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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殺伐 第731章 權力麵前,何來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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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前一步,目光緊緊盯著唐玉宣:「公主,依我所學判斷,陛下此症,更像是『腦卒中』之兆,也就是俗稱的『中風』!

乃是腦中血脈淤塞,氣血不通所致!若真是如此,太醫院那些溫補調和之法,無異於隔靴搔癢,甚至可能延誤病情,加重症狀!」

唐玉宣美眸圓睜,滿是驚疑:「腦卒中?你……你如何得知?」

她從未聽聞李長風還有這等本事。

「略通岐黃,尤擅針石之道。」李長風坦然道,眼神中透露出強大的自信。

「公主,若陛下真是腦中有淤血,或許……我能救!」

「你能救?」唐玉宣失聲驚呼,隨即臉上布滿難以置信和深深的警惕,「李長風!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那是父皇!是真龍天子!豈容你……你若心存不軌,借機……」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眼神中的懷疑和恐懼已昭然若揭。

在這個關鍵時刻,李長風突然提出能救治生命垂危的皇帝,由不得她不懷疑這是否是一個針對皇權的驚天陰謀。

畢竟,他身負段家血仇,而段家正是被皇帝下旨滿門抄斬!

李長風迎著她審視的目光,毫無退縮。

語氣反而異常平靜:「公主,我若想對陛下不利,有何必多此一舉?鄭開權供狀在手,鄭公策倒台在即,我隻需靜觀其變,待太子與二皇子爭得兩敗俱傷,再輔佐公主,徐徐圖之,豈不更穩妥?何必行此險招,惹火燒身?」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懇切,剖析著其中的利害關係:「我願出手,原因有二。」

「其一,唯有陛下清醒地坐在龍椅上,才能真正下旨,為段家平反!太子或二皇子,無論誰繼位,為了朝局穩定,為了不承認先皇之『錯』,都絕不會輕易推翻段家這樁鐵案!

隻有陛下本人,在證據確鑿、民心所向,或許……還有一絲愧疚之下,纔有可能親手糾正自己當年的錯誤!這是我身為段家外孫,必須爭取的機會!」

「其二,」他的目光落在唐玉宣臉上,帶著一種深沉的支援,「也是為了公主你。

若陛下此時駕崩,太子繼位,公主便再無可能名正言順地登臨大寶。唯有陛下活著,親眼看到你的能力,你的擔當,你的仁德遠超兩位兄長,纔有可能……生出易儲之心!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值得一試!唯有陛下親口傳位,公主將來才能免去骨肉相殘之痛,才能坐穩這江山!」

他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道:「所以,於公於私,救活陛下,對我們而言,利遠大於弊!

我李長風在此立誓,若有機會麵聖施救,必竭儘全力,絕無半分加害之心!若有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一番話語,擲地有聲,如同重錘般敲在唐玉宣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著李長風,看著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坦誠與決絕,心中的警惕如同冰層般開始鬆動碎裂。

他說的沒錯。

父皇若死,段家平反難如登天,她爭奪皇位也將陷入被動,甚至要直麵兄弟鬩牆的慘劇。

而救活父皇……雖然風險巨大,但確實是眼下破局的關鍵,甚至可能帶來一線意想不到的生機。

可是……讓李長風去給父皇醫治?這其中的風險……

一邊是父皇危在旦夕,太醫院束手無策。

一邊是李長風信誓旦旦,卻又身份敏感。

信任與懷疑在她心中激烈交戰,幾乎要將她撕裂。

日光透過窗欞,在地麵上投下清晰的光斑,時間在寂靜中流逝。

終於,唐玉宣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走到李長風麵前,玉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李長風,」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本宮……信你這一次!你若真能救回父皇,便是於國有功,於本宮有恩!段家舊案,本宮定當竭儘全力,助你平反!」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但你要記住,若父皇有任何不測……無論是否與你有關,本宮都絕不會放過你!你,可明白?」

這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膽,也最艱難的抉擇。

李長風迎著她的目光,鄭重地點了點頭:「長風明白。請公主安排,事不宜遲!」

唐玉宣深吸一口氣,鬆開了他的衣袖,轉身快步走向書案,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果決:「好!本宮這就手書一封,你持本宮信物,隨本宮即刻入宮!梅蕊,備轎!」

明媚的日光下,公主的儀仗匆匆離開梅馨苑,朝著那象征著天下權力中心的皇宮疾馳而去。

……

養心殿內,龍涎香的清雅氣息,幾乎被濃重的藥味徹底掩蓋。

層層明黃帳幔低垂,隔絕了外界的光線與喧囂。

空氣凝滯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彷彿能吸入無儘的壓抑。

巨大的龍榻之上,大乾皇帝唐世成靜靜躺著,雙目緊閉,麵色是一種不健康的潮紅,間或又透出幾分灰敗。

他的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微弱綿長,彷彿風中殘燭,明滅不定。

曾經執掌乾坤、睥睨天下的帝王,此刻也隻是一個被病痛折磨的脆弱老人。

太子唐玉靖坐在龍榻最近的錦墩上,身姿看似恭敬,微微前傾,彷彿一個憂心父皇病體的純孝之子。

然而,若有人能細看他低垂的眼眸,便能發現那深處並非悲痛與焦慮,而是一種壓抑了太久、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熾熱與……期待。

他的指尖在膝蓋上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與興奮。

快了……就快了……

父皇,您撐了這麼多年,也該歇歇了。

這萬裡江山,億兆黎民,兒臣會為您擔起來的。

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

權力麵前,何來父子?

這句大逆不道的話,他從未宣之於口,卻早已在他心底生根發芽。

此刻,他坐在這裡,與其說是儘孝,不如說是在看守一座即將噴發的寶藏,嚴防任何人在最後關頭橫生枝節。

他甚至在心裡惡毒地祈禱,祈禱父皇能走得再快一些,不要再這般拖延,徒增變數。

殿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和內侍的通傳聲:「二皇子殿下到……」

唐玉靖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瞬間收斂了眼中所有情緒,換上一副沉痛憂懼的表情。

唐玉瀾大步走入,一臉焦急與悲慼:「皇兄!父皇情況如何?」他快步上前,目光急切地投向龍榻。

「二弟來了。」唐玉靖聲音沙啞,「太醫……還在儘力。

隻是父皇年事已高,此番風邪入體,來勢凶猛,唉……」

他重重歎息,演技無可挑剔。

唐玉瀾跪倒榻前,哽咽道:「父皇!您一定要挺住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然而低垂的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算計與急迫。

鄭公策的計劃已經發動,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父皇絕不能現在就死!至少,在他的佈局產生效果之前,父皇必須活著,必須清醒地感受到壓力!

兄弟二人,一坐一跪,守在龍榻之前,看似同心協力,實則各懷鬼胎,暗流洶湧。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內侍監小心翼翼上前,「玉宣公主殿下在外求見,言稱擔憂陛下龍體,特來侍疾。」

「六妹?」唐玉瀾抬起頭,臉上閃過一絲輕蔑,「她來做什麼?一個女兒家,這等時候,好生在宮裡待著便是,何必來此添亂。」

唐玉宣縱然近期表現亮眼,但終究隻是個女子。

在皇權傳承這等大事麵前,她所有的努力都不過是鏡花水月,徒勞無功。

唐玉靖也微微皺眉,但他此刻誌得意滿,懶得過多計較,淡淡道:「讓她進來吧。畢竟也是父皇的女兒,一片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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