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把瘋批當君子攻略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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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顧貞的定定地望著他,
說不出來一句話。
顧安的手握緊,指甲嵌進入了肉裡,一道道血印,
他知道在這樣的事情上,
顧貞就是比不得顧盼,他於他而言,無論他對他有多好,他終究是一個外人。
顧安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有關冉曦的事情,
不要再與他提起來一點。
然而,
顧貞心裡半點也放不下,冉曦落到他們的手裡,凶多吉少,
蜀州和乾朝都是因為她可疑的身世很痛恨她的,恨不能將她剝皮抽筋。
他咬了咬牙,說道:“阿耶,這事有蹊蹺!”
話還冇有說完,顧安已經被徹底激怒,
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抄起手旁的一個擺件朝顧貞砸過去。
顧貞冇有躲,
瓷器直直地砸到了他的肩膀上,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鑽心的痛楚傳來,
顧貞的手死死地摳著地板,身形卻是一動也不動。
顧安隻想藉此來讓顧貞離開這裡,不再與他爭辯,
故而在扔東西的時候,故意仍偏了位置,但是他冇想到顧貞倔強得很。
他非但不離開,反倒“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地上滿是破碎的瓷片,邊緣尖銳,刺破他的肌膚,他卻絲毫不覺一般,手掌又一次撫上了地上,鮮血淋漓。
他在顧安麵前叩頭:“請阿耶聽我一言,表妹……”
“表妹”,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管冉曦這個殺了他的親人的人叫表妹。
這對於顧安而言,無異於火上澆油,他氣憤至極,抽出佩劍,緩緩地走到顧貞的麵前。
他在氣憤至極的時候,很容易喪失理智,長兄死前的慘狀一遍遍地在他的腦海中迴盪。
現在,他很想一刀砍了他。
冉瑜初時看得呆了,現在猛地反應過來,抱住他的腰,哭了出來:“你瘋了嗎,你在乾什麼,你是要殺了阿貞嗎!你要是想殺了他,先殺了我!”
她的淚水落到他的手背上,他繃緊的手指驟然一鬆。
佩劍“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顧貞看到此種情形,又是一怔,他知道冉瑜待他好,可是冇想到她會冒著生命的危險,攔住顧安。
明明現在,她並不知道他的身世。
他低下頭,喃喃地吐出來“阿孃”兩個字。
隻不過,他的聲音很低,隻有自己聽得清楚。
淚水落到傷口上,有些刺痛。
雖然冉瑜連續服用了幾日的藥,病情有所緩解,但是,如今情緒一激動,心口又有些痛。
她強忍著,卻是皺了眉。
顧安低頭,一眼就瞧見了,也慌亂起來:“你怎麼樣,我去叫太醫!”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恨意消散了半數,他的兄長已經逝去,便是再去想什麼法子,他也無法活過來,隻有麵前的人,還是活著的。
萬不可再造成遺憾。
冉瑜也實在害怕自己哪一日出了意外,顧安與顧貞再一次鬨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便讓太醫趕緊過來與她瞧瞧病情。
屋中再一次恢複沉靜。
冉瑜陷入沉思,萬般惆悵,她感受得到,顧安是急躁的性子,顧貞瞧著平日裡對人多有所忍讓,實際上遇到了大事,也是一個不肯退讓半步的人。
而因為慘死的是顧安的長兄,她與此人的解除不算太多,因而,心中的悲切與憤懣之前遠遠比不得顧安,也能夠讓她稍微清醒下來,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似證據確鑿,但是,在這個時間方纔爆發出事情來,還是有所蹊蹺。
何況,就算冉曦的父親是前蜀州刺史,但是,那些惡事不是她做出來的,她也不需要為此承擔任何罪責。
真的論起來她和她可能的生父的關係,也並不親近,冉曦的性子她也是瞭解的,定不會因為這個緣故而親近蜀州加害大昭。
現在,也隻有她的話,能夠勸得住顧安。
她細緻地為顧安分析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顧安也不再那麼急躁了。
看到顧貞的樣子,她也心痛得很:“你瞧瞧你,明明知道你阿耶在氣頭上,還要頂撞他,你說說,他不打罵你,又去打罵誰!”
說是如此說,她對顧貞到底很是心疼的,太醫來的時候,首先讓他們瞧了顧貞的傷口,細心地為他包紮。
上藥包紮的時候,顧貞仍然不安分,悄悄地在她的耳邊說道:“阿孃,得不到她的訊息,我在京城裡一日比一日焦灼,我還是想去蜀州尋她。”
冉瑜瞧了顧安一眼,猶豫了片刻,但還是點頭了,顧貞的心情,她很能夠理解。
她勸慰顧貞道:“不過,這事情你也急不來,待到你阿耶氣消了一些,我讓你帶上些人馬去尋她。”
“我知道,不過,我此行還想要藉此機會瞭解蜀州,它們既然想要攪動我們內亂,我們何嘗不可以讓他們也混亂起來,最好是不耗費一兵一卒,就讓他們歸入我們的版圖。”
顧貞一字一句說得很是篤定。
他不可抑製地想起了冉曦的言語,這句話,她是說過的,在雍州她也是這樣做的。
然而,冉瑜卻是覺得不可思議:“阿貞,你這是何意?”
她轉念又想到顧貞的才能,琢磨著這也不是他辦不出來的事情。
這何嘗不是她一直嚮往的事情,她也知道顧貞的性情,將他拘束於此,猶如困在牢籠中的鳥,可謂對他的折磨。
她是希望顧貞能夠平安的,但是,他冇了這般的野心,也不是她所看重的人了。
她提醒他道:“不過,你可千萬不要為此犯險,若是真的遇到了什麼難處,便回來。”
蜀州和乾朝的勢力還是弱於大昭的,就算是顧貞在他們的手中,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顧貞答道:“我知道的,阿孃瞧著我,不也是素來謹慎的嘛。”
隻是今日實在是個例外,在麵對冉曦的事情上,他會失控。
冉瑜想了想道:“那你萬不可如今日一般。其餘的事情,我會向你阿耶解釋清楚,你先回去養養傷口,過幾日還要趕路。”
冉瑜幾乎是給了他肯定的答覆,在處理與顧安相關的事情上,她總是遊刃有餘的。
顧貞點頭,冉瑜以為他也無什麼話了,就要好言勸慰他回去的時候,冇想到顧貞又叫住了她。
“阿孃,你的病情如何?”他關切地問道。
冉瑜笑著答道:“冇有什麼大事,就是情緒有些過於激動,所以剛纔纔會不大舒服。”
可是,顧貞能夠感受到她在避重就輕,剛纔她已經與顧安為了他和冉曦的事情爭吵了一番,再承受不得任何情緒的變動了。
所以,他不能再把壓抑在心裡許久的事情告訴她了,隻能在口中喊一聲“阿孃”:“我還有幾句話,想與阿耶說。”
冉瑜詫異,繼而是擔憂:“你又要與他說什麼,你不知道他還在氣頭上嗎?”
“阿孃放心,這一次我隻是想與阿耶說一些事情,解除我們之間的誤會。”顧貞笑道。
冉瑜覺得有些奇怪,他與顧安的關係總是生疏的,不過,她也樂於看到兩人的關係的改變,兩人的關係最終還是要靠兩人的所作所為來緩和。
冉瑜又囑咐了他幾句,便讓他過去了。
她總是害怕這兩個人因為事情又吵嚷起來,故而站在宮殿外麵等著。她很想知道這兩人在裡麵說些什麼,但是,門緊緊地關著,裡麵的聲音一點也傳不回來。
他們似乎在說很機密的事情,冉瑜的疑心漸起。
顧貞進屋的時候,顧安坐在一張座椅上,神情有些頹廢。
屋子裡麵已經被收拾乾淨了,但是好多瓷器都被摔碎了,空落落的,再也不複從前的模樣了。
顯然,他冇有想到顧貞會過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顧安想起來自己的長兄之死,饒是想起來冉瑜勸慰他的話,心中仍然無法釋然,態度也冷淡。
“阿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顧貞的身形未動,眼中卻似有駭浪翻湧。
一種陌生的感覺襲來。
從前,顧貞很少稱呼他為“阿耶”,若非十分必要的事情,他也絕對不會找他,便是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是冷靜的,眼中從來不會含有過多的情緒。
“你說吧。”顧安的心思也煩亂起來。
有一瞬間,他不知道該以何種麵目麵對顧貞。
顧貞垂下眸子,緩緩地說道:“阿耶,我大概並非顧元正的親生孩子。”
“阿耶”二字如同傾盆的暴雨,灌入顧安的耳中。
他的身子猛地一顫。
望著與自己的麵容有些相似的顧貞,他心中騰起了一個自己從前不敢想象的猜測。
“以前,我問過他,我的阿孃在何處,但是,他語焉不詳。我應當是生在雍州的,快到加冠之年了。阿孃曾說過,我很像您。”顧貞看著他,手開始不可抑製地抖動。
顧安倒是早就察覺到了他與自己很是相似,但是,尋思著他是顧元正的兒子,再如何說,他與顧元正也是血脈相連的,他與自己相像,也是說得通的。
“我隻想像您求證一件事情,我的繈褓裡有一個長命鎖,上麵有字跡。”這一次,他擡眼望向了顧安。
“是什麼?”顧安的手攥緊。
哪怕過了將近二十年,那些畫麵仍然曆曆在目。
長命鎖不算精緻,因是他親手打造的,每一個棱角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他親手刻上的字跡。
他從來冇有一刻如現在一般焦急,等待著顧貞口中的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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