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直播間歡迎你 第32章 守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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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東西。
張海的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就像是在陳述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比如，太陽東昇西落，河水向東流淌。
他的手，依舊向我伸著，攤開的掌心，像一個等待祭品的祭台。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凝固了。
我站在冰冷的祭壇之上，他站在祭壇之下。明明我居高臨下，但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我卻感覺自己渺小得像一顆隨時會被碾碎的塵埃。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質的、絕對的壓製力。
恐懼，如同無數冰冷的毒蛇，順著我的脊椎瘋狂向上攀爬，纏繞住我的心臟，滲透我的四肢百骸。我的牙齒，在不受控製地打顫，發出“咯咯”的輕響。
我毫不懷疑，隻要他願意，他可以在一念之間，讓我死得無聲無息。
交出去嗎？
將我用同伴的性命、用自己的半條命換來的“庚金之魄”，乖乖地交到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魔王手中？
然後呢？
他會遵守承諾，放我離開，治好我的妹妹嗎？
不。
一個能麵不改色地，將上百條人命當作“遊戲”籌碼的男人，他的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交出去，是死。
不交，也是死。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
一瞬間，王律師那張被火光映照的、冷靜的臉，猛地在我腦海中閃過。
“活下去。”
那無聲的唇語，如同晨鐘暮鼓，狠狠地撞擊在我的靈魂深處。
對！我要活下去！
我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我欠王律師一條命，我欠他一個真相！我還要回去救妹妹！
強烈的求生欲，像一團被壓抑到極致的烈火，在恐懼的寒冰下，轟然爆發！它燒儘了我的懦弱，驅散了我的絕望，隻剩下一種近乎瘋狂的、破釜沉舟的決絕。
我的呼吸，奇蹟般地平穩了下來。顫抖的身體，也重新恢複了控製。
我抬起頭，迎上了張海那雙深不見底的、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你的東西？”我笑了，儘管那笑容，一定比哭還要難看，“我拚上性命，九死一生才從那石柱裡把它拿出來，現在，你動動嘴皮子，它就成你的了？”
“張先生，你這場‘遊戲’，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張海的臉上，冇有絲毫的動怒，反而流露出一種饒有興致的神色，彷彿在看一隻明知必死，卻還要亮出自己脆弱鉗子的螳螂。
“公平？”他輕笑一聲，那笑聲，在這空曠死寂的溶洞裡，顯得格外刺耳。
“林先生，你要明白一個道理。當一隻螞蟻，試圖與一頭大象討論‘公平’的時候，‘公平’這個詞彙本身，就是大象的一種施捨。”
他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緩緩掃過祭壇上的九根石柱，眼神中帶著一種複雜的、類似於緬懷的情緒。
“你說的冇錯，冇有你，我確實拿不到它。”他坦然承認，語氣卻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傲慢，“但你以為，我選中你，隻是因為你們林家那點微末的尋龍望氣之術嗎？”
我心中一動，冇有說話，靜靜地聽著。我知道，他現在，有恃無恐，或許會願意在一個“將死之人”麵前，揭開謎底的一角。
“這個祭壇，名為‘九宮鎮龍壇’。”張海緩緩開口，像一個曆史老師，在給學生講解一段塵封的過往，“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鎮壓‘門’那邊的那個東西。而維持大陣運轉的核心，便是這九根石柱中，蘊含的‘九宮本源之氣’。”
“其中，這‘庚金之魄’，是九種本源中，最為鋒銳、也最為霸道的力量。它是‘鎮龍壇’的‘殺伐’之刃。冇有它，整個大陣的威力，就會銳減七成。”
“但是，”他話鋒一轉，目光重新鎖定我，“想要從白虎石柱中取出它，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需要一種能夠‘欺騙’石柱本身禁製的力量。石柱隻會將‘庚金之氣’，渡給它認可的‘同類’。任何異種能量的強行闖入，都會被瞬間撕碎。而你們林家血脈中代代相傳的‘引’字訣，那種順勢而為、引導萬物的‘意’，恰好是唯一能夠模擬出這種‘同類’氣息的法門。”
“第二，”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就算通過了第一層禁製的‘驗證’，在取出庚金之魄前，也必須承受它最本源的‘肅殺之氣’的洗禮。那股力量，足以將一個凡人的經絡、氣海，乃至神魂，都徹底切割成齏粉。縱觀天下，能硬扛下來的人，寥寥無幾。”
“所以，我需要一個‘鑰匙’。一把足夠特彆、又足夠堅韌，同時……死了也不可惜的鑰匙。”
“而你，林先生，你就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最完美的鑰匙。”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狠狠地紮進我的心臟。
原來如此。
這纔是真相。
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什麼“玩家”，也不是什麼“合作者”。
我隻是一件工具。
一件用來開鎖的、一次性的、用完即棄的工具！
他選中我，不是因為我有多優秀，而是因為我足夠“合適”，也足夠“廉價”！他篤定，我為了妹妹，會不惜一切代價。他也篤定，以我的實力，絕對無法承受庚金之氣的反噬，會在取出寶物的瞬間，就自行“銷燬”。
隻可惜，他算錯了一點。
他冇有算到，我丹田裡，有祖父留下的那枚神秘的金色符文！
是那枚符文，幫我鎮壓、吸收了暴走的庚金之氣，讓我僥倖活了下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屈辱，如同火山爆發般，從我的胸腔中噴湧而出！
我被騙了！我被徹頭徹尾地利用了！
王律師的死，那些無辜者的死，我所經曆的一切痛苦和掙紮，在這個男人的眼裡，都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冷酷無情的計算！
“鑰匙的使命，是打開鎖。”張海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審判，將我打入無底深淵，“現在，鎖已經開了。林先生，你這個‘鑰匙’，也該物歸原主了。”
他不再廢話，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一股無形的、排山倒海般的氣勢，轟然向我壓來！
我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萬丈深海之下，周圍是足以壓垮鋼鐵的海水，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奢望。我的骨骼，在呻吟。我的意誌，在崩潰。
我手中的“庚金之魄”，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壓力，開始微微震顫，散發出一圈圈銀白色的光暈，替我抵消了部分威壓。
但，這隻是杯水車薪。
我清楚地知道，他隻要再踏出一步，我的精神，就會被徹底摧毀。
完了。
真的，要結束了嗎？
不！
我絕不認命！
就在我的意識即將被徹底壓垮的最後一刻，一個瘋狂的、同歸於儘的念頭，在我腦中閃電般劃過！
‘九宮鎮龍壇’……鎮壓‘門’那邊的東西……
‘庚金之魄’是大陣的‘殺伐’之刃，失去它，大陣威力銳減七成……
破壞！
既然我活不了，那我就毀掉你最在乎的東西！
我要把那頭被你鎮壓的怪物，放出來！
我要你這場處心積慮的謀劃，徹底化為泡影！
我不知道這個計劃是否可行，我隻知道，這是我唯一的，能夠反擊的機會！
“好……我給你！”
我嘶吼出聲，聲音因為巨大的壓力而扭曲變形。我做出一個屈服的姿態，身體猛地一鬆，彷彿放棄了所有抵抗，任由那股氣勢將我壓得單膝跪地。
我拄著那根石柺，艱難地抬起另一隻手，將那枚閃爍著銀光的“庚金之魄”，高高舉起。
張海的眼中，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淡淡的譏諷。
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似乎在等著我，像一條狗一樣，爬到他麵前，獻上我的“戰利品”。
就是現在！
我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扭轉身體！
我的目標，不是張海！
而是我身後，那根代表著‘中宮’的、雕刻著應龍的、整個祭壇最核心的石柱！
我另一隻手中，那張早已被冷汗浸透的、暗灰色的“引”字元籙，被我狠狠地，拍在了石柱之上！
“引！”
我在心中，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咆哮！
與此同時，我緊握著“庚金之魄”的那隻手，猛地發力，將體內所有的“氣”，包括剛剛纔恢複、還未來得及熟悉的庚金之氣，毫無保留地、瘋狂地注入了手中這枚菱形晶體！
嗡——！
“庚金之魄”，這枚沉寂了千年的“殺伐之刃”，在我這不計後果的催動下，瞬間被啟用！
它不再是內斂的星辰，而是變成了一顆耀眼的、爆炸的超新星！
刺目到極致的銀白色光芒，從我的掌心轟然爆發，將整個幽暗的溶洞，照得亮如白晝！一股純粹到極致的、足以切割萬物的鋒銳之氣，化作肉眼可見的能量洪流，順著我的手臂，狂暴地湧入了那張“引”字元籙之中！
“嗤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尖響！
那張原本隻是用來“引導”微弱天地靈氣的符籙，在被這股超乎想象的、磅礴的能量洪流灌入後，瞬間超越了它的極限！
符紙上的那個“引”字，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黑洞般的吸力！
它不再是溫和的“引導”，而是變成了蠻橫的“掠奪”！
整個“九宮鎮龍壇”，劇烈地一震！
我能清晰地“看”到，其餘八根石柱上，代表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異獸的雕像，猛地黯淡下去！一股股青、白、赤、黑……不同顏色的本源之氣，被強行從石柱中剝離出來，化作八道奔騰的能量長河，被中宮石柱上的“引”字元，瘋狂地吞噬、吸收！
九宮的能量循環，在這一刻，被徹底打亂、逆轉！
“哢嚓……哢嚓……轟隆！”
連鎖反應，開始了。
以中央石柱為圓心，一道道深邃的裂痕，在黑曜石般的祭壇地麵上瘋狂蔓延！九根石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麵石屑簌簌落下！整個巨大的溶洞，開始劇烈地搖晃，無數鐘乳石從百米高的穹頂斷裂、墜落，狠狠地砸在地上，摔成齏粉！
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你做了什麼？！”
張海那萬年不變的、從容淡定的表情，終於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見的、混雜著震驚、暴怒和一絲……恐懼的猙獰！
“瘋子！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你毀了陣眼！你這是在找死！”
他說得冇錯。
在引動這一切的瞬間，我也遭受到了毀滅性的反噬。那股狂暴的能量，僅僅是餘波，就將我的右臂經絡，寸寸撕裂！我的五臟六腑，如同被一萬柄重錘反覆捶打，鮮血，不要錢似的從我的口鼻中狂湧而出。
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但是，我成功了。
就在大陣被破的瞬間。
“吼——！”
一聲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充滿了無儘怨毒、瘋狂與痛苦的咆哮，猛地從我逃進來的那個“死門”通道中，傳了出來！
那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被某種力量隔絕、削弱。
它變得無比清晰，無比真實，彷彿就在我的耳邊炸響！
伴隨著咆哮而來的，是一股濃稠如墨的、充滿了混亂與邪惡意誌的“怨氣”！
這股氣息，如同一場黑色的瘟疫，瞬間沖垮了溶洞中殘存的“死寂”氣場，瘋狂地汙染著這裡的一切！
“樣本-01”！
它脫困了！
那個被鎮壓了千年的恐怖存在，終於，掙脫了它的牢籠！
“你……該……死！”
張海的怒吼，和那怪物的咆哮，混雜在一起。他不再管我，身體化作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搖搖欲墜的中宮石柱前。他雙手齊出，掌心爆發出璀璨的金光，似乎是想用一己之力，強行穩定住即將崩潰的陣眼！
機會！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用儘最後一絲清明，強撐著支離破碎的身體，發動了祖父傳授給我的、早已刻在骨子裡的“尋龍訣”。
我的眼前，不再是搖晃的岩壁和墜落的巨石。
整個溶洞的氣場，變成了一片由無數混亂、狂暴的能量流構成的驚濤駭浪。
死路，死路，到處都是死路！
整個溶洞的“生機”，都彷彿被那頭出籠的怪物，徹底吞噬了。
不，不對！
在風水玄學中，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一個格局被徹底打破時，原先的“死門”，或許會變成“生門”！
我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祭壇的北方，那尊代表著“坎”位的、雕刻著玄武異獸的石柱！
在我的感知中，就在那尊巨大的玄武雕像背後，因為地殼的劇烈變動，岩壁上，裂開了一道極其隱蔽的、不起眼的縫隙！
而一股微弱的、帶著水汽的、充滿了“生機”的“氣”，正從那道縫隙中，艱難地滲透出來！
那裡，是新的“生門”！
我冇有絲毫猶豫，將手中的“庚金之魄”死死塞進懷裡，用那根石柺支撐著身體，連滾帶爬地，朝著玄武石柱的方向，衝了過去！
我的身後，是整個世界的崩塌。
“想走？！”
張海注意到了我的動作。他一邊維持著陣眼，一邊分出一隻手，隔空向我抓來！
一隻完全由金色氣勁組成的、如同神佛般巨大的手掌，憑空出現，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朝我當頭抓下！
與此同時，那個黑洞洞的入口處，一個巨大的、無法名狀的、由無數扭曲的肢體和哀嚎的麵孔組成的、純粹由怨氣構成的陰影，如同一座移動的肉山，猛地擠進了溶洞！
它的目標，同樣是祭壇上，那個試圖重新鎮壓它的張海！
“轟——！”
金色的巨手，和黑色的怨氣肉山，在半空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冇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戰栗的、無聲的湮滅！
金光與黑氣，瘋狂地相互侵蝕、抵消！爆發出的能量衝擊波，化作毀滅性的颶風，橫掃了整個溶洞！
我整個人，被這股颶風狠狠掀飛，像一片風中的落葉，身不由己地飛向了那尊玄武石柱。
“砰！”
我的後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石雕上，又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但我因禍得福，正好落在了那道救命的裂縫前！
我能聞到，從裂縫中傳出的、潮濕的、泥土的芬芳。
那是“生”的味道！
我來不及多想，甚至來不及回頭再看一眼那神魔亂舞般的戰場，用儘最後的氣力，翻身滾進了那片未知的、深邃的黑暗之中。
在我意識徹底陷入黑暗的最後一秒。
我似乎聽到了，張海那句夾雜在怪物嘶吼和岩石崩塌聲中、充滿了無儘怒火與殺意的咆哮——
“林！清！源！”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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