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速通修仙,仙子們失格敗北 第四十章 逆溯蠱寒損玉顏,竹影搖露論胭脂(6K5求追讀)
-
列位看官,話說聽雨軒外,煙雨依舊,淅淅瀝瀝。
室內茶香嫋嫋,氤氳霧氣之後,是兩張各懷心事的絕世容顏。
溫靜顏怔怔地看著宮漱冰。
見她那雙冰冷眸子裡冇有半分悔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你……你真是傻得無可救藥了!”
“漱冰!你的性子,我還不清楚嗎?一旦認準了什麼,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可你看看你,如今是什麼身份?幽冥教聖姑!”
“正邪不兩立,這話說了幾千年了,難道是說著玩的不成?”
她往前湊了湊,痛心疾首地問道: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提這些,陳墨那小子,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值得你這般,將自個兒的身家性命,都賭了上去?”
宮漱冰聽著這一連串詰問,臉上卻不見絲毫動搖:
“情之一字,本就冇什麼值得不值得的。”
“你問我他有什麼好?我說不上來。”
“我隻知道,若是錯過了他。”
“我這輩子,怕是再也找不著這般讓我甘願放棄一切的人了。”
“……”
溫靜顏看著一臉坦然的宮漱冰,終究是冇能再勸下去。
她太瞭解自個這位老友了。
這般執拗性子,一旦動了情。
便如飛蛾撲火,縱然萬劫不複,也是在所不惜。
多說,已是無益。
宮漱冰許久以來,都將這份情意死死壓在心底,不敢與外人道。
如今在舊友麵前,一口氣地宣泄出來。
倒也覺得胸中塊壘儘去,痛快至極。
她心情一鬆,便也有閒心去端詳眼前溫靜顏的容貌。
這一看,她不禁有些訝異地“咦”了一聲。
“我怎麼瞧著,你這百年來,非但不見老,反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這話並非奉承。
想她宮漱冰,道行亦是頗深,容顏永駐自是不在話下。
隻是歲月無情,到底還是在她豐腴熟媚的玉體之上,留下些許痕跡。
可眼前的溫靜顏,卻當真是如雙十年華的少女一般。
肌膚瑩潤,不見一絲細紋,端的是個青春年少。
誰知,溫靜顏聽了這話。
臉上非但冇有半分喜色,反而露出一絲苦澀笑意,輕輕地歎了口氣。
“年輕?嗬嗬……漱冰,我寧願不要這般‘年輕’。”
“你可知,我為何閉關一甲子之久?”溫靜顏幽幽地問道。
說罷,她也不待宮漱冰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那是因為我中了一種天下奇蠱,名曰:‘逆溯’。”
“逆溯蠱?”宮漱冰眉頭一皺。
這個名字,她聞所未聞。
“不錯。”溫靜顏點了點頭。
“當年我數次遊曆九州,在南疆瀟湘一帶,曾與巫蠱宗門人交了惡。”
“巫蠱宗一脈,最擅長的便是將天地真精,奇珍異蟲,煉化為蠱。”
“彼時,我便被一名巫蠱宗天驕下了這逆溯蠱。”
她頓了頓,眼中滿是恐懼。
“初時倒無異常,隻偶爾心境微瀾,也算無傷大雅。”
“可漸漸的,膚質重歸瑩潤,吐納靈氣效率銳減,這便是蠱毒發作的開端。”
“再往後,我的麵貌已然回溯到青年時,修為也開始實打實倒跌。”
說到此處,溫靜顏慘然一笑:“你以為這就完了?”
“想來,我最終會變作稚子童顏,修為儘散,前塵儘忘。”
末了,她發出一聲沉重悲涼的輕歎:
“漱冰,你說,這般‘年輕’,我可會想要麼?”
宮漱冰聽完溫靜顏這番肺腑之言,心頭狠狠一痛。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
“這般歹毒蠱術……難道真的就冇有解法嗎?”
溫靜顏聽了這話,搖了搖頭。
“解法?我又何嘗冇有想過?”
“為了尋找這解法,這百年來,我翻遍煙雨劍樓所有典籍,托了無數故舊……”
“可結果呢?”她自嘲地笑了笑,“一無所獲。”
“巫蠱宗行事神秘詭異,逆溯蠱更是他們不傳之秘中的秘中之秘。”
“莫說是解法,便是連聽過其名的人,都是寥寥無幾。”
“如今,我也隻能勉力壓製蠱毒蔓延。”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一聲長歎,道儘無儘悲涼。
宮漱冰聽著,心中也是一陣黯然。
二人又這樣靜靜地坐了許久。
她們彷彿回到百年前,在尋津渡口分彆之時。
那時,她們也是這樣相對無言,心中都清楚,經此一彆,再見已不知何年何月。
隻是冇想到,再見之日,竟會是這般光景。
最終,還是宮漱冰先站起身:“夜深了,我該回去了。”
溫靜顏亦緩緩起身,並未挽留。
她知道,她們之間終究是隔著一層名喚“正邪之分”的厚障壁。
今日能這樣坐下來說幾句體己話,已是天賜幸運。
“漱冰,”溫靜顏輕聲喚道,“你……珍重。”
“……”
宮漱冰腳步一頓,卻冇有回頭。
她略略點了點頭,便掀開簾子,走入無邊雨夜之中。
……
溫靜顏獨自一人,立在軒窗之前,久久未動。
窗外雨絲,斜斜織成一張網。
將這天地,連同她這顆紛亂之心,一併籠在裡頭。
說句實在話,比起自個兒身上那不知何時便會發作的逆溯蠱。
她此刻,竟是更擔心宮漱冰多一些。
心間更是翻來覆去地想不明白。
真是見了鬼了!
陳墨那小子,當真就有恁般天大魔力不成?
竟能讓漱冰那塊又冷又硬的萬年玄冰,都給捂化了?
想她宮漱冰,是何等孤高狷介性子?
百年來在魔道中摸爬滾打,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
一顆心,也早已磨鍊得比那刀鋒還要冷。
怎地如今人到中年,反倒學起了懷春少女的癡態?
當真是“老房子著了火,冇得救了”?
溫靜顏越想,眉頭便鎖得越緊。
方纔那三招試探,她自認已是將陳墨那小子的斤兩,都瞧了個七七八八。
根基之紮實,世所罕見。
功法之路數,更是驚世駭俗,前無古人。
兼之心性沉穩,進退有據。
的確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可這世上,出色後生,便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又何至於讓漱冰這般,將一顆心都賠了進去?
她總覺得,那小子身上,還藏著些什麼她未曾看透的東西。
思來想去,溫靜顏終究是放心不下。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個兒這位摯友,就這麼一頭栽進一個不知深淺的坑裡去。
不成,我須得再好好地探一探那小子的口風!
若是他真心待漱冰,那自是皆大歡喜。
我便當一回那棒打鴛鴦的惡人又何妨?
可他要是存了什麼玩弄的心思,是箇中看不中用的蠟槍頭。
隻圖一時新鮮快活,日後負了漱冰……
想到此處,溫靜顏雍容美目之中,陡然閃過一絲駭人寒光!
哼!那我溫靜顏,也不介意讓他曉得曉得,什麼叫“生不如死”!
這般想著,她便不再猶豫。
纖纖玉指探入懷中,取出一隻玉簫,奏出一個短促音節。
這簫音,在煙雨劍樓之中,乃是樓主召見內門親傳弟子的訊號。
不過片刻工夫,一個身著青衫的內門女弟子,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聽雨軒門口。
“弟子參見樓主。”女弟子躬身行禮,態度恭敬。
此女乃是負責夜間看守劍祠之人。
平日裡沉默寡言,口風最是嚴實,深得溫靜顏信賴。
溫靜顏轉過身來,淡淡地吩咐道:“你去一趟停雲客舍,將那位陳墨陳公子,請到我這裡來。”
“就說,本座有些關於修行上的疑難,想向他請教一二。”
“是,樓主。”
那女弟子也不多問,應了一聲,便又退了下去。
……
另一頭,方若雲領著陳墨一行人,穿過曲折迴廊,來到一處臨水彆院。
此處名曰“停雲”,景緻清幽,最是適合招待貴客。
方若雲將眾人一一安頓妥當,又仔細叮囑院中仆役,務必好生伺候,不可有半分怠慢。
她看向陳墨的眼神,始終是亮晶晶的。
幾番欲言又止,終是紅著臉,告辭離去了。
蕭曦月與寧夕瑤各自分到一間上好廂房。
蕭曦月心中還惦記著要尋機向陳墨討教劍法之事。
此刻也不便打擾,隻是在回房之時,彆有深意地望了陳墨一眼。
寧夕瑤則是累了一日,早已是乏了,與陳墨道了聲安置,便自回房中歇息去了。
陳墨所在的,乃是停雲中最大的一間正房。
房內陳設雅緻,文房四寶,一應俱全。
他在房中坐定,給自己斟了杯茶。
這茶是煙雨劍樓自個兒種的雲霧茶,入口清冽,回甘綿長,確是好物。
隻可惜,他卻冇甚麼品茶心思。
他打量著窗外這清幽景緻,心下暗暗盤算。
這煙雨劍樓,立派於石函湖上千年,乃是吳越一等一的洞天福地。
靈氣之充裕,遠非外頭那些俗世可比。
自個兒如今雖說是僥倖入了金丹中期,可這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要想在這九州,修成逍遙自在的仙途。
光靠悶頭苦修,那是萬萬不成的,還得尋些個天大機緣來。
這般想著,他便也坐不住了,索性起身推門而出。
打算趁著這夜色,在這劍樓之中閒逛一二。
看看能否尋著一處靈氣彙聚的寶地,好生打坐修行一番,斷然是不能白白浪費這大好地界。
他憑著前世遊戲中的記憶,信步而行。
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幽靜竹林之中。
此地名喚“凝華”。
乃是煙雨劍樓尋常弟子吐納修行所在。
夜風徐來,竹影婆娑。
陳墨尋了塊月下青石,盤膝坐了上去,正待要運轉玄功。
忽的,他耳朵一動,隻聽得周遭傳來一陣動靜,還夾雜著幾聲歎息。
他抬眼望去。
好嘛,隻見一個熟悉人影,正自竹林深處,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
那人麵容儒雅,不是旁人,正是先前有過幾麵之緣的謝良才。
卻說這謝良才,自打瞭解聽雨軒之事過後,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原先對陳墨,那是又恨又怕。
恨他殺了自個兒的楊師弟,怕他那金丹真人的雷霆手段。
可後來聽聞樓主竟親自出手考驗此人,最終還以禮相待。
他這心裡便也犯起了嘀咕。
能叫樓主這般人物都另眼相看,想來此人,斷非那等奸邪之輩。
楊師弟那事兒……
怕是裡頭真有甚麼天大隱情。
如此一來,他對陳墨那點子怨氣,倒也消了大半。
此刻,謝良才見著陳墨在此。
先是一愣,隨即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打了個招呼:
“陳……陳公子,你也在此處啊?”
陳墨見是他,倒也頗為隨和地點了點頭。
謝良才見他並未擺什麼金丹真人的架子,膽子便也大了些,往前湊了兩步。
隻是他這心裡一緊張,腳下便有些個拌蒜。
一個趔趄,懷裡揣著的一件物事,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不偏不倚,正好滾到陳墨腳邊。
陳墨低頭一瞧,卻是一卷用細繩捆紮好的竹筒書卷。
他俯身拾起,入手頗沉,也不知是何物。
一旁的謝良才見了,老臉一紅,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個……公子見笑,見笑了……”
陳墨見他這般模樣,心下更是好奇。
他也不客氣,伸手便解開了那細繩,將竹簡緩緩展開。
這一看,好傢夥。
冇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謝良才,居然也好這一口!
隻見竹簡之上,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開篇三個龍飛鳳鳳舞的大字,正是——“胭脂榜”!
其下,則是當今九州修真界,最為出名的數十位絕色女修的訊息。
姓名、門派、修為,乃至身段樣貌的評語,可謂是詳儘到了極點。
陳墨粗粗一掃。
嘿,居然還淨是些老熟人。
甚麼“東白西蕭”的白露蘅、蕭曦月。
乃至遠在帝都的“昭儀郡主”沈鈺竹,竟都赫然在列。
謝良才見他看得認真,更是窘迫。
一個勁兒地撓著後腦勺,嘿嘿傻笑。
陳墨看得有趣,便開口與他打趣道:
“謝兄,依你之見,這榜上的諸位仙子,究竟哪一位,能稱得上是這‘絕色’二字?”
謝良才一聽這話,立時來了精神,方纔的窘迫都丟到了九霄雲外。
他湊上前來,指著那榜單上的一行字,一臉嚮往地說道:
“若論容貌,諸位仙子自是各有千秋,難分軒輊。”
“隻是……在下竊以為,若論品性氣度,這榜上之人,皆不及這位昭儀郡主·沈鈺竹,遠矣!”
“哦?何出此言?”
“公子你想啊!”謝良才說得是口沫橫飛,“這沈郡主,生於王侯之家,金枝玉葉,何等尊貴?”
“可你聽聽外頭傳聞,何曾有過半分關於她的風流韻事?”
“聽聞其治事之才,連她父親沈親王,都多有倚仗呢!”
“這般女子,那纔是真正的‘秀外慧中’,堪為我輩修士的良配啊!”
陳墨聞言,臉上隻得尷尬地乾笑一聲。
端莊?持重?
他想起先前在那馬車之中,這位郡主殿下與他行“貼麵禮”時的光景。
可當真是和這兩個詞,半點兒也扯不上乾係。
謝良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又歎了口氣道:
“唉,隻是不知,似沈郡主這般奇女子,日後,會喜歡上怎生樣的人物?”
陳墨心說,這我哪兒知道去。
他嘴上卻道:“難猜啊,難猜,女兒家心思,便如那天上的雲,風裡的霧,那是誰也猜不透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就著這胭脂榜,竟是聊得頗為投機。
謝良才隻覺得眼前這位陳公子,非但冇有半點高人架子。
言談舉止,還頗對自個兒脾胃,當真是相見恨晚。
哪裡還想得起來,眼前這人正是殺了他同門的“仇人”?
正聊得熱火朝天之際。
陳墨忽聽得竹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道青色身影,便出現在二人麵前。
來人,正是先前溫靜顏派去傳話的那名內門女弟子。
那女弟子先是對著陳墨斂衽一禮,開口說道:“陳公子,我家樓主有請,邀您往聽雨軒一敘。”
陳墨聞言,也是一愣。
這三更半夜的,那溫靜顏尋自個兒,又是個甚麼章程?
一旁的謝良才更是驚得合不攏嘴。
我的個乖乖!樓主竟會深夜單獨召見一名外客?
這等待遇,便是他這等入門數十年的內門弟子,都不曾有過這般殊榮。
一時間,他看向陳墨的眼神,當即便充滿羨慕之意。
陳墨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應了下來。
他對著謝良才拱了拱手,便跟在那女弟子的身後,朝著聽雨軒方向行去。
……
陳墨跟著青衣女弟子,一路穿花度柳,便又重新來到聽雨軒外。
雨,已是停了。
軒中,依舊燈火通明。
女弟子將陳墨引至門口,便躬身退下,並未入內。
陳墨獨自一人,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隻見溫靜顏,端坐在那尾古琴之後。
隻是身上,已是上一件家常素白長裙,少了幾分白日裡的威嚴。
聽得腳步聲,她緩緩抬起頭來:“陳公子,深夜叨擾,還望海涵。”
溫靜顏的聲音,依舊是那般雍容綿長,聽不出喜怒。
“坐罷。”
陳墨依言,在她對麵蒲團上坐了下來。
二人之間,隔著一張矮幾,幾上,一爐檀香,正自青煙嫋嫋。
“不知樓主深夜喚晚輩前來,所為何事?”陳墨輕聲問道。
溫靜顏聞言,並未立刻回答。
她伸出纖纖玉手,提起桌上白玉茶壺,為陳墨斟上了一杯熱茶。
“也無甚麼大事。”她緩緩說道,“隻是白日裡見公子道法精妙,路數奇特,心中頗有幾分好奇。”
“故而想請公子過來,閒談幾句,也好解我心中之惑。”
一番話說得是客客氣氣。
可陳墨心中早已起疑。
這老婆娘,葫蘆裡賣的怕不是什麼好藥。
溫靜顏又與他東拉西扯,寒暄了好一會兒。
從九州風土人情,談到奇聞異事。
看似漫無目的,實則句句都在暗中觀察著陳墨反應。
終於,在話過三巡之後,她將話頭引到正題之上。
“似陳公子這般年紀,便有如此修為,當真是英雄出少年。”
“想來,公子的紅顏知己,定然亦非凡俗之輩罷?”
她若有若無地問道。
眼神卻是不離陳墨麵龐,想要從中瞧出些許端倪來。
陳墨聞言,心中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敢情就是為了問這個?
他雖心中不解,卻也並未隱瞞,頗為直白地答道:
“樓主謬讚了。晚輩如今,道侶唯有寧夕瑤一人。”
“隻是,行走江湖,偶爾也難免會有些露水情緣。”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除此之外,晚輩心間,還時常惦記著一位,曾於我有過再生重恩之人。”
溫靜顏聽罷,心間便是一驚。
好傢夥!這小子,倒也是個直腸子,竟是這般坦白!
換做旁人,遇著這等問題,怕不是要遮遮掩掩,粉飾太平一番?
他倒好,連那“露水情緣”都一併說了出來。
當真是不愧修的那等霸道功法,行事作風,亦是這般百無禁忌。
她心中雖是這般想,麵上隻是客套地讚賞道:
“嗬嗬,少年人風流多情,亦是人之常情,不足為怪,不足為怪。”
話雖如此,可陳墨到了此時,已是徹底察覺出來了。
原來,這老婆娘是擱這兒套自個兒的話呢!
隻是不知,她究竟是替誰來問的?
莫非……是宮漱冰?
溫靜顏見他神色有異,剛想再多問幾句,將話頭引到宮漱冰身上。
可就在此時,隻聽得劈裡啪啦一陣脆響。
她周遭幾張由上好梨花木製成的桌椅,竟是寸寸碎裂開來,化作一地木屑。
緊接著,一股磅礴真氣,自她體內狂湧而出。
其中還夾雜著無匹劍意,將軒中地麵,劃出道道溝壑。
“唔……”溫靜顏悶哼一聲,俏臉變得煞白,額上亦是冷汗涔涔。
這是……蠱毒發作了!
不過是短短幾個呼吸的工夫。
陳墨便驚駭地發現,溫靜顏整個人,瞧著比方纔又年輕了那麼一兩歲。
與此同時,她身上淵深似海的修為,亦是隨之削弱一截。
這般變化,雖是極其細微,卻又如何能瞞得過陳墨這等前世頂級高玩?
他心中一驚。
這症狀、氣息……不會錯了!
這正是巫蠱宗的不傳之秘,逆溯蠱。
他還知道,為溫靜顏種下此蠱之人。
定是南疆巫蠱宗數百年不世出的天驕,冷如霜。
此女前世在《九州神女緋色蒙塵錄》裡,是一位玩家無法選用的特殊天命主角。
她出身微末,資質平平。
卻硬是憑著一股子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堅持勁兒,於絕路之中殺出一條通天坦途。
最終亦是證得大道。
為人行事,亦正亦邪,全憑喜好,是個極難揣度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此女手中還執掌著一件足以逆轉乾坤的九州秘寶——冬夏蜉。
此物,乃是她采擷天地真精,糅合上古異蟲,以巫蠱秘術凝鍊而成的邪祟至寶。
一旦燃儘己身,便可逆溯時光。
將持有者,送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節點。
電光火石之間,陳墨腦海之中,已是閃過無數念頭。
眼見溫靜顏身形搖搖欲墜,他當機立斷,伸手扶住她的香軟臂膀。
“樓主,你中的可是那逆溯蠱?”
溫靜顏本已是心神大亂,正自勉力運功壓製暴走蠱毒。
忽聽得陳墨此言,整個人便如遭雷擊,猛地抬起頭來,震驚無比。
“你……怎會知道此蠱名字?你瞭解此蠱?”
陳墨並未回答,隻是接著說道:
“此蠱,發作之時,會令中蠱者容顏返青,修為倒退。”
“初期心境微瀾,中期道基受損,後期……怕是要還老還童,儘忘前塵罷?”
待到他話音落儘,溫靜顏已是麵無人色,幾乎要站立不穩了。
看著她這般模樣,陳墨不再賣關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溫樓主,我有辦法,可以替你解除此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