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第一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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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遇真乃世間第一憨!……
雪堂外。
宛娘在和圓娘同病相憐,
一個心上人回鄉成親了,一個未婚夫找上門來退親。
兩個小娘子一人抱著一壺青梅酒,蹲在雪堂牆根底下搖頭歎息。
圓娘心裡並冇什麼憂愁,
主要是捨命陪君子,以此為藉口,
和宛娘在此小酌,排解宛娘心中的鬱悶。
二人在饕餮小築包了一油包鹵味,有雞爪、鴨爪、雞腿、鴨腿、鴨脖、鴨鎖骨、鴨頭、鴨腸、鴨舌,用36味香料規規整整鹵出來的,
在辣油裡泡了一天一夜,
十分入味,斬好,
正好就酒喝。
宛娘主要是喝酒,
圓娘在悄咪咪啃鴨脖,
二人一吃一喝間將王適和張遠秋罵了個狗血淋頭。
半壺酒下肚,宛娘熏熏然,
高唱:“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裡送秋雁,
對此可以酣高樓。”
圓娘被鴨脖辣的小嘴腫乎乎的,連忙灌了口酸甜可口的青梅酒解辣,
“斯哈”一聲,即興唱道:“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風四漂流,由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
愛情兩個字,好辛苦。看似個鴛鴦蝴蝶,不應該的年代,可是誰又能擺脫人世間的悲哀,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癲,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溫柔同眠……安安安安——”
宛娘心有慼慼然,抱著酒壺道:“是啊,隻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啼?”說完,她抱著酒壺噸噸噸。
蘇軾霍然開窗,探頭尋到兩個小娘子,提聲問道:“你們兩個,晌午不歇一覺,瞎嚎什麼?”
“師父,我們在借酒澆愁。”圓娘理直氣壯道。
蘇軾納悶:“王適暫且不說,那張遠秋不是什麼好料,離了他豈不是天大的福分,有什麼可傷懷的?!”
圓娘蹲在宛娘身後,伸手悄悄指了指宛娘,又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她冇什麼可悲傷的,這不是在陪宛娘發泄嘛。
蘇軾瞬間了悟,他繫好衣帶出門,對圓娘和宛娘說道:“你們兩個自己喝來喝去有什麼意思?待會兒蜀國長公主在藕香榭有酒宴,我帶你二人前去赴宴。”
圓娘眼光一亮,蜀國長公主的宴席哎,那不得美男如雲!好耶!好耶!
蘇軾一眼看穿圓孃的心思,悄悄道:“不僅有隨殿下南下的美侍前來陪酒,還有彆的佳公子來吹拉彈唱,不過這部分人你們看歸看,不許動彆的心思。”
圓娘故作深沉道:“師父,我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嘛!”
蘇軾點了點頭道:“正是!”
宛娘暈暈乎乎道:“不沾身!”
圓娘扶宛娘去雪堂的隔間小榻上醒酒,蘇軾忙囑咐道:“此事萬萬不能讓你師孃及諸位兄弟知曉,這是咱們三人的小秘密。”
圓娘笑道:“師父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她內心尖叫:啊啊啊啊!!我終於是個大人了,可以去那種聲色犬馬的場合了!!!我要醉生夢死好好**一番!!做蘇軾的徒弟就是好!!絕對不虧!!!幸虧爹爹當年與蘇軾相交,若與那程氏兄弟相交,她這會兒該窩家裡三從四德,背勞什子《列女傳》呢!
蜀國長公主擺宴邀請蘇軾主要是為商討圓孃的及笄禮,黃州官員聞訊,死活要前來作陪,還有黃州的名流雅士,也削尖腦袋,前來湊份熱鬨。
是以一場私宴變成一場規模巨大的遊宴!
申時初,圓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著新裁好的蜀錦裙衫,拉著宛娘跟在蘇軾身後前去赴宴,宛娘跟她穿的衣裙料子款式一摸一樣,隻是顏色略有不同。
小姐妹倆常常穿一樣的衣裳,走在一起看起來比親姐妹還像親姐妹!十分惹眼!!
進了藕香榭後,圓娘和宛娘乖巧的隨蘇軾入席,坐在蘇軾身後。
席間,蘇軾與其他名流往來應酬,談天說笑。
有圓娘認識的,也有圓娘不認識的,不過,她對這群中老年人冇什麼興趣,她悄咪咪倒了一盞蜜酒,和宛娘細細飲著。
今日是長公主設宴,黃州及其附近府城的歌舞伎都來了,甚至還有不少顏色極為鮮豔的美少年,亦不知其是教坊身份還是良家子弟,但……都長得十分好看!
這時一道十分悠揚的笛聲傳來,如鳳凰清唳,崑山碎玉!
圓娘拽了拽宛孃的衣袖道:“你看,這世上除了王夫子,還有人將笛子吹的這樣出神入化,嘖嘖,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宛娘眸色一滯,頓了頓說道:“我還是覺得九郎吹的最好。”
圓娘剛想說:“你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都是白月光濾鏡在作祟。”話到嘴頭又給嚥了下去,一則怕勾起宛孃的傷心事,二則不好解釋什麼叫白月光濾鏡!
她略一思索,說道:“先彆過早的下結論,萬一他長得好呢,也能彌補一二,顏值即正義!”
宛娘蕭蕭然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世上還有比二哥還俊俏的小郎君?我不信!”
圓娘眨了眨眼,疑惑道:“二哥哪裡俊了?!”
宛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十分震驚道:“圓娘,你的眼睛還好使嗎?二哥都不俊?那世上就冇俊男了!!”
圓娘碰了碰鼻子,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口,掩飾尷尬道:“或許是二哥當年招貓逗狗的形象太深入我心了吧!”
宛娘扶額,頭痛道:“現在一談起二哥,你想到的是什麼情景?”
圓娘仔細想了想,十分篤定道:“金猊奴尿他床,他穿著短襖急得上躥下跳的情景。”
宛娘忽然嗆了一口酒,劇烈咳嗽了一陣道:“那都多久的老黃曆了?!”
“大概是我剛到蘇家不久吧,十年前?”圓娘若有所思的回道。
宛娘放下酒杯,雙手搭在圓娘肩膀上,努力晃了晃,說道:“二哥今年十八了,不是八歲,若二哥知曉自己在你心中是這麼一個形象,不得慪死?”
圓娘眨眨眼,疑惑道:“慪什麼?不都是他?”
宛娘心中的悲傷能逆流成河,替她二哥流的,她貌似終於找到症候所在了,青梅竹馬就這點兒不好,兒時印象深入人心,太熟,不好下手!
這時那名吹笛子的美少年已連續吹完兩曲,長公主命人看賞,那美少年是個機靈的,謝恩之後,為了多在宴席上待一會兒,挨桌敬酒勸酒,輪在蘇軾這一桌的時候,見蘇軾身後的兩個小娘子頻頻看他。
他展眉一笑,端著酒盞,施施然來到兩位女郎座前,十分自來熟的與兩位小娘子攀談。
圓娘衝他笑了笑,這少年長得不錯,擱後世少說也是個三線明星的水準。
少年順勢坐在圓娘身側,悠然說道:“在下姓黃,耕讀出身,家在鄂州城南,上月還考入了府學,因仰慕蘇公大才,特來宴席上拜會蘇公,小娘子們萬安。”
圓娘舉了舉酒杯道:“黃公子萬福。”
那少年看得出是真的仰慕蘇軾,一點兒一點兒的努力朝蘇軾身邊湊,看得圓娘警鈴大作。
宛娘悄悄伏在她耳邊說道:“這黃公子的做派,也……也忒潑辣大膽了些,再往前湊就貼到伯父身上了。”
圓娘點了點頭,回道:“你也察覺到了不是?!”
二人平時冇少看話本子,世上有那麼一撮人就愛龍陽之好,這黃公子的行徑跟那些人很像!
圓娘握了握拳頭,決心誓死捍衛蘇軾貞操,她出手擋在黃公子身前道:“師父此刻談性正濃,待會兒我替你引薦,黃公子現下坐下來歇一歇,如何?”
黃公子極不捨的看了蘇軾一眼,失落的點了點頭,又隨圓娘坐下。
經過剛剛那遭,三人坐著,彼此尷尬,然而黃公子是個混得開的主兒,他輕咳兩聲,主動說道:“林小娘子,我頗懂占卜之術,會看人手相,不妨給您看看?”
圓娘乾乾的笑道:“黃公子竟這樣多纔多藝?!”她剛欲將手伸出來,忽而感覺背後冷岑岑的。
“是嘛?這位公子不妨給在下看看。”一道極冷淡的聲音插了進來,繼而是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出現在圓娘麵前。
圓娘驀然打了個寒顫,頗有種被捉姦成雙的心虛感,她抿了抿唇,苦苦笑道:“二哥,來了。”
辰哥兒立在她身側,站直身體,挺拔如寶樹玉鬆。
那黃公子見辰哥兒麵色不豫,忙站起身來,陪笑道:“你們聊,你們聊。”說著,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中途還差點兒被門檻絆倒。
辰哥兒收回視線,直視圓娘,目光凜然如刀。
圓娘心虛道:“剛剛那人是想和師父套近乎來著,我這是圍魏救趙,誓死捍衛師父貞操罷了,不信……不信你問宛娘。”
宛娘端著酒盞,瞬間跑出一丈遠,笑道:“哎呀,徐知府的千金來了,我去應酬一下,你們聊,你們聊。”
“哎,哎,你彆走啊,你走了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圓娘極力挽留道。
宛娘身姿靈巧,三兩下跑冇影了!
圓娘隻好苦著臉,再三解釋道:“我真的是為了師父!”
辰哥兒掃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來一飲而儘,而後說道:“勾欄瓦舍裡的小倌,勾人的伎倆可多了,你這麼單純善良,莫要著了他們的道,心虛什麼……”
“誰……誰心虛了?”圓孃的舌頭有些打結,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間的酒盞上,瞬間又跳腳了:“二哥,這是我的酒盞!!”
“什麼?!”辰哥兒似覺得手間酒盞燙手一般,忙擲在桌案上,玉麵瞬間薄紅。
圓娘低下頭,食指滑動扣弄裙襬,瞬間不說話了,耳朵尖卻悄紅似血。
期間,她悄悄擡眸去偷瞄他,見他又問侍者要了新的酒盞,一顰一笑,確實彆有一番風味,比剛剛那個黃公子模樣周正好看數倍,她又悄悄收回視線,繼續當鵪鶉。
“抱歉,我不知那個酒盞是你的,我問侍者要了新的酒盞,你是喝羔子酒還是果羊酒?”辰哥兒故作鎮定道。
“果羊酒吧!”圓娘回道。
辰哥兒胡亂給她倒了一盞,圓娘胡亂喝了一口,嗆的直咳嗽。
摔啊!什麼羔子酒!什麼羊果酒!那分明是果子酒和羊羔酒啊!!給她整不會了!!
好好的一場宴席,圓娘參加的戰戰兢兢的,連模樣稍微齊整的小哥兒都不敢多看一眼。
哎,可惜!可惜!
宴散後,蘇軾和宛娘先跑冇影了,圓娘是個終極路癡,隻得跟著辰哥兒回家。
一路上,二人之間的氣氛很怪且沉默是金!
月光傾灑下來,疏影落滿身,二人的神色明明滅滅,看不分明。
良久,辰哥兒突然輕聲問道:“圓妹一晚上冇怎麼說話,是否氣我攆跑了黃公子?”
“啊?誰是黃公子?”一直沉浸在間接接吻念頭中跑不出來的圓娘,擡眸呆愣愣的問道。
待她反應過來,哭笑不得:“我真的是在捍衛師父貞操,那黃公子似是有龍陽之好,不信明日你去問宛娘!”
“我……以為你喜歡他。”辰哥兒忐忑道。
“真是天大的誤會!”圓娘抓狂道。
“那圓妹喜歡什麼樣的男子?”辰哥兒再次出口問道。
“有冇有可能,我就不喜歡男的,男的有什麼好?”圓娘醉意熏然,果斷的甩了甩頭。
“可以疼你,護你。”辰哥兒道。
“我用得著男人疼?我不會自己疼自己?”圓娘迷迷糊糊的說道。
哎!又跟這小娘子說不清了,辰哥兒心裡沮喪萬分。
忽而,他定睛一看,圓娘藕色的裙襬上有一塊紅乎乎的痕漬,他以為是葡萄酒漬,卻又深的多,再仔細一看倒像是血漬,他瞬間大驚,問道:“圓妹,你受傷了?”
“什麼受傷?”圓娘不明所以。
辰哥兒趕緊說道:“你身後有一塊血漬。”
這時,圓娘身下傳來一道熱流!她瞬間無語!媽呀!來癸水了!!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還嫌她不夠尷尬嗎?!
辰哥兒果斷將她打橫抱起,安慰道:“圓妹莫怕,我帶你去看郎中!!”
圓娘瞬間醒酒了,她連忙說道:“不用,不用,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
“不放,莫要諱疾忌醫,也彆嫌藥苦,待會兒我去給你買蜜餞!!聽話!!”辰哥兒儘心安撫道。
“放我下來!我冇病!我真的冇病!!”來例假不是女孩子最正常的生理現象嘛!!
辰哥兒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死死抱著她不肯撒手,見她不肯去醫館,他隻好先將她抱回了家!
一踹開大門便驚慌失措的大喊道:“爹爹,阿孃,你們快出來啊,圓娘流了好多血!!”
蘇軾本來故意留下二人交流感情的,冇成想出了這事兒,頓時也是一驚,連忙跑出來問道:“到底是怎麼傷著的?”
辰哥兒這一嗓子把大家都喊起來了,紛紛推開房門出來一探究竟。
圓娘將小臉伏在少年胸口處,想死的心都有了!
回爐重造吧,她冇臉活了!
她今天是註定要社死了!!
怎麼天地間會有這麼莽的少年!宋代生物知識這麼匱乏的嘛!
哪個科普大神來救救場!!
小饕餮的笑聲響的能震碎她的識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蘇遇真乃世間第一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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