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苗疆少年的情蠱 第4章 歹羅苗寨 怪異的苗寨(一)
歹羅苗寨
怪異的苗寨(一)
崇明市有座千年古刹,同事都說很靈驗。沈觀南趁午休去了一趟。
今日住持在,香客上完香都會找住持求平安符。沈觀南也排隊進去了。
沒想到,住持一看見他就讓小沙彌屏退了旁人:“年輕人,你眉間這顆痣,是最近才變色的吧?”
沈觀南瞬間肅然起敬:“您怎麼知道?”
住持凝眸看了他半晌,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你這不是一般的痣。”
“這是蠱痣。”
聞言,沈觀南心裡咯噔一聲。
七月半,正值盛夏,暑氣蒸騰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熱得人喘不上來氣。沈觀南卻如墜冰窖般打了個冷顫,腦海裡閃過那尊似笑非笑的青銅神像。
他什麼都沒再問,立刻向高教授請了假,說要去南疆野田考察。
“你和肖燁商量好了?”高教授有點納罕,“他剛請完假,也要去苗疆。”
“是嗎?”沈觀南有點意外。
結束通話電話,他又給肖燁打了一個。兩個人約好一同出發。
從崇明市到歹羅寨,得坐三小時飛機,三小時高鐵,下車還得轉大巴。沈觀南沒敢耽誤,當晚就坐紅眼飛機飛走了,到地方已是第二天中午。
也許是太陽很足,他拉著行李箱站在苗寨門口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差點沒想起來此行的目的。過了一會兒才記起,自己是要去岜夯山找陰桃花解蠱。
岜夯山在三國交界的原始森林裡。“岜”在苗語中是草木繁多的意思,“夯”指峽穀,岜夯山就是植被茂盛的峽穀。
沈觀南站在苗寨口,感覺這裡植被也很茂密,都快把山路遮住了。
也許是毗鄰邊境,交通不便利,歹羅寨保留些許原生態的古樸氣息。
青山在這裡圍成了圈,山腰往上彌漫著嫋嫋青煙,歹羅江把苗寨劈成兩半,遠遠看去,一半梯田一半山巒,觸目可及皆是蒼茫惡綠。
千百棟吊腳樓從山腳鋪到山頂,連成片的木樓像龍鱗貼在山坡上,紫陽花一簇一簇的點綴其間,像極了不惹塵埃的世外桃源。
盛裝打扮的苗疆姑娘捧著牛角杯圍聚在寨門口攔遊客,要遊客喝下十二道攔門酒才能進寨。這是過去進入苗寨的規矩,如今成了遊樂專案,不再是強製性的。
沈觀南早前來過苗疆幾次,對這裡的習俗門兒清,便對迎過來的苗疆姑娘擺了擺手,示意不喝,拉著行李箱就往苗寨裡進。
剛踏進苗寨大門,就迎麵和一個少年撞上了。
他看起來大約十**歲,唇紅齒白,眉眼柔和深邃,漂亮得不似凡人。氣質也很乾淨,人畜無害,像包裹著陽光清澈透亮的琉璃珠。
他穿著鴉青色大襟短袖長衫,同色係長褲,腰間有垂掛流蘇,是很常見的夏季苗疆服。
但服飾上的紋繡不太常見,要更複雜精緻一些,還有些連沈觀南都沒見過的陌生圖騰。
一般來說,苗疆男子打扮都偏樸素,但他渾身綴滿了銀飾。頭發也很長,隨意地編了個鬆散的長蠍尾辮歪在胸前,發根固定著漂亮的佘銀發珠,尾辮墜著蝶紋瓔珞。
頭上帶著頗有異域風情的多層流蘇頭鏈,頭鏈垂下來幾綹銀絲,還有一綹墜著彎月銀墜耷拉在額間。
項間佩戴著精美的雲紋平安鎖銀墜,左耳有隻蝴蝶耳釘,左手手腕纏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銀蛇手鐲,纏了三圈,蛇尾上翹,蛇頭斜搭在手背,滿身銀飾叮叮當當,在陽光下發著森冷的光。
二人麵對麵地對上視線,沈觀南才發現他眸色與常人不同,黑灰色,隱約參了點兒紫,不過不明顯,在陽光下才能看出來。
“不好意思。”少年眼尾微微翹起,露出一個略感抱歉的笑。
他的聲音與容貌極其適配,清亮動聽,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磁性,莫名得蠱惑人心。
沈觀南微微有些晃神,一雙靈動的眼微微睜大了,眼眸晶亮,片刻後才眨了一下,淡聲道:“沒事。”
“阿哥要不要喝點米酒?”少年舉起手裡的牛角杯,裡麵盛著淡黃色的米酒,“自家釀的米酒沒度數呢。”
沈觀南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事。”
他側身讓開路,拉著行李繼續往前走。剛走出幾步,就聽少年從身後喊了一聲:“阿哥!”
沈觀南應聲回頭,見少年站在陽光下,歪頭笑得歡喜燦爛,用很雀躍的音調對自己說:“歡迎回家。”
都說這幾年歹羅寨逐步走向商業化,沈觀南原本沒什麼感覺,這一刻卻有了具象化的感受。他扯了下唇角,扭頭直奔觀光車站。
始發站在蘆笙銅鼓坪後麵。
傳統苗寨都將蘆笙銅鼓坪設定在垌寨中央,用來祭祀,或是舉行什麼儀式。
歹羅寨與眾不同,一進寨就是鵝卵石鋪成魚鱗紋的蘆笙銅鼓坪,圓圓的,足有三百多平。
據說是因為這個苗寨的地理位置,在古時屬於多國交界,兵家必爭之地,南疆王便特意將寨門口空出來,以備軍隊換防。
如今,這裡成了迎寨慶典的舉辦地。寨民在這裡跳蘆笙舞,還有兩三成群的人紮堆鬥雞,遊客更是擠得水泄不通,沈觀南費了番功夫才擠過去,搭上觀光車。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上車,就感覺司機看過來的目光很奇怪,好像他是什麼無聊至極的神經病。
沈觀南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坐到最後一排給肖燁發了條訊息,問他到哪兒了,但一直沒得到回複。
觀光車順著青石板路向前開,能看見山路兩側依山而建的吊腳樓,每座山都近百戶。而且越往裡走,遊客越少。
沈觀南坐了十幾分鐘,一直坐到五六公裡外的終點站。這裡是苗寨最深處,挨著橫跨中越的三疊嶺瀑布,族長家就在這裡。
有老人坐在古榕樹下搖著芭蕉扇乘涼,看見沈觀南不禁莞爾一笑,“回來啦?”
之前來苗疆野田考察時,他就住在族長家,還在這位老人家吃過飯。沈觀南沒想到她還記得自己,立刻笑著向人點了點頭,“阿嬤好精神喲。”
老人像對自家小輩似的,用芭蕉扇拍了下他的胳膊,招呼沈觀南去家裡吃飯。沈觀南應了一聲,說抽空來,就拉著行李箱爬到坡頂的吊腳樓。
歹羅寨的族長四十多歲,身材很壯。他似乎正要出門,在門口看見沈觀南時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搶過他的行李往樓上擡:“下次讓他們把東西放在寨口,自會有人送過來。”
“那多麻煩。”
族長不以為意:“你這一趟又一趟地拎才麻煩嘞。”
沈觀南之前來的時候就住在三樓客房。這回也是,族長直接把人領上三樓,行李擺放在門口,然後就走了,沒假客套地寒暄。
折騰了一路,他屬實有點累。坐在床尾休息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族長沒給他引薦能進岜夯山的向導。
門被敲響,沈觀南實在懶得起來開門,就說了聲“請進”。
沒想到進來的不是族長,而是在寨門口碰到的那個漂亮少年。
“阿哥?”他有點驚喜地說:“沒想到是你,我們真有緣呢。”
沈觀南眼裡有幾分意外,但更多的是茫然:“你是?”
“我是你的向導呀。”他倚著門框,似笑非笑道:“阿能說你要去岜夯山。”
阿能在苗語裡是母舅的意思,沈觀南聞言怔了怔。上次來小住半個多月,沒聽族長提過他有兄弟姐妹。而且,岜夯山在原始森林裡,這少年能找到嗎?
“可彆小瞧我。”他好像知道沈觀南在想什麼,說話時微微歪著頭,略顯得意地說:“我就是在那裡長大的,這寨子裡隻有我知道路,彆人都找不到哦。”
這語氣,跟小孩子急著討表揚似的。沈觀南不禁笑了出來,“那就拜托你啦。小向導。”
“小事。”他似是想起什麼,神情微微一頓:“不過最近總是下雨,山裡瘴氣很重,現在上不了山,需得等幾天。”
預料之中。
沈觀南並沒有很意外。
他默不作聲地端詳著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羲,伏羲的羲,單名彧。”他朝沈觀南眨了眨眼,眼裡滿是期待,像是盼著他能想起什麼。
“好古老的姓氏,都不在百家姓範圍內。”也許是少年望過來的目光太過炙熱,沈觀南不自覺就挪開了視線:“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個姓氏的人。”
“是很少。”他說著漾起了眼尾,“這麼些年,我也隻遇見過一個。”
沈觀南覺得這句話很奇怪,想問“你父親沒有其他親屬嗎”。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句話可能會有些冒犯。
萬一這人說的都是真的,那很大概率是家裡情況特殊。沈觀南無意戳人傷疤,不著痕跡地岔開了話題:“你的遇是哪個遇?”
“這個……”他賣關子似的停頓幾秒,“不太好形容呢,阿哥可不可以把手給我?”
未待說完,他就走過來,停在沈觀南麵前,率先伸出了手,掌心朝上,像是篤定沈觀南不會拒絕。
沈觀南確實沒有拒絕。他的手剛伸出去就立刻被握住了。
微涼的觸感,很柔軟,讓沈觀南心尖倏地一顫。
少年低著頭,左手握著沈觀南的手腕,右手食指在沈觀南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字。
「彧」
他指尖有薄繭,指腹劃過沈觀南的掌心時,沈觀南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
“……好生僻的字。”他立刻把手收回來,藏到身後,有點癢似的用大拇指撓了幾下掌心,“現在幾乎沒人會用這個字做名。”
“是嗎,那我豈不是獨一無二的?”少年好似很高興,清淩淩地笑了幾聲,“既然這麼特彆,阿哥這次會記住我嗎?”
這說法透著難以言喻的古怪。沈觀南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麼,就感覺膝蓋被似有若無地碰了一下。
很輕,一觸即分。
“不過我還有一個名字。”
他應該不是故意的,注意到自己的腿頂到了沈觀南的膝蓋,就往後挪了半寸。
沈觀南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帶偏了:“苗族名字?”
“不是哦。”他笑吟吟地解釋:“家裡人喚我黎彧,阿哥也這麼喚我吧。”
這要求讓沈觀南感覺很親切,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他記得行李裡有一包蔓越莓味的棒棒糖,是特意買來防備路上低血糖的。
黎彧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都很喜歡吃糖,沈觀南就起身走到門口,蹲下來開啟行李箱。
黎彧跟過來,抱著膝蓋蹲在身旁:“阿哥在找什麼?”
沈觀南翻了半天都沒找到,隻能悶悶地合上行李:“沒什麼。”
黎彧偏頭看過來,目光落在沈觀南的手上。
他的手白皙修長,皮肉勻稱緊致,指節分明卻不嶙峋,繃在手背上的青筋隱約可見,漂亮且不失力量感,是一雙很適合彈鋼琴的手。
更適合握某種行凶做惡的槍。
“阿哥。”黎彧問:“有人說過你的手很漂亮嗎?”
沈觀南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被十**歲的少年看得心神慌亂。他錯開視線,不大自然地說:“……好像沒有。”
“那他們可真沒眼光。”
黎彧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沈觀南,眼神很深很深,露出幾分剛剛沒有的侵略性。他的語氣也很淡,輕得像情人間的呢喃:“阿哥的手很漂亮。”
“人更漂亮。”
“我一見到就很喜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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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演,超綠茶,超會撩的南疆王小號正式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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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師:我感覺自己有點不太對勁。
沈老師:我為什麼有點不敢看他。
沈老師:不會是被下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