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修錶店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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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提議,像一根引線,點燃了陸書琴心中最大的恐懼。
她開始用儘一切辦法阻止這件事。
她先是去找外婆哭訴,說我心機深沉,就是為了圖謀陸家的家產。
外婆心軟,被她哭得六神無主,跑來勸我,說高考在哪考都一樣,不要為了這點事讓家裡不和睦。
我隻是聽著,不反駁,也不鬆口。
見軟的不行,陸書琴又開始在陸振邦麵前吹風,說我性格孤僻,像我那個“不知好歹”的母親,養不熟的白眼狼。
但陸振邦剛剛因為我的金牌在老朋友麵前掙足了麵子,對這些話隻是不置可否。
眼看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陸書琴終於使出了殺手鐧。
那天下午,我剛從學校回來,就看到家裡亂成一團。
傭人驚慌失措地跑來跑去。
“大小姐……大小姐她……她上天台了!”
我抬頭,看到彆墅頂樓的天台上,陸書琴穿著一身白裙,站在欄杆邊,風吹著她的裙擺,彷彿隨時都會掉下去。
許佳寧在樓下哭得撕心裂肺:“媽!你下來啊!你不要我了嗎!”
外婆直接嚇暈了過去。
陸振邦鐵青著臉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上麵。
一場標準的豪門倫理劇,正在上演。
我抱著書包,像個局外人一樣,安靜地站在角落裡看著。
陸書琴在上麵哭喊:“爸!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兒!我為你養老送終,操持這個家二十多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剛來幾個月的野丫頭嗎?她一來就要搶我們佳寧的東西,現在還要把戶口遷進來,她就是要把我們母女逼死啊!”
她的聲音充滿了悲憤和委屈,演技好得能拿奧斯卡。
我知道,她這場戲是演給誰看的。
演給陸振邦看,用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來道德綁架。
演給傭人看,坐實我“鳩占鵲巢”的惡毒形象。
陸振邦緊緊握著手裡的柺杖,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身邊,大伯陸書恒冷冷地開口:“鬨夠了嗎?鬨夠了就下來。公司的幾個董事還在等著開會,彆讓他們看了陸家的笑話。”
陸書琴哭得更凶了:“書恒!連你也幫著外人說話嗎?”
“我隻幫理。”
陸書恒語氣冰冷,“你與其有時間在這裡演戲,不如想想怎麼把許佳寧的成績從倒數提上來。陸家的臉麵,不是靠哭能掙回來的。”
這句話,精準地戳中了陸書琴和陸振邦的痛處。
許佳寧的成績,是他們一家在注重門楣的圈子裡,最大的笑話。
陸振邦的臉色愈發難看,他終於開口,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下來!戶口的事,以後再也不許提!”
天台上的陸書琴,終於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她成功了。
用一場鬨劇,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隻有我,從頭到尾,表情都沒有變過。
他們以為我輸了,會失望,會不甘。
他們又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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