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同我立黃昏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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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仇的快感轉瞬即逝，留下的隻有更深的寂寥和痛苦。

他開始瘋狂地尋找任何與顧雲舒有關的東西，試圖抓住一點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他把自己關在昏暗的房間裡，反反覆覆地看著那些為數不多的記錄著顧雲舒影像的錄像。

有她大學時在校園裡抱著書走過的偷拍，有他們擠在狹小出租屋裡她笑著做飯的模糊片段，甚至還有公司年會時她坐在角落的短暫鏡頭。

每一個有她的畫麵，他都看了成千上百遍。

屏他看著影像中顧雲舒或淺笑，或蹙眉，或專注的側臉，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雲舒，對不起。”

“我真的錯了。”

“你回來好不好。”

他對著冰冷的螢幕，一遍遍地懺悔，聲音沙啞破碎，淚水無聲地滑落。

回憶如同最鋒利的刀刃，淩遲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他想念她做的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麪，想念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想念她看向他時，眼裡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愛意。

可他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他尤其執著地反覆觀看顧雲舒被從野生動物園送回來，推進手術室搶救那天的醫院監控錄像。

他看著自己當時焦灼地守在門外，看著醫生護士匆忙進出，看著那扇緊閉的門。

他多麼希望時光能倒流，倒流到他衝進去緊緊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他後悔了，他不要什麼權勢地位，他隻要她活著。

不知道是第幾百遍回放那個漫長夜晚的監控記錄時，林野川佈滿血絲的眼睛猛地定住了。

他下意識地暫停，後退，再播放。

有哪裡不對。

顧雲舒送去搶救的監控他看過太多遍，每一次都心痛難當。

但這一次，微妙的違和感擊中了他。

他猛地坐直身體，將畫麵放大，仔細盯著每一個細節。

光線。

當時應該是下午，天色未亮，但畫麵中的環境光，尤其是建築物陰影的角度似乎更像是清晨。

雖然監控的時間戳明確顯示是下午，但這種光線差異，如果不是設備故障。

而且，這個運送病人的流程，他雖然心痛，但潛意識裡總覺得似乎太過順暢平靜了些。

與他記憶中那天淩晨的混亂和壓抑感有些微的出入。

一個荒謬卻又讓他心臟瘋狂跳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

這個視頻會不會是被篡改過時間戳的？或者這根本就不是當天的影像。

如果顧雲舒當時並冇有被送進手術室，或者並冇有在那天死亡。

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金蟬脫殼

這個想法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瘋長，瞬間點燃了他死寂灰暗的眼眸。

他不敢深想，害怕這隻是一場空歡喜，害怕這微弱的希望之火會再次將他燒成灰燼。

但他無法控製地顫抖著手，拿起電話，幾乎是吼著對那頭命令。

“查！給我把顧雲舒死亡當天，醫院所有角度所有時間段的監控，全部重新調出來！找最頂尖的技術團隊，一幀一幀地給我分析！”

他死死盯著螢幕，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撞破胸膛。

雲舒，你是不是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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