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修錶店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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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的成績，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漣漪。

我在學校的處境有了微妙的變化。

以前那些對我視而不見的同學，開始主動跟我打招呼，甚至有人會拿著難題來問我。

許佳寧消停了一段時間，大概是被陸書琴關在家裡惡補功課。

而我，則把目標鎖定在了下一個戰場——全國高中生數學奧林匹克競賽。

這塊金牌的含金量，遠比一次月考第一要重得多。

它是我能為自己爭取到的，最硬的籌碼。

我向學校申請了參賽名額。

負責競賽的老師看了我月考的數學滿分卷，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備賽的日子是枯燥的。

我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圖書館和藏書室。

陸家的資源在這一刻體現出了巨大的優勢，我能看到最新、最前沿的學術期刊和解題思路。

大伯陸書恒似乎對我產生了興趣。

他偶爾會來書房，看我解那些連他這個商界精英都頭疼的題目。

有一次，他遞給我一杯熱牛奶，狀似無意地問：“你這麼拚，是為了什麼？向他們證明你自己？”

我搖搖頭，在草稿紙上寫下最後一步推導，然後抬起頭看他。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我隻是想走得更遠一點，看看我媽沒看過的風景。”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隻說了一句：“你比你母親……更像外公。”

像陸振邦嗎？

也許吧。

我們都一樣，冷靜，理智，為了目標可以不惜一切。

競賽那天，陸家沒有人送我。

我自己坐公交車去了考場。

考場裡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學霸精英，他們自信、從容，身上帶著優越家庭培養出來的氣質。

我穿著洗得發白的舊T恤，在他們中間，像個異類。

但我毫不在意。

當試卷發下來的那一刻，我的世界裡，就隻剩下了數字和邏輯。

比賽結果出來，我拿了全國金牌，並且入選了國家集訓隊。

這個訊息，比上次的年級第一，在陸家引起了更大的震動。

陸振邦親自給我打了電話，電話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激動：“好，好！不愧是我陸振邦的外孫女！”

他讓司機開著家裡最好的那輛勞斯萊斯來學校接我。

當我捧著金牌回到陸家時，所有人都等在客廳。

外婆拉著我的手，激動得直掉眼淚。

陸書琴臉上的笑容僵硬得像麵具。

許佳寧躲在她身後，不敢看我。

陸澤宇站在一邊，眼神複雜地看著我手裡的金牌。

陸振邦從我手裡接過那塊沉甸甸的金牌，在手裡反複摩挲，彷彿那是什麼稀世珍寶。

“好啊。”

他看著我，眼裡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屬於長輩的溫情，“季念，你想要什麼獎勵？告訴外公，外公都滿足你。”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外公，我什麼都不要。我隻希望，您能同意把我的戶口遷到陸家來。”

客廳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戶口遷過來，我就成了法律意義上真正的陸家人。

將來，是有資格分一杯羹的。

陸書琴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爸！”

她尖叫起來，“不行！絕對不行！她姓季，不姓陸！她憑什麼把戶口遷進來！她媽媽當年自己要走的，跟我們陸家沒關係了！”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徹底撕下了溫婉的偽裝。

許佳寧也跟著哭喊：“外公，你不能這樣！她就是個外人！她想來搶我們家的東西！”

我冷眼看著這對母女的表演。

陸振邦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厲聲喝道：“都給我閉嘴！”

他看著我，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審慎：“為什麼要遷戶口？”

“為了高考。”

我回答得不卑不亢，“我的戶籍在西塬，按照政策，我必須回去參加高考。江城的教育資源最好，我想在這裡考。”

這是一個合情合理，無法反駁的理由。

陸振邦沉默了。他在權衡。

權衡一個能給他帶來榮耀的金牌外孫女，和一個可能會動搖家族穩定的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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