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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龍傲天劇本後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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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旻寧自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漂浮起意識,最先感受到的並非身體的痛楚,而是一種靈台近乎枯竭的虛空感。

她眼睫微顫,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伏在床沿邊的那道身影。

蕭景珩似乎守了許久,此刻正閉目小憩,但即便在睡夢中他英挺的眉宇依舊緊緊蹙著。

他側臉枕著自己的手臂,唇色泛著不健康的蒼白,眼下也帶著淡淡的青影,顯是耗神過度,未曾好好休息。

謝旻寧細微地動了動手指,試圖撐起身子,這輕微的動作卻驚擾了一旁淺眠的蕭景珩。

他倏然睜開眼,眼底還帶著初醒的朦朧,但在對上謝旻寧後眼神中升騰起一抹焦灼。

“你醒了?”他猛地坐直身體,下意識便伸手想去撫她的臉頰,指尖在半空中微微一頓,又似覺不妥般收了回來,隻緊張地追問起來。

“感覺如何,還有哪裡不適,可需再喚大夫來看看?”麵對他一連串的問題,謝旻寧冇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他那毫無血色的薄唇上,停留片刻後緩緩斂下眸子,掩去其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無妨,已好多了。

”她的聲音猶帶幾分沙啞,語氣卻是一貫的平靜,彷彿先前那個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人並非自己。

就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伴著軟糯的呼喚由遠及近。

“阿孃,你醒了?”小小的瀆生像隻歡快的小雀兒般撲到床前,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謝旻寧,伸出軟乎乎的小手就要去抱她。

“阿孃睡了好久,瀆生好想阿孃。

”見到這隻軟萌的小精怪,謝旻寧清冷的麵容不自覺柔和了幾分,她抬手輕輕摸了摸瀆生柔軟的發頂。

“我冇事了,讓小瀆生擔心了。

”瀆生卻像是怕她消失一般,賴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起她睡著時發生的事情,諸如爹爹一直守著不肯走,許叔叔來了好幾回,外麵的雨停了又下之類孩童眼中的瑣碎見聞。

謝旻寧耐心地聽著,偶爾應上一兩聲。

蕭景珩靜坐一旁,目光落在兩人的互動上,見謝旻寧那難得流露的溫和耐心,聽著瀆生那聲聲清脆的“阿孃”,心中竟無端生出一陣奇異的恍惚。

眼前這幕溫馨得近乎不真實的畫麵,悄然撥動了他心底某根隱秘的弦,竟讓他恍惚間窺見了一種遙不可及的未來。

彷彿他與她之間本該如此,他於榻前靜坐,稚子環繞膝下。

這念頭來得突兀且荒謬,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令他一時怔忡。

然而,他很快注意到謝旻寧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倦色,知曉她應當是睏倦了,定了定神後伸手輕輕將還在絮絮叨叨的瀆生掰轉過。

“你阿孃剛醒,還需要休息,你先去找許叔叔玩。

”蕭景珩的語氣雖然生硬,但比初見時溫和了許多。

瀆生小嘴一癟,顯然有些不情願,但於心裡終究害怕蕭景珩,又見謝旻寧確實疲憊的模樣,最終還是乖巧地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室內重歸寧靜,隻剩下他們二人。

短暫的沉默後,謝旻寧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靜謐。

“昨日多謝你,隻是我怎麼從未見你提起過,你有如此神器。

”她主動提及那枚在關鍵時刻救下他們的黃玉,語氣裡滿是探究。

那玉的力量純粹而強大,絕非凡品,蕭景珩竟將其藏得無聲無息,倒是出乎謝旻寧的意料。

蕭景珩聞言,沉默了片刻,似在斟酌如何開口,他目光投向窗外依舊陰沉的天空,彷彿透過雨幕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再開口時,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追憶往事的沉重。

“林氏祖上曾於機緣巧合之下,有恩於一位遊曆人間的得道高人,高人為感念恩情,亦或許是窺得林家後世有一難,便取天地靈氣,輔以無上道法,煉製了這枚龍玉贈與林家,囑其世代相傳,或可再危急關頭保林氏子嗣一線生機。

”“此後百餘年,林家雖曆經起伏,卻也算安穩,直至我外祖父一代,北嶼邊關戰事驟起,烽火連天,林家幾位叔舅皆乃軍中棟梁,先後奉命出征卻皆不幸戰敗殉國,血染沙場。

諾大的林家傾頹,這枚承載著祖上庇護的龍玉,便傳到了我母妃手中。

”提及他的母妃,蕭景珩的聲音漸漸染上一絲難以抑製的痛楚與眷戀。

“母妃雖是女子,卻深知此物關乎家族命脈,一直妥善珍藏,從未示人,隻是後來宮中禍起,母妃被捲入巫蠱案中,受奸人構陷,百口莫辯,被蕭明鑒打入冷宮,更有人趁機構陷,暗中對她施以血咒,她自知難以倖免,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將這龍玉交於我,叮囑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絕不可讓此玉落入心懷叵測之人手中。

”“母妃死後,我被貶離京,來到這河關之地,此玉便是我身邊唯一的念想,亦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最後庇護,可我未曾料到,蕭明鑒晚年愈發沉迷丹道之術,渴求長生不老,不知從何處聽聞了林家祖傳龍玉可助其昌盛,於是他召我回京,隻為圖謀我手裡的這塊死物。

”言儘於此,蕭景珩神色裡多了幾分哀怨。

“說到底都是利字當頭,哪有什麼骨肉親情啊?”謝旻寧聞言,不免有些驚詫,她冇想到而今的蕭景珩已無母族至親。

“前塵往昔,不過都是些舊事,你又是怎麼回事?”蕭景珩將話題輕飄飄牽扯到謝旻寧的身上,謝旻寧見他實話實說,便也不過多隱瞞。

“我為青黛療傷的時候,發現她被人種下了縷邪火,因為幾次動用魂玉受了重傷,便想著用這開了靈智的邪火煉化魂玉,卻不曾想這邪火與這鎮妖塔間有某種莫名的聯絡,趁我為你療傷虛弱之際想要吸乾我的修為。

”謝旻寧語氣一頓,神情滿是鬱色。

“想來這鎮妖塔裡定然有些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不然也不至於我這麼被動。

”“你有什麼打算?”蕭景珩好似已經習慣了先開口問她的想法。

“任人宰割絕非我的風格。

”謝旻寧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虛弱,卻已然恢複了往常那種冷靜乃至倨傲的底色,她微微支起身子,倚靠在床頭,眸光投向窗外那高聳塔尖的方向。

“它既敢主動招惹,甚至險些將我置於死地,那我便非要掀開它的頂,看看裡麵究竟藏了什麼魑魅魍魎。

”她收回目光,落在蕭景珩身上,眼神裡多了幾分審視與權衡。

“隻是這塔外的禁製頗為古怪,並非尋常道家路數,反而透著一股陰邪之力,若強行硬闖這鎮妖塔,隻怕得不償失,需得換個法子,既然強攻不易,那便尋其弱點,或可從其內部瓦解。

”“你的意思還是盯著薛甫?”薛甫用鎮妖塔平息水澇的傳說,他也略有耳聞。

“薛甫此人心思深沉,幾番試探下來,皆不能取得他的信任,就連我謊稱你是他的親子,以你行蹤暴露,大軍即將壓境為威脅,亦不能有所突破,若想以他為引,隻怕不易。

”蕭景珩的神色沉了沉,思索良久後方纔開口。

“薛甫我或許比你瞭解,若以他為出口,我盤算出一計。

”鎮妖塔內,光線晦暗陰森。

空氣中瀰漫著陳舊的香火和血腥氣,伴隨著長時間密閉其中的腐朽氣息。

無數扭曲模糊的黑影在牆壁間穿梭蠕動,發出陣陣似哭似笑的啜泣與哀嚎,擾得人心神不寧。

薛甫對周遭景象恍若未聞,步伐沉穩地踏入塔心深處,此處比外圍更加幽閉,一座巨大的法陣刻印在地麵,散發著微弱卻令人心悸的紅光。

轉角後,隻見那助薛睿換魂的黑衣人,此刻正被一隻無形巨手扼住咽懸於半空,他雙腿徒勞地蹬動,眼神裡滿是驚駭。

出手者,是一位鬚髮皆白的年輕修士,他雙眸泛藍,周身散發著令人極不舒服的陰冷氣息,眼中更是一片漠然的死寂。

隨著一聲清脆的頸骨斷裂聲,黑衣人掙紮的動作一息停止,腦袋歪到一邊。

那修士麵無表情,虛空一抓,那枚用來攝魂換魄的妖丹便從那黑衣人屍身的懷中飛出,落入掌心。

薛甫對這一幕熟視無睹,甚至也未曾看那墜地的屍體一眼,目光瞟過那修士,繼而投向法陣中央散發著森森寒氣的白玉冰棺。

他緩步上前,直至棺槨邊沿。

冰棺之內,靜躺著一位女子,她身著繁複華麗的宮裝,雲鬢高聳,麵容安詳如同沉睡,肌膚依舊白淨,彷彿時間在她身上已然凝固。

這女人便是林卿,從前寵冠後宮,後又香消玉殞的如妃。

那修士飄然落下,踏步到他身後,也望著棺材裡神色安詳的屍體。

“隻需再尋一具蘊含充沛精元的肉身,汲取其全部生機,便可徹底補全她散逸的魂靈,助她重獲新生。

”薛甫神色微動,卻未對他的話做出迴應,隻是淡淡抬手示意他退下。

修士深深看了薛甫背影一眼,並未多言,身影如鬼魅般悄然融入塔內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偌大的塔心,隻剩下薛甫和沉睡的林卿。

四周鬼泣之聲似乎也悄然壓低,似是不敢打擾這一刻的沉寂。

薛甫靜靜地凝視了許久,那目神摻雜著癡迷、痛苦、不甘以及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穿過冰棺散發出的濃鬱寒氣,輕輕撫上女子冰冷光滑的臉頰。

他的動作極其輕柔,彷彿怕驚擾了她的安眠,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多年來的疲憊與掙紮。

“卿兒,你入宮前那晚明明和我有魚水之歡,為何後來死都不肯承認,甚至入宮後對我避如蛇蠍……”他的指尖微微顫抖,拂過她纖長的睫毛,挺翹的鼻梁,最終停留在那毫無血色的唇瓣上。

“你就這般恨我,恨到寧願獨自承受一切,也要帶著這個秘密埋入黃土?”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難以壓抑的哽咽。

“甚至……甚至偷偷生下了我們的孩子,讓他頂著彆人的姓氏活了這麼多年……”他的額頭輕輕抵在林卿冰冷的額頭上,發出低沉的詰問,每一個字都浸滿了多年的痛苦與不解。

“你看著我這些年為你做的這一切,看著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看著我將你我定情的河關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若泉下有知,可會有一絲後悔當初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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