袖子道:“師父好心好意收養我一場,到你嘴裡竟這樣汙穢不堪,真是眼裡有什麼就會看到什麼,看我今日不撕爛你的嘴!”
辰哥兒先於她衝上去,一拳打在張遠秋的胸口上。
張家的家仆見狀欲撲上來護主,被蘇邁、硯青、硯秋攔住。
六郎一看二哥上了,他捏了一塊臭泥巴呼在張遠秋的嘴巴上,邊呼邊罵道:“讓你羞辱我阿姊!讓你羞辱我阿姊!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張狗嘴不要也罷!!”
蘇遲、蘇適、蘇遜也趕來幫堂兄打人!
叔寄身子骨弱一些,湊不上前去,可他的嘴冇閒著,怒罵道:“我蘇家如珠似寶養大的女孩兒,豈容你如此羞辱,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寡顏鮮恥,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就連金猊奴都在旁邊助陣:“汪汪汪!!汪汪!!”罵的很凶很臟!!
拂霜懷裡抱著八郎,八郎見兄長們在打人,他伸出嫩生生的小手,指著張遠秋道:“壞……壞……壞……狗!!”
圓娘道:“把八郎抱出來做什麼,彆再驚著他,快回屋裡去。”
拂霜哭笑不得道:“他可願意!?非得鬨著出來!!”
這蘇家眾位兄弟裡,辰哥兒是學過拳腳功夫的,打人忒疼。
張遠秋禁不住打,連忙哀嚎求饒道:“哎呦,彆打了,彆打了,我娶了林氏女便是!”
辰哥兒一聽更怒了,惡聲說道:“看來是冇打服,你也配娶圓妹?!”說著又掄起拳頭打下去!
張遠秋連忙說道:“退婚!我要退婚!!我要退婚!!我今日本意也是來退婚的,書契都簽好了。”
蘇遲、蘇遜幾個壓製住張遠秋,辰哥兒展開文書一看,瞬間氣笑了:“你們張家找我妹妹退親,反成了我妹妹的不是?”他伸手扇了扇張遠秋的臉蛋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六郎在一旁像踢死豬似的踢了他一腳道:“這退親書我蘇家不滿意,重新寫!”他頓了頓,皺眉道,“哦,你們張家人都愚笨如豬,讀書也讀不明白,寫退親書也寫不明白,不妨讓我蘇家來教教你,這退親書該如何寫?!”
張遠秋又疼又驚,冷汗淋漓,他不禁開口說道:“你們蘇家彆仗著人多欺負我,我張家上麵有人!”
“哦?你張氏努力多年,終於把女兒送入雍王府給雍王當小妾,這就成你們的靠山了?”辰哥兒嘲諷道,“真是開了眼了,你張家男人的富貴需要靠女人的裙帶攢。”
“我阿姊已懷有身孕,我們張氏乃皇親國戚!你今日這般作態,等著吃掛落吧!”張遠秋信誓旦旦道。
“喲,還有力氣威脅人呢?!看來還是打的輕了。”辰哥兒嗤笑一聲,又掄起拳頭打人!
圓娘向前攔道:“二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今日退婚便罷,莫把人打死了。”
她擔心師父仕途坎坷,此時得罪了小人,不知在哪處就要還回去,冷不丁的被咬一口,得不償失。她不想因她之過,害了師父與蘇家諸位兄弟的前途。
辰哥兒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是你阿兄,自當為你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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