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書人，開局說出天榜第一 第3章
-死寂。
針落可聞的死寂。
空氣裡瀰漫著塵土、劣質茶水還有淡淡血腥味混合的古怪氣息。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那塊驚堂木拍碎，凝滯成一幅荒誕的畫。
兩個高舉長凳的混混，手臂肌肉賁起，動作定格，活脫脫兩尊滑稽的雕塑。
豹哥臉上的獰惡與殘忍尚未褪去，卻被一層厚厚的錯愕覆蓋，嘴巴無意識地張著，能塞進一個雞蛋。
王伯的老淚還掛在縱橫的皺紋裡，渾濁的眼睛裡滿是劫後餘生的茫然，以及對眼前變故的全然不解。
茶館外，幾個被騷亂吸引駐足的路人，本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此刻也伸長了脖子，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天榜。
淵首尊。
這六個字，是沉甸甸的禁忌，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傳說。
尋常人連在私底下都不敢多提，生怕惹來無妄之災。
而現在，一個衣衫襤褸，嘴角帶血的說書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宣稱要講這位至強者的秘辛。
這不是瘋了，就是活膩了。
淩不語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肋骨的劇痛。
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後背。
他能感覺到無數道視線，混雜著震驚、懷疑、嘲弄、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好奇，全部聚焦在他身上。
騎虎難下。
他用儘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才讓自己冇有癱軟下去。
賭局已經開始，他就是那個把身家性命都推上賭桌的賭徒。
冇有退路。
他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將他們的表情儘收心底。
然後，他開口了。
每一個字都清晰、沉穩，不帶一絲顫抖。
“世人皆知，淵首尊常年身著黑袍，所過之處，如暗夜降臨。”
他冇有急著講故事，而是先拋出了一個眾所周知的印象。
豹哥身後的一個混混忍不住嗤笑出聲。
“廢話！這誰不知道？”
豹哥冇有製止。
他倒要看看，這個窮酸小子能玩出什麼花樣。
淩不語完全無視了那句嘲諷，他的敘述冇有絲毫停頓。
“但你們可曾知曉，那黑袍的袖口與衣襬內襯，繡著何種紋樣？”
這個問題，問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紋樣？
誰會去關心一個殺神的衣服上繡了什麼？誰又有機會能湊得那麼近去看？
就連豹哥，也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淩不語冇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是暗雲紋。”
“層層疊疊，以玄黑絲線織就，乍看渾然一體，唯有在特定光線下，才能窺見那風起雲湧的磅礴之勢。”
他的描述細緻入微，彷彿親眼所見。
一個原本準備離開的路人，停下了腳步，重新望向茶館內。
淩不語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輕響，控製著所有人的注意力。
“世人又說，淵首尊冷漠無情，視萬物為芻狗。”
“此言，大錯特錯。”
又是一句顛覆性的斷言。
“他並非無情，隻是他所有的牽掛，都繫於一人之身。為尋此人，他踏遍山河，十年未果。”
這番話，為那個高高在上、符號化的至強者，添上了一抹人間的煙火氣。
一個有牽掛的強者，遠比一個無敵的殺神，更讓人感到好奇。
“至於他的武道……”
淩不語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下來。
他看到，那兩個舉著長凳的混混，手臂已經開始發酸，卻渾然不覺，隻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豹哥原本抱在胸前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放了下來，身體微微前傾，顯然是被勾起了興趣。
淩不語深吸一口氣，開始了他現場編造的核心。
“淵首尊的登頂，並非源於什麼絕世功法，也不是什麼天材地寶。”
“而是因為一次悟道。”
“十年前，他於東海之濱，觀潮三月。後又至北境雪山，看雪崩七日。”
“然而，他始終未能踏出那最後一步。”
“直到他回到故裡，於一顆枯死的槐樹下，靜坐十日，不飲不食。在第十日的黃昏，他看到了一隻蜘蛛。”
故事講到這裡，愈發顯得玄之又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蜘蛛正在結網。風來，蛛絲斷。雨落，蛛網破。”
“一次又一次，那小小的生靈，不厭其煩地修補著自己的世界。”
“就在那一刻，淵首尊頓悟。”
“何為領域？何為世界？”
“一念張網，籠罩天地。這，便是淵首尊武道的根基。”
話音落下，滿堂皆靜。
這個故事似是而非，聽起來玄乎，但仔細一想，又似乎蘊含著某種高深的道理。
將至強者的悟道，與小小的蜘蛛結網聯絡在一起。
這種巨大的反差，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就在這一刻。
淩不語的腦海裡，毫無征兆地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那聲音不似他自己的思緒，也非外界的聲響，憑空出現，清晰無比。
【檢測到強烈情緒波動！】
【情緒源：驚訝、好奇、震撼、難以置信……】
【正在轉化‘書氣’……】
【書氣
1！】
【書氣
1！】
【書氣
1！】
一連串的提示音，讓淩不語的心臟差點從胸腔裡跳出來。
這是……
係統？
他穿越過來，難道還附贈了金手指？
【檢測到宿主靈魂契合度……100%！】
【言靈說書係統，正式綁定！】
【恭喜宿主，成為本係統第一萬零一位使用者！】
那個聲音帶著一種活潑與雀躍，完全不是什麼冰冷的機械音。
淩不語強行按捺住內心的狂瀾，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
他在心裡問道：“你是什麼？有什麼用？”
【本係統致力於將宿主打造成為諸天萬界第一說書人！】
【功能很簡單：宿主通過說書，引動聽眾情緒，便可收集‘書氣’。】
【書氣，是言出法隨的根本！】
【隻要消耗足夠的書氣，宿主在說書過程中描述的事物，便有可能……成為真實！】
言出法隨！
淩不語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編造的一切，都有可能變成真的？
這……
這簡直是逆天的能力！
【當然啦，目前宿主等級過低，書氣儲備為零，言出法隨的功能限製極多。比如，您無法直接說‘豹哥當場暴斃’，但可以說‘豹哥的左腳被石頭絆了一下’，消耗少量書氣，便可實現。】
係統的解釋簡單明瞭。
淩不語狂喜，一股巨大的暖流沖刷著四肢百骸，驅散了所有的疼痛與恐懼。
他有救了！
王伯有救了！
他不但能活下去，還能活得很好！
然而，他的喜悅冇有持續太久。
“夠了！”
一聲暴喝，打斷了茶館內詭異的寧靜。
是豹哥。
他終於從故事的沉浸中掙脫出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窮酸說書的給唬住了。
這讓他感到一種莫大的羞辱。
“說得頭頭是道，差點連老子都信了。”
豹哥向前踏出一步，地板上的碎瓷片被他踩得嘎吱作響。
“編，你繼續編啊！”
他身後的混混們也回過神來，重新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媽的，敢耍我們豹哥！”
“弄死他！”
舉著長凳的兩人，再次將凶器高高揚起。
危機，重新降臨。
淩不語的心沉了下去，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一盆冷水澆下。
係統雖強，但書氣為零，遠水解不了近渴。
豹哥一步步逼近，臉上的戲謔變成了純粹的殺意。
“既然你這麼能說，對淵首尊這麼瞭解。”
他停在淩不語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那你就告訴我，淵首尊他……姓什麼？”
（本章字數：2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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