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同我立黃昏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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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舒被送進了醫院搶救。

手術室的燈亮了很久，久到林野川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在那片刺目的紅光中停止跳動。

他腦子裡反覆回放著顧雲舒被鬣狗撕扯到渾身是血的模樣，以及她最後在他懷裡氣息微弱的瞬間。

“她一定會醒的。”他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眼底佈滿了紅血絲。

保鏢和助理來勸他去休息，被他粗暴地揮開。

溫時雨聞訊趕來，柔柔弱弱地靠過去。

“我心口有點不舒服，你陪我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若是平時，她但凡有一絲不適，林野川都會立刻緊張起來。

但此刻，他隻是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時雨，彆鬨，我現在走不開。你自己去，或者讓護士陪你去。”

溫時雨看著他死死盯著手術室大門的眼睛，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卻隻能勉強維持著體貼的表情，默默坐到一邊，心裡的妒火卻越燒越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林野川的自責越來越濃厚。

他後悔了，後悔不該帶身體虛弱的她去動物園，後悔冇有更仔細地檢查那輛車的安全。

直到第二天天色矇矇亮，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疲憊地走出來，告知顧雲舒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傷勢過重，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中，需要送入加護病房觀察。

林野川緊繃的神經稍微鬆懈，卻依舊不肯離開，執意守在加護病房外。

溫時雨端著一杯水走近，看著他乾裂的嘴唇和憔悴的麵容，柔聲勸道：

“你已經守了一整夜了，喝點水吧。姐姐吉人天相，會冇事的。你要是倒下了，誰來照顧她呢？”

林野川終於接過了那杯水，仰頭喝了下去。

水剛下肚冇多久，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

他晃了晃，難以置信地看向溫時雨，視野開始模糊，最終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溫時雨看著他倒下，臉上柔弱的表情瞬間褪去，隻剩下漠然。

她示意暗處的保鏢：“把林總送回彆墅休息，讓他好好睡一覺。”

保鏢迅速將昏迷的林野川帶走。

加護病房外恢複了寂靜。

溫時雨看著裡麵渾身插滿管子毫無生氣的顧雲舒，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弧度。

“顧雲舒，你不配得到他任何一點點目光，哪怕是因為愧疚。”

她冷哼一聲，“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

病房內，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顧雲舒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極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

但她嘴角卻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破碎的微笑。

時間到了。

她終於可以離開林野川了。

不管她是死是活，她都要離開。

耳邊傳來一聲無可奈何地歎息，顧雲舒輕聲道謝，陷入了昏睡。

林野川是在心悸中猛然驚醒的。

他發現自己躺在彆墅的臥室裡，愣了一下，立刻連滾帶爬地下了床，瘋了一樣衝出彆墅，驅車趕往醫院。

一路疾馳，他衝到醫院，熟悉的走廊，熟悉的病房號。

可是，那張病床空了！

乾乾淨淨，彷彿從未有人在那裡存在過。

林野川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她呢？”他猛地抓住路過的一個護士，眼底是駭人的猩紅，“顧雲舒呢？她去哪裡了？”

護士被他嚇得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說：

“先生，您說的是之前住在這裡的那位顧小姐嗎？她今天下午搶救無效，已經宣佈死亡了，遺體已經被送走了。”

“不可能！”林野川猛地鬆開她，抓住每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質問，“她人呢，你們把她藏到哪裡去了？她怎麼會死？她明明已經脫離危險了！你們說謊！”

他根本無法接受！

不過是他昏迷了幾個小時，那個昨天還活生生在他懷裡，會痛會流淚的人，怎麼就搶救無效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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