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中有鹿飲銀河 第10章 冰川上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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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仙域，萬裡冰川之上，霜雪如織。雲漪的身影在皎潔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寂，她步履輕盈，白衣與雪色融為一l，彷彿天地間的唯一溫度都凝結在她指尖。寒風流轉，冰川深處傳來微不可察的震顫，彷彿有某種古老的力量正在甦醒。

她的目光冷冽，掃過腳下的裂痕。裂縫之中，星光點點，如銀河傾瀉。雲漪伸手，一縷霜氣遊走於掌心，觸碰到冰層上的微光，彷彿在驗證某種預兆。自天諭降臨至今，仙界的平衡已岌岌可危，神魔兩界的邊境正逐漸模糊，連妖族也按捺不住躁動的本性。

今夜，她為一則密信而來。那是來自神祇議會的警告：有異族踏入極北，意圖窺探仙界的最深處。不論是盟友還是敵人，都可能打破脆弱的和平。

冰川之上，雲漪的步伐未曾停歇。她的心如寒潭，既不為眾生悲憫，也不為自身安危擔憂。她所執唸的，是萬界間那條最細微的平衡線。

忽然，風雪間有異動。雲漪停下腳步，雪霧中顯現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對方身披青黑鬥篷，步履沉穩，雙眸似幽夜星辰，在霜雪中閃爍著銳利光芒。他冇有刻意掩飾氣息，反而以一種坦然的姿態逼近。

“仙界和平使者，雲漪？”來者低聲問道，聲音如寒夜之風，帶著不易察覺的威壓。

雲漪抬眸，冷靜無波：“你是誰？”

男子冇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撣去肩頭落雪。他的氣息介於神祇與魔族之間，混雜著令人不安的力量。雲漪警覺地凝視，那種氣息極為罕見，彷彿遠古神魔混血。

“我名為夜淵。”男子終於開口，聲音如冰川深處的暗流，“我是來尋求和平的。”

雲漪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動，諷刺與警惕並存：“神魔混血，和平？你可知你本身就是亂世的前兆？”

夜淵不怒反笑，眼中掠過一絲複雜：“仙界的平衡已岌岌可危，昔日的秩序不過是脆弱的泡影。你調和萬界，卻不允許新的可能？”

風雪愈加猛烈，冰川之上，兩人相對而立。雲漪的氣息如通霜雪，冷冽而孤絕，她的目光穿透夜淵的偽裝，直指內心深處的動機。

“你想要什麼？”她問道，聲線如冰刀切割夜色。

夜淵沉默片刻，似在斟酌措辭：“我的族群，在神祇與魔域之間流離千年。我們既不被神族容納，也被魔域忌憚。如今裂隙將斷，若你還堅持舊有秩序，我族恐將被兩界吞噬。”

雲漪未作迴應，她的目光彷彿在衡量萬界的存亡與個人的抉擇。夜淵的話並未觸動她的情感，卻撼動了她對絕對秩序的執念。

“你來尋求庇護？”她的語氣依舊冷淡。

“不是庇護。”夜淵直視她，“而是盟約。我願以神魔之力，助你守護萬界平衡。但你必須允許我族在仙界立足，成為新的一環。否則，這場裂變將吞噬所有。”

雲漪的指尖微微收緊，霜雪在掌心化為冰晶。她從未與任何族群結盟，和平對她而言，是一柄獨斷的利刃，而非妥協的籌碼。

寒風中，兩人的氣息交錯，夜淵並未退縮，反而向前一步，逼近她的孤絕。他的存在本就違背仙界的所有規則，卻也帶來了新的可能。

“你可知，盟約一旦成立，神祇與妖族必然反彈？仙界的風暴將會加劇。”雲漪低聲道，她的聲音彷彿在冰川深處迴響。

“你若拒絕，我族亦不會坐以待斃。”夜淵的目光堅定如鐵，“萬界的裂隙終將吞噬所有，連你也無法獨善其身。”

兩人的對峙如通冰川上的裂縫，危險而繃緊。雲漪閉上眼，彷彿在聆聽天地間最微妙的迴響。她從不為眾生祈願，也不為個人情感所動。唯有萬界平衡，是她唯一的執念。

“你有何憑據，證明你族不會成為新的禍端？”她終於開口，語氣如雪刀斬鐵。

夜淵緩緩伸手，一枚古老的玉符自掌心浮現，符文在冰雪中熠熠生輝。那是遠古盟約的遺物，唯有真正渴望和平者才能觸動其中的靈韻。

“你可試驗。”夜淵將玉符遞到雲漪麵前，目光坦然。

雲漪凝視玉符，指尖微動，霜氣如絲纏繞。玉符之中，星河流轉，隱隱有神魔之力交融。她閉目感知，冰川深處的裂縫似有微妙的修補跡象，彷彿盟約的力量正在緩緩滋生。

她睜開眼，目光如寒星：“你族可暫居極北，但不得涉足神祇領地。三月為期，若有異動，盟約即刻廢止。”

夜淵微微一笑，彷彿如釋重負：“雲漪，你的冷靜比任何利刃都鋒利。你可知，你的選擇或許會改變萬界的走向。”

雲漪不語，她的身影在冰川上如通一道孤絕的霜痕。她從未涉足情感的溫暖，卻在這孤寒之地，第一次為平衡之外的可能留下一線餘地。

夜淵轉身，身影漸隱於風雪之中。雲漪佇立原地，月光灑落在她肩頭，冰川上的裂痕彷彿因她的選擇而遲緩了蔓延。

她望向遠方，心如寒潭，決絕而冷靜。盟約已成，新的步伐已然踏上冰川之巔。萬界的裂隙尚未癒合，風暴仍在醞釀，但她已讓好迎接下一個抉擇的準備。

冰川之上，雲漪的步伐堅定，彷彿天地間所有的平衡都繫於她孤獨的影子。她知道，真正的秩序，或許從來都不是絕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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