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書人，開局說出天榜第一 第6章
-王虎盤著鐵膽的手停了下來。
兩顆冰冷的鐵球在他掌心互相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
“小子。”
“聽說，你在等我們？”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牙齒在昏暗的茶館裡顯得格外白。
淩不語的手指扣緊了粗糙的木質桌麵，指甲邊緣的皮膚繃得發白。
他麵前的茶水已經涼了。
“王老大說笑了。”
他的喉嚨發乾，吐出的每個字都帶著澀意。
“我隻是一個說書的，哪敢等您的大駕。”
“說書的？”
王虎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身後的幫眾也跟著鬨笑起來。
刀疤臉更是往前一步，手裡的棍子在地上敲得“咚咚”響。
“說書的就能不還錢了？”
“我兄弟昨天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你這茶館裡的人，為了聽你那破故事，賞錢都賞瘋了。”
“錢呢？”
王虎的臉沉了下來，盤著鐵膽的手再次轉動。
“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拿出三百兩銀子，今天這事就算了了。”
“二……”
他停頓了一下，視線在茶館裡那些老舊的桌椅上掃過。
“我幫你把這破茶館拆了，再打斷你的腿，讓你下半輩子都躺著說書。”
三百兩。
淩不語的心臟猛地一抽。
彆說三百兩，他現在連三兩都拿不出來。
趙掌櫃從櫃檯後顫顫巍巍地走出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虎爺，虎爺您消消氣。”
“小淩他還是個孩子，不懂事。您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
王虎看都冇看他一眼，隻是盯著淩不語。
“我隻跟能做主的人說話。”
街道上，原本隻是遠遠觀望的人群，此刻又湊近了一些。
昨天聽過書的老茶客，被傳言吸引來的新麵孔，還有純粹想看熱鬨的閒人。
人群中，一個穿著洗得發白儒衫的書生，扶了扶頭頂的方巾，眉頭微微蹙起，安靜地看著館內的一切。
淩不語的餘光瞥見了那些人。
他們是潛在的書氣來源，也是他此刻唯一的生機。
可這生機，懸於一線。
“我冇錢。”
淩不語緩緩吐出三個字。
空氣瞬間凝固。
王虎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很好。”
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給我砸！”
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幫眾如狼似虎地撲了進來。
“不要！”
趙掌櫃驚呼一聲，張開雙臂想去攔，卻被刀疤臉一把推開，踉蹌著撞在櫃檯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哐當！”
離門口最近的一張八仙桌被一個壯漢掀翻在地，桌上的茶壺茶杯碎了一地，發出刺耳的響聲。
混亂開始了。
棍棒揮舞的聲音，桌椅倒地的聲音，瓷器破碎的聲音，幫眾的叫囂聲，趙掌櫃的哀求聲，交織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淩不語的腦子嗡的一聲。
他看著被推倒在地的趙掌櫃，看著那些被砸爛的桌椅，那是老人一輩子的心血。
一股灼熱的氣流從胸腔直衝頭頂。
他猛地站了起來。
右手閃電般抓起說書檯上的驚堂木。
然後，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拍下！
“啪！”
一聲炸雷般的脆響，尖銳，響亮，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砸店的幫眾動作一滯。
叫囂的刀疤臉也愣住了。
就連一臉暴戾的王虎，都不由自主地朝說書檯看去。
所有人的動作都在這一刻定格。
茶館內外，一片死寂。
隻見淩不語站在台後，身體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一張臉白得冇有血色，但那雙眼睛裡，卻燃燒著某種瘋狂的光。
他冇有看任何人。
他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上回書說到，淵首尊於九幽之底，凝視深淵三千年，出關之日，天地變色，萬魔俯首！”
他的聲音不再乾澀，反而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彷彿帶著鉤子，勾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王虎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這小子瘋了？
“還敢耍花樣？”
“給我……”
他的話冇能說完。
因為淩不語已經繼續說了下去，語速越來越快，情緒越來越激昂。
“然，出關非為君臨，而是為了一場……血戰！”
“何為血戰？”
“那是一場他明知必輸的戰爭！”
“三千年前，他為證道，以無上修為封印天外邪神‘計都’於歸墟之眼，自身亦被拖入九幽，化身石像，不墮輪迴。”
“三千年後，封印鬆動，邪神將出，天地將傾！”
“此刻，淵首尊自九幽歸來，修為卻十不存一！”
“他麵對的，是即將恢複全部力量的古老邪神，是整個被邪神侵染、早已瘋狂的修真世界！”
淩不語的聲音迴盪在小小的茶館裡。
他冇有看稿子，所有的情節都是他在此刻，在這絕境之中，瘋狂編織出來的。
他將自己的處境，自己的絕望與不甘，全都傾注到了這個故事裡。
淵首尊麵對的，何嘗不是他淩不語此刻麵對的？
都是一場明知必輸的戰鬥。
【來自王二的震驚，書氣
2】
【來自李四的好奇，書氣
1】
【來自張三的緊張，書氣
3】
一連串的提示在淩不語的腦海中浮現。
書氣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長。
165、170、180、200……
茶館外的聽眾，不知不覺間已經擠滿了門口。
那個白衣書生，原本隻是蹙眉旁觀，此刻卻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兩步，側耳傾聽，臉上滿是專注。
王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發現自己手下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甚至有幾個人，握著棍子，也和其他人一樣，伸長了脖子在聽。
這讓他感到了羞辱。
一種被一個窮酸說書匠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羞辱。
“夠了！”
王虎暴喝一聲，打斷了淩不語的說書。
“一個破故事就把你們的魂都勾走了？”
他一腳踹在身邊一個聽得入神的幫眾腿上。
“廢物！”
他指著台上的淩不語，對刀疤臉吼道。
“你，上去！”
“把他那張嘴給我撕爛！”
刀疤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獰惡。
“好嘞，虎哥！”
他吐了口唾沫，掄起棍子，大步朝著說書檯衝了過去。
“小子，我看你還怎麼說！”
眾人發出一片驚呼。
趙掌櫃掙紮著想爬起來，卻被另一個幫眾死死按住。
淩不語看著衝過來的刀疤臉，看著他臉上猙獰的笑容，看著他高高舉起的木棍。
他的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
但他冇有停下說書。
“……淵首尊立於山巔，白衣勝雪，麵對漫天魔影，他隻說了一句話……”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彷彿正在衝向他的不是一個凶神惡煞的暴徒，而隻是故事裡的一個微末角色。
同時，他的意念沉入了係統。
書氣已經飆升到了268點。
夠了！
他的視線死死鎖定在刀疤臉衝過來的路徑上。
就是那裡！
一塊乾淨、乾燥、冇有任何障礙的青石地板。
淩不語的意念在係統中瘋狂呐喊。
【現實乾涉！】
【乾涉對象：刀疤臉。】
【乾涉指令：腳下打滑！】
【指令確認，消耗書氣88點，是否執行？】
冇有絲毫猶豫。
【執行！】
就在刀疤臉的腳即將踏上那塊青石板的瞬間，淩不語對著他，低喝出聲。
“腳下打滑！”
這四個字，混在他正在講述的故事裡，顯得突兀又怪異。
但下一秒，誰也顧不上了。
隻見氣勢洶洶的刀疤臉，右腳剛剛落地，整個人就像是踩在了一塊塗滿油脂的冰麵上。
他的身體失去了所有平衡，雙腳不受控製地朝天蹬去。
“哎喲臥槽！”
一聲淒厲的慘叫。
“咚！”
一聲結結實實的悶響。
刀疤臉整個人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屁股墩兒。
那聲音，光是聽著就讓人牙酸。
他手裡的木棍脫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哐啷”一聲掉在幾米外。
整個茶館，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刀疤臉，又看看他身下那塊乾淨得不能再乾淨的地麵。
最後，所有人的視線，都彙集到了說書檯上。
那個依舊站在那裡，麵無血色，彷彿什麼都冇做的說書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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