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生存指南：他和他的高光時刻 第164章 清道夫的陰影
（接前情：淩曜和葉燃在破碎的資料洪流中艱難前行，終於發現了一處相對穩定的“資訊靜默區”——一座由記憶碎片構成的破敗教堂。）
“這邊！”
淩曜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沙啞得幾乎劈裂。他攥著葉燃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猛地拽著同伴側身撞向那扇虛掩的大門。門板由扭曲的程式碼編織而成，表麵浮動著橡木的紋理，卻在觸碰時傳來電流般的麻痹感。
門外是沸騰的混沌。無數碎片化的影像在虛空中炸開——燃燒的城市、扭曲的人影、不斷重複的死亡瞬間，再配上那如同千萬根鋼針鑽入耳膜的“低語”，每一秒都在撕扯著人的神智。而跨進門檻的刹那，世界驟然安靜。空氣中仍漂浮著細碎的光塵與斷裂的字元，像被風吹起的紙屑，但那侵蝕心智的噪音被一層無形屏障隔絕在外，隻剩下若有若無的嗡鳴。
葉燃背靠著門板滑坐下來，大口喘著粗氣，作戰服左肩的焦黑痕跡還在冒著縷縷青煙。那是方纔被“清道夫”的能量觸須擦過的印記，布料下的麵板早已灼燒成一片紅腫。“媽的……這地方比之前的碎片世界還邪門。”他抹了把額角的冷汗，聲音裡帶著後怕，“那些‘低語’簡直像往腦子裡釘釘子，再晚一步我就要炸開了。”
淩曜沒有接話，他的臉色同樣蒼白，下唇被牙齒咬出一道淺痕，但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睛，此刻正緊盯著教堂深處。彩色玻璃窗早已破碎，投射進來的不是陽光，而是流動的、無序的資料流，紅的、藍的、綠的光點在地麵上織成混亂的網。長椅東倒西歪，有的斷成兩截，有的被資料流穿透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而在講台正上方，一個由純粹白光構成的人形輪廓，正靜靜地“懸浮”在那裡，彷彿從誕生之初就在等待他們。
“我們不是第一批來到這裡的人。”淩曜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向前邁出半步，目光死死鎖定著那個光人，“它……或者說‘他’，一直在等。”
那光人沒有任何攻擊性動作，周身散發的白光柔和得像月光，卻莫名透著一股跨越了無數時光的古老與悲傷。就在淩曜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溫和卻毫無波瀾的聲音，直接在兩人腦海中響起，沒有通過耳朵，卻清晰得彷彿近在咫尺：“後來者……能抵達這片‘記憶迴廊’，證明你們已觸及‘深淵’的表層。也證明……‘清道夫’的係統性抹殺，即將開始。”
葉燃猛地直起身，身體下意識地微微前傾，將淩曜護在身後半步——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總把更擅長動腦的淩曜擋在相對安全的位置。“你是誰？”他的聲音裡帶著警惕，右手悄悄按向腰間的能源武器，儘管他知道，在這個由資料構成的世界裡，常規武器未必有用。
“我是……‘先驅者07’的殘響。”光人的形態微微晃動了一下，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是無數試圖挑戰‘迴廊’規則，最終失敗的意識碎片之一。”它頓了頓，那沒有五官的“臉龐”似乎轉向了教堂破碎的窗戶，彷彿在回望遙遠的過去，“我們曾以為，集眾人之力，能找到‘迴廊’的創造者，尋求真相與自由。但我們錯了……錯得離譜。”
淩曜輕輕按住葉燃緊繃的手臂，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後者稍稍放鬆了些。他示意葉燃稍安勿躁，自己則上前一步，目光誠懇而急切：“‘清道夫’到底是什麼？‘迴廊’存在的目的又是什麼？”這兩個問題，像兩塊巨石壓在他們心頭，從踏入這片深淵開始，就從未停止過叩問。
“清道夫，是係統的免疫細胞。”先驅者殘響的聲音裡多了一絲悲憫，像在為他們，也為所有被抹殺的“異常”哀悼，“負責清除一切‘異常資料’與‘冗餘資訊’。而當某個個體或組合，對係統穩定性的‘威脅值’超過臨界點，就會被標記為最高優先順序的清除目標。”它的話音剛落，教堂四周的牆壁上突然浮現出無數快速滾動的綠色程式碼，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其中兩個不斷閃爍的光點被醒目的紅色方框圈住，旁邊標注著一串複雜的編號——正是淩曜和葉燃在“迴廊”係統中的實時投影，紅色的“威脅等級：sss”字樣，像烙印般刺眼。“你們……已經被標記了。”
“至於‘迴廊’的目的……”殘響的光芒突然劇烈閃爍起來，白光中甚至摻雜了幾縷黑色的裂痕，彷彿在抵抗某種無形的壓製力，“是‘篩選’……亦是‘飼養’……為了一個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
它的聲音突然變得斷斷續續，像是被強行掐斷的訊號。構成光人身體的白光開始扭曲、崩散，無數細小的光點從它身上剝離，消散在空氣中。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驟然炸開！教堂的大門連同周圍的牆壁被一股巨力硬生生撕開，斷裂的程式碼碎片如同飛濺的玻璃碴，四散飛濺。門外那沸騰的混沌資料洪流再次洶湧而入，伴隨著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清道夫來了。
那是一個龐大到幾乎占據半個門口的怪物，沒有固定的形態，更像是一團由無數金屬觸須和冰冷複眼構成的黑暗聚合體。觸須上布滿了閃爍著紅光的節點，每一隻複眼裡都倒映著淩曜和葉燃的身影，透著不加掩飾的毀滅欲。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讓整個教堂的資料流都開始顫抖，彷彿連空間都要被它撕碎。
“談話……結束了。”先驅者殘響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最終的釋然，“後來者，記住……‘核心’並非無懈可擊，你們的‘聯結’……是唯一的變數……”
話音未落，光人的光芒驟然暴漲，隨後徹底爆散開來，化為漫天純淨的資料粒子，像一場短暫的流星雨，消失在混沌的資料流中。而在它原本懸浮的位置，一枚鴿子蛋大小、通體剔透的菱形水晶緩緩落下，表麵跳動著微弱的光芒，像一顆縮小的心臟。
“抓住它！”淩曜的瞳孔驟然收縮，厲聲喊道。他一眼就認出，那枚水晶裡蘊含著極其龐大的資訊能量——那是先驅者07留下的最後饋贈。
幾乎在他出聲的同一瞬間，清道夫的數條能量觸須如同蓄勢待發的標槍，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射來，目標精準地鎖定了那枚水晶，以及試圖靠近的淩曜！
“休想！”
葉燃的怒吼震得周圍的資料流都泛起了漣漪。他全身驟然爆發出熾烈的橙紅色氣焰，那是將自身體能與精神力催發到極致的表現——在這個世界裡，意誌即是力量。他猛地踏前一步，地麵的資料流被他踩得崩裂開來，雙拳帶著破風的呼嘯揮出，硬生生撞上了那幾道足以撕裂鋼鐵的能量觸須！
砰！
劇烈的能量碰撞產生的衝擊波向四周擴散，葉燃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絲鮮血，手臂上傳來陣陣發麻的劇痛，但他的雙腳如同釘在地麵上，寸步未退。被砸偏的能量觸須擦著淩曜的肩膀飛過，擊中身後的長椅，將其瞬間化為飛灰。
淩曜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前衝，指尖穩穩地觸碰到了那枚菱形水晶。就在接觸的刹那，一股龐大的、雜亂的資訊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湧入他的腦海——那是先驅者07關於“迴廊”底層程式碼結構的研究筆記，是無數次失敗後總結的經驗，更是通往“資料核心”的殘缺地圖！資訊流過於龐大，讓他的大腦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眼前陣陣發黑，但他死死攥住水晶，沒有放手。
“拿到了！走！”淩曜強忍著腦海的刺痛，對著葉燃喊道。
葉燃立刻轉身，一把抓住淩曜的手臂，拖著他就向教堂後方被能量衝擊炸開的缺口衝去。身後，清道夫發出無聲的咆哮，更多的觸須從它的本體上延伸出來，如同一片不斷擴張的死亡森林，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向他們席捲而來。
兩人衝破層層資料碎片，縱身躍入缺口後方那條急速流動的光帶通道。光帶帶著他們飛速前進，周圍的景象如同模糊的殘影，暫時甩開了清道夫的直接追擊，但那股冰冷的殺意，仍像附骨之疽般縈繞在身後。
葉燃靠在通道的內壁上，大口喘著氣，一邊擦去嘴角的血跡，一邊關切地看向身旁的淩曜：“你沒事吧？那枚水晶是什麼東西？”
淩曜攤開手掌，那枚菱形水晶已經消失不見，隻在他的掌心留下一個淡淡的、如同紋身般的菱形印記，還在微微發燙。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眼神裡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駭。
“我看到了……”淩曜的聲音有些發顫，不是因為方纔的劇痛，也不是因為清道夫的追殺，而是因為那股資訊流帶來的衝擊，“我看到了先驅者07最後時刻的記憶片段……‘迴廊’的創造者，不是機器，也不是神……”
他緩緩抬起頭，迎上葉燃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巨石，砸在兩人的心頭：
“‘深淵迴廊’……是活的。它是一個巨大、沉睡的生物……做的‘夢境’。”
“而我們，所有踏入這裡的人，都不過是它夢中的……一粒塵埃。”
光帶通道依舊在急速向前延伸，前方是未知的黑暗，身後是緊追不捨的殺機。而淩曜掌心那枚水晶留下的印記，還在微微跳動，彷彿在呼應著那個沉睡巨獸的心跳，也預示著一場遠比他們想象中更加殘酷的真相，正等待著他們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