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同我立黃昏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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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再次來到病房外，正準備敲門，卻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到了裡麵的情景。

顧雲舒靠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份檔案，正微微側頭聽著旁邊的蘇清晏說話。

蘇清晏指著檔案上的某處，低聲解釋著什麼。顧雲舒偶爾點頭，唇角甚至帶著一絲極淡卻真實存在的放鬆弧度。

窗外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勾勒出一幅默契的畫麵。

這一幕，像一把燒紅的利刃，狠狠捅向了林野川的心臟。

憑什麼？

憑什麼她可以對蘇清晏露出那樣的神情？

憑什麼蘇清晏可以那樣自然地待在她身邊？

而他，這個曾經與她最親密的人，卻被她視如無物，拒之千裡之外？

一股混雜著嫉妒、憤怒和委屈的火焰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踹開門，巨大的聲響打破了室內的平靜。

顧雲舒和蘇清晏同時抬頭看向他。

林野川死死盯著顧雲舒，胸口劇烈起伏，眼底佈滿紅絲。

顧雲舒隻是微微蹙了下眉，隨即又恢複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這種徹底的漠視，比任何尖銳的指責都更讓林野川感到窒息和絕望。

急於證明什麼的衝動湧上心頭。

他快步上前，粗暴地劃開自己的手機螢幕，點開幾個視頻和照片，遞到顧雲舒眼前。

“雲舒，你看我都做了什麼。溫時雨，那個惡毒的女人，她對你做的一切，我都讓她千百倍地償還了。”

螢幕上閃過一些模糊卻血腥的畫麵。

冰水中掙紮的人影，被鬣狗撕扯的破碎衣物，以及溫時雨慘不忍睹的傷口特寫。

“我把她對你做的，都還給她了，她現在生不如死。”

“我我本來是想把這些列印出來，燒給你的，我以為你真的死了。”

顧雲舒隻瞥了一眼，便猛地彆開了頭，胃裡一陣翻湧，臉色更加蒼白。

那畫麵隻讓她感到生理性的不適，帶來更深重的悲哀。

見她迴避，林野川更加急切地陳述。

“你看，我為你報仇了，我讓她付出了代價！溫家我也在對付，他們敢包庇她，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雲舒，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顧雲舒終於轉回頭，打斷了他。

她的眼神裡冇有感動，隻有深深的嘲諷。

“林野川，你把所有罪過都推給溫時雨，然後覺得這樣就能心安理得了嗎？”

“她說了，你可以不信，她提了條件，你也可以不做。”

“可你呢？”顧雲舒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林野川心上，“你信了她的挑撥，你默許了她的靠近，你為了那些權勢，親手餵我吃下過敏的藥，親口下令打掉我們的孩子，甚至讓我為你們代孕。”

“這些決定，難道不是你自己做的嗎？”

她眼底最後一點微光也熄滅了，隻剩下荒蕪。

“現在把這些血腥的東西擺在我麵前，告訴我你為我複仇了，林野川，這又能改變什麼？”

林野川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心臟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踉蹌一步，絕望地哀求：

“我錯了，我罪該萬死！可雲舒，看在我們過去二十年的情分上，看在我這麼愛你，看在我為了給你報仇，不惜得罪整個溫家的份上，你就冇有一絲動容嗎？我的罪，我用餘生來贖還不夠嗎？”

顧雲舒靜靜地聽著，堅決地搖了搖頭。

“動容？”她重複著這個詞，嘴角勾起一抹極苦的弧度，“兩個人的錯，難道隻算一個人嗎？”

“你和她，我一個都不會原諒。”

這句話將林野川所有的希冀都徹底擊碎。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重新閉上眼，拒絕再看這個世界，也拒絕再看他一眼。

原來，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原來，他所謂的複仇和贖罪，在她眼裡，不過是另一場鬨劇。

他們之間，早已在那些傷害發生的時候，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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