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生存指南：他和他的高光時刻 第165章 先驅者的代價
（場景始於資料洪流的邊緣）
耳邊是億萬生靈低語交織成的混沌嗡鳴，像是把整個宇宙的悲歡都揉碎了塞進耳道；眼前是無數破碎世界的殘像在飛速掠過，廢棄的城池、燃燒的星係、冰封的文明，稍縱即逝便沉入更深的虛無。
淩曜和葉燃正行走在一條由純粹光芒凝成的狹窄通道裡，腳下的光帶薄如蟬翼，彷彿稍一用力就會碎裂——這裡就是“深淵迴廊”的係統邊緣，輪回者們口中談之色變的“資料淺灘”。
“跟緊我！”淩曜的低吼被嗡鳴吞沒大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額角青筋突突直跳，瞳孔裡不斷閃過細密如織的熒光程式碼流，像是有一台超高速計算機在他眼底運轉。
他的“資訊解析”能力在這裡被無限放大，能捕捉到資料流中最細微的規律，可代價是精神負荷如同漲潮的海水，一**撞向意識的堤壩，每一次衝擊都讓他太陽穴突突作痛。
葉燃緊貼在他身後半步的距離，周身裹著一層凝實的淡金色氣焰，那是他將“體能強化”推到極致的征兆——肌肉纖維在高速震顫，血液流速遠超常人三倍，連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溫度。
他像一麵移動的鋼鐵盾牌，每當有帶著侵蝕性的“資料亂流”從光芒通道外滲進來，化作扭曲的黑紫色觸須探向淩曜時，他都會抬手就是一記快拳，金色拳風將觸須擊得粉碎，碎屑落地便化作一串亂碼消散。
“這鬼地方……比十個古堡迷宮加起來還讓人惡心。”葉燃啐了口帶血絲的唾沫，粗重的呼吸裡帶著疲憊。在這裡，連空氣都像是粘稠的膠水，每一次呼吸都要消耗比平時多十倍的體力，胸口那股窒息感揮之不去，彷彿有隻無形的手正攥著他的心臟。
淩曜突然停下腳步，原本飛速流轉的程式碼在瞳孔裡驟然凝固，目光死死鎖定前方不遠處那片不斷坍縮又重組的彩色光斑。那光斑約莫拳頭大小，閃爍著紅、藍、金三種顏色，在單調的光通道裡顯得格外突兀。
“找到了。”淩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既是因為精神透支，也是因為興奮，“一個相對穩定的‘資訊節點’，大概率是‘先驅者’留下的記憶碎片。”
葉燃立刻繃緊了神經。他們都清楚“先驅者”意味著什麼——那是比他們更早被捲入“深淵迴廊”的輪回者，是走到過迴廊最深處、觸控過核心秘密的人。
但這些先驅者幾乎沒有善終的，要麼被資料亂流吞噬，要麼死在更深處的未知危險裡。可他們殘留的意誌或執念，會在這裡凝結成“資訊節點”，有時是能致命的精神陷阱，有時卻藏著能救命的情報，比如迴廊的弱點、係統的漏洞，或是……關於“創造者”的線索。
“風險？”葉燃言簡意賅，右手悄然握緊，金色氣焰又濃鬱了幾分。他不需要多餘的解釋，隻需要一個判斷的依據。
“未知。”淩曜坦誠道，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但這是我們目前能找到‘迴廊’弱點的最快途徑，再繞下去，我們的體力和精神力撐不了多久。”他的眼神異常堅定，哪怕瞳孔裡的程式碼還在瘋狂跳動，泄露著他緊繃的狀態，“幫我護法，我嘗試連線它。”
葉燃沒有再問，隻是向前踏出一步，將淩曜完全擋在身後。淡金色的氣焰瞬間暴漲半米，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他微微垂眸，視線掃過通道四周，連一絲細微的資料流波動都不放過——這是他們無數次並肩作戰養成的默契，淩曜負責“破局”，他負責“守盾”。
淩曜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當他再次睜開時，瞳孔裡的程式碼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金色，他將精神力凝聚成一道纖細的“觸角”，如同小心翼翼探入蜂巢的蜂針，輕輕觸向那片彩色光斑。
刹那間，龐大到恐怖的資訊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衝進他的腦海——
有絕望的呐喊，帶著被資料吞噬時的撕心裂肺；有短暫的輝煌，是某個先驅者在輪回中贏得勝利時的歡呼；有對故鄉的思念，是某個年輕人對著破碎的地球影像無聲流淚的畫麵；還有一段模糊的記憶碎片，畫麵裡是無儘的虛空，虛空中盤踞著一個如同宇宙樹根般龐大的陰影，陰影深處，似乎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注視著什麼……
“啊——！”淩曜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鼻端瞬間滲出細密的血絲，順著人中滑落。但他死死咬著牙，意識像一塊礁石，在資訊洪流中強撐著不被衝垮，同時拚命捕捉著那些碎片化的資訊：“……創造者……並非本意……‘鑰匙’在……迴廊的……”
關鍵資訊即將浮出水麵的瞬間，異變陡生！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音，直接在兩人的意識深處響起，沒有任何預兆，彷彿它本就藏在他們的精神裡：“檢測到異常資料訪問……執行清除協議。”
話音未落，原本平靜流淌的光芒通道驟然沸騰！周圍的光流像是被投入了巨石的湖麵，劇烈翻滾起來，化作一道道白色的資料流海嘯，朝著兩人所在的位置猛衝過來。
更可怕的是，那些海嘯在他們前方十米處驟然凝聚，化作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怪物——它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像扭曲的立方體，時而像纏繞的線條，通體由閃爍的錯誤程式碼和破碎的幾何圖形構成，周身散發著一種純粹的、令人心悸的“消除”意誌。
“清道夫！”葉燃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猛地一沉。這是“深淵迴廊”的係統守衛者，專門清除試圖窺探核心資訊的“異常資料”，也就是他們這樣的輪回者。傳說中，被清道夫纏上的人，最後都會被徹底“格式化”，連靈魂都不剩。
“來不及完全解析了！”葉燃猛地回頭，對淩曜暴喝一聲，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我拖住它，你立刻中斷連線，我們撤！”
話音未落，他已經不退反進，周身的金色氣焰瞬間燃燒到極致，整個人化作一道耀眼的金色流星，徑直衝向那團扭曲的“清道夫”。他的右拳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拳頭上的金色氣焰幾乎凝成了實體，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狠狠砸在清道夫的“主體”上。
然而，預想中的碰撞感並未傳來。拳頭像是打進了粘稠的膠水，強大的力量被瞬間分散、吸收，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反而有一股冰冷刺骨的能量，順著他的手臂瘋狂地反向侵蝕而來，像是有無數根冰針在紮進他的血管，順著血液流向心臟。
“物理攻擊效果有限！”葉燃臉色一變，毫不猶豫地後撤。退開的瞬間，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隻見小臂上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連麵板下的血管都變成了青黑色，動彈一下都帶著僵硬的痛感。
淩曜此時也不好受。他正強忍著大腦快要炸開的劇痛，雙手在身前快速虛劃，指尖劃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金色的程式碼軌跡——他在動用自己的另一個能力“構架”，試圖用自己構建的程式碼乾擾清道夫的結構穩定性。
“它的核心在不斷轉移！”淩曜的聲音帶著喘息，額頭上的血絲越來越多，“我需要時間計算它的執行邏輯，至少三十秒！”
可清道夫根本不給他們三十秒的時間。它那扭曲的身體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從中射出數十道黑色的資料流，如同毒蛇般的鎖鏈，帶著呼嘯聲纏向葉燃。
葉燃瞳孔驟縮，身形急閃，金色氣焰在周身炸開，將大部分黑色鎖鏈震碎。但仍有一道鎖鏈如同長眼般，繞過他的防禦，刁鑽地纏住了他的左腳腳踝。
“呃！”一股劇烈的、源自靈魂層麵的撕裂感瞬間傳遍全身，葉燃悶哼一聲，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順著那道鎖鏈被快速抽離——周身的金色氣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正順著腳踝的鎖鏈，試圖鑽進他的身體裡。
“葉燃！”淩曜目眥欲裂，看到葉燃被纏住的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地放棄了對清道夫的“構架”乾擾。他很清楚，再這樣下去，葉燃會被清道夫徹底吸乾。
眼看更多的黑色鎖鏈從清道夫體內射出，如同一張大網，就要將葉燃徹底吞沒。淩曜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閉上眼，將所有的精神力孤注一擲——不再是解析，不再是構架，而是最冒險、也最極端的方式：入侵！
他將自己的意識化作一把鋒利的“程式碼之刃”，強行闖入清道夫的資料流結構中，同時瘋狂地向它灌輸一段由他臨時構建的、充滿矛盾與悖論的錯誤資訊——比如“圓形的正方形”“永恒的瞬間”這類邏輯無法成立的指令。
清道夫的動作猛地一滯。它那不斷扭曲的身體突然僵住，表麵的幾何圖形開始混亂地閃爍，顏色從白色變成了刺眼的紅色，同時發出一陣尖銳的、如同電流短路般的蜂鳴。顯然，這段充滿悖論的資訊讓它陷入了短暫的邏輯死迴圈，無法判斷該如何處理“異常資料”。
“就是現在！”淩曜用儘全身力氣大喊，嘴角溢位的鮮血染紅了下巴，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栽倒在地。
葉燃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將體內僅存的所有力量全部爆發出來，金色氣焰再次燃燒起來，雖然不如之前耀眼，卻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他怒吼一聲，左腳猛地發力，硬生生將纏在腳踝上的黑色鎖鏈震碎，同時右腳蹬地，身體如同離弦之箭，右拳再次凝聚起所有力量，狠狠轟向清道夫暫時凝滯的核心區域——那裡，正是紅色程式碼閃爍最劇烈的地方。
轟——！
金色的拳風與紅色的程式碼核心碰撞的瞬間，耀眼的光芒猛地炸開，將整個光通道都照得一片雪白。清道夫發出一陣無聲的哀鳴，龐大的身體如同破碎的玻璃般開始龜裂，然後迅速崩潰、消散，最終化作漫天飛舞的原始資料光點，飄落在光通道的各個角落。
通道終於暫時恢複了平靜。
但淩曜和葉燃都已是強弩之末。葉燃踉蹌著後退幾步，單膝重重跪倒在光帶上，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口的劇痛。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腳腳踝，那裡留下了一道詭異的黑色印記，像是電路板被燒焦的紋路，隱隱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每一次心跳，都能感覺到那股寒意順著血管蔓延。
淩曜的情況更糟。精神力的過度透支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大腦像是被重錘反複敲擊，疼得他幾乎失去意識。他扶著光通道的邊緣，勉強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連站都站不穩。
“我們……成功了？”葉燃抬起頭，嘴角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但聲音裡的疲憊卻藏不住。
淩曜剛想點頭，臉色卻猛地一變。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散落在通道裡的、清道夫消散後的資料流光點上——那些光點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消散，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吸引，正緩緩地、不可逆轉地飄向葉燃左腳腳踝上的那道黑色印記。
更讓他心驚的是，那些光點一碰到黑色印記，就如同水滴融入海綿般，被悄無聲息地吸收了進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葉燃也很快察覺到了異樣。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腳踝，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臉色瞬間變得和淩曜一樣蒼白。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黑色印記在吸收了資料光點後，不僅沒有變淡，反而變得更加清晰，那股冰冷的氣息也更濃鬱了，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印記裡慢慢蘇醒。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不同於係統提示音的聲音，彷彿直接來自深淵最深處，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在葉燃的腦海深處，輕輕響起：
“警告：未知錯誤資料繫結……開始同步……”
葉燃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知道，麻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