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當個霸總 第75章 不能既要又要
不能既要又要
這位入院的爺住的是最高階的病房,偌大的病房占據醫院最高的一層,裡外三層都是他的人,門口還圍了一圈黑衣保鏢,怎麼可能會有“走錯”這個說法。
江清影不理會他們的疑惑,扭頭就走。
在她轉身的時候,陸衿淵反應過來,急忙下床,抓住她的手臂,“清影。”
江清影沒轉身,也不看他,低垂著眼盯著地板虛無的一處,“你好好做檢查,我還有事要先走。”
陸衿淵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很大,她麵板白,很快就形成一片淡粉的紅印,他察覺後才慢慢卸下力道,可就不願鬆手。
他怕這一鬆手,她就跑了,再也追不上了。
江清影歎氣,“你冷靜一點。”
有些可笑,明明一開始最擔心的人是她,現在反倒需要她來勸解受傷的人冷靜一點。
“對不起。”陸衿淵含著血腥的嗓子啞的不行。
江清影迴避他落在自己身上灼灼的目光,輕輕嗯了聲,“我下午真的有很重要的工作。”
陸衿淵盯著她蒼白的側臉,猶豫半晌,終究還是鬆手了。
“我今晚在家等你。”他帶著懇求的語氣。
江清影被解開了桎梏,擡腿就往門口走,“那就今晚再聊。”
她走的飛快,接近跑起來的速度。她真的待不下去了,怕再多待一秒,她就會變成一個歇斯底裡的瘋婆子去質問他。
成年人的世界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一個合格的成年人要懂得偽裝情緒,生活是現實的,感情是最不起眼的東西,它隻占據生活裡最小的一部分,得空了才能輪到它,處理它。
不了了之的見麵過後,江清影回到公司處理公務,陸衿淵則留在醫院做完剩下的檢查。
表麵看兩人似乎沒有任何不妥,一個依舊工作起來雷厲風行,一個將陸易川的事情收尾,依舊心狠手辣。
江清影早就知道陸衿淵要處理陸易川,不過他沒說,她便沒過問。她沒想到,陸衿淵的目的是要陸易川鋃鐺入獄。
她也清楚陸衿淵這個人做起事來手法有多狠,他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但居然狠到可以拿性命做賭注。
她不明白,他的權利慾能達到如此瘋魔的程度,讓自己變成一個不要命的賭徒。
還是為了彆的?
她真的看不清他。
夜色漸濃,天際無星無月,隻有厚重的雲層浸著夜色,緩緩壓下,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
江清影披著夜霧歸家,陸衿淵早已在家等候。
聽見玄關處傳來窸窣聲響,陸衿淵條件反射般起身,望過去,猝不及防地與她視線相撞。
他薄唇微動,輕聲道:“回來了?”
江清影迎著他的目光,嗯了聲,然後低頭換鞋,再走到客廳坐下,仰著頭看站在正中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
陸衿淵移步到她麵前,緩緩蹲下,手掌搭在她的膝蓋上,“儘管你可能已經把事情猜得差不多,我還是想完完整整的跟你說一遍。”
“你說。”江清影紅唇輕啟,沒有一絲溫度。
陸衿淵總結提煉能力非常出色,空曠的房子裡,他的聲音縈繞在其中,五分鐘的時間,他將一切徐徐道來。
包括當初陸啟城交給他的任務,他是如何成為一個被操縱的“殺手”,他是如何設局,如何利用每個人人性的弱點,陸雲嵩的愛子妻之心切,李婉君的愚昧以及對兒子的嬌慣縱容,陸易川的衝動莽撞,和那不堪一擊的心理防線。
他的第一步是罷免陸雲嵩職務,收權收利;第二步針對李婉君以及背後的李家,讓其離開南洲,陸雲嵩愛妻,自是不會讓她一人獨自在深山裡吃苦;最後一步是陸易川,這是他脫離陸啟城的掌控擅自做的決定,他用了一個很瘋的做法,不斷激怒陸易川,讓他犯錯犯法。
陸衿淵結束了陳詞。
江清影凝著他的眼,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陌生的很,輕搖頭道:“我不明白,你已經要什麼有什麼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陸衿淵張嘴的動作停滯不動,半天也沒給出回答。
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也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他從小被操控著生活、學習、工作,活的像個傀儡,也許他是想要一個新生的機會,把一切解決到底了。
脫離了掌控,他或許能新生。
江清影眼底的失望難以掩飾,胸腔沉悶得讓她呼吸艱難,喉嚨酸澀哽咽,指控他:“瘋子。”
陸衿淵眼簾拉下,自嘲一笑,承認她說得對,他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瘋子。
“你要對付所有人,最後是不是就輪到我了?”
陸衿淵震驚,強烈否認:“怎麼可能!”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一點都不在乎我。”
“我怎麼會不在乎你。”
“你是不怕死啊可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收到你出車禍的訊息的那一刻,我整個人跟死了一樣。你是有多少條命夠你拿去賭,我又有多少條命夠你嚇。”
江清影忽而覺得自己像是在講一個冷笑話,連自己聽著都哭笑不得,“你做這些事的時候,但凡有想起過我,你都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萬一今天你真的死了,我怎麼辦?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這些你都沒有想過,你太自私了。”
“不是這樣的”陸衿淵想極力的辯解,可無論他說什麼都是蒼白,難以讓她信任。
“不,就是這樣的。”江清影不斷的否定他,“故事結局了,你才得捨得告訴我謎底。陳禮謙的事情你不願意告訴我,我隻能自己去調查。設計陸易川的事,從頭到尾我都不知情。戒指丟了你也沒有第一時間跟我說,還是我問你才說。”
總說女人吵起架來都喜歡翻舊賬,其實不是,是壓抑久了一同發泄罷了。
“這些事情我都跟你解釋過,我不想讓你擔心,想讓你過的好一點,我的初心是保護你。”
“你這不是保護,你是在推開我。”搖頭間,滾燙的淚珠沿著紅透的眼尾溢位,江清影顫著手抹走眼淚,“其實我們本來就是商業聯姻,你不在乎我,也很正常。”
陸衿淵怔怔地望著她,這是第二次見她哭,上一次是查出懷孕的時候,他好像總是讓她哭。
他伸手,想要替她擦眼淚,指腹咫尺於她臉頰的時候,被她躲了過去,很是無力:“我們當初是商業聯姻沒有錯,我一直在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丈夫,可是很多時候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丈夫。”
“你很好,照顧我的事情做得麵麵俱到,好到無可挑剔。”江清影極近低喃,“是我貪心了,我居然奢望你能愛我。”
客廳陷入死寂。
江清影突然想起來當年剛進江氏工作的時候,她自以為自己能力足夠,便同時談下並執行兩個大專案,最後得不償失,兩個專案都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那時江琛說她太貪心了,做生意要有野心,但不能貪心,不能既要又要。
對啊,不能既要又要。
婚後陸衿淵對她很好,很體貼,完全是一個優秀丈夫的模板。所以她什麼都不缺,便開始奢望這世上最純粹、最熱烈的愛情。因為純粹熱烈,所以稀世之珍。
這是貪心。
她已經不滿足肌膚之親,伴侶之位,甚至是他的喜歡。
她想要他的愛,他毫無保留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