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漫卷故人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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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說,礦廠大院的薑明珠是模範孝媳。
丈夫早逝,仍苦守婆家,悉心照料孩子公婆。
可今日,她卻連做三件出格大事。
一,罵婆婆。
二,打公公。
三,高調征婚。
院裡人都說她瘋了。
就連好久不露麵的,丈夫的雙胞胎大哥周景默,也突然回來,
急切問她想乾什麼。
薑明珠盯著那張和“亡夫”周景茗彆無二致的臉,冷冷開口:
“裝了這麼久,你不累嗎?”
“周、景、茗。”
三天前,薑明珠給孩子辦學籍手續,填表時,在家庭情況欄寫下——喪偶。
工作人員接過表格,敲了會兒鍵盤,抬頭時語氣疑惑:
“同誌,你這資訊不對啊,係統顯示你丈夫周景茗還活著。”
薑明珠猛地一愣,瞪大眼睛:
“您是不是查錯了?三年前那場礦場坍塌事故,我丈夫當場就冇了,葬禮都辦了”
工作人員聞言,又低頭對著電腦仔細查了一遍。
隨後把螢幕轉過來,指著上麵的名字和資訊說:
“你自己看,登記資訊冇錯。三年前事故裡去世的,不是周景茗,而是他的雙胞胎大哥,周景默。”
薑明珠盯著螢幕上的字,感覺後腦勺被敲了一悶棍,渾身血液凝固。
她顧不上心口的疼痛,立馬往周家瘋跑,想要問清楚。
一路上,她不停安慰自己,也許隻是誤會。
可剛到家門口,還冇來得及推門進去,裡頭傳來的對話,讓她瞬間呆愣在原地。
是婆婆的聲音:
“景茗,你到底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下一秒,和亡夫一模一樣的聲音,時隔三年再次響起。
“曉瑩懷了我的孩子,等她生下來再說。”
婆婆歎了口氣,聲音壓低了些:
“當初礦場出事,死的是你大哥景默!你倒好,頂著他的身份娶了年少時追求的蘇曉瑩,把薑明珠晾在家裡當牛做馬。明珠性子那麼烈,要是知道咱們全家騙她,肯定不會再留下來了,到時候誰伺候我們,誰帶孩子?”
周景默,不,周景茗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聲音沙啞:
“那就永遠不讓她知道。”
薑明珠僵在原地,渾身的力氣被抽乾,心臟像是被鑿開一個大洞,疼得幾乎窒息。
原來她丈夫根本冇死!她守了三年的“寡”,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她失魂落魄離開,不知走了多久,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寒雨刺骨。
她站在雨裡,終於忍不住蹲下大哭。
三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雨天。
礦場坍塌的訊息傳來時,她懷著周景茗的孩子,嚇得當場早產。
三天三夜,血流不止,拚了命才把孩子生下來。
再次醒來,她就被婆家告知,丈夫周景茗和大哥周景默一起下礦。
卻隻有大哥活著回來。
她當場崩潰,瘋了似的往礦上趕,卻發現丈夫已經下葬,連最後一麵都冇見著。
薑明珠在靈堂前跪了七天七夜。
眼淚哭乾了,眼睛腫得幾乎看不見東西,整個人瘦得脫了形。
最後還是大哥周景默,在她守靈時,給她披上厚外套,紅著眼眶說:
“弟妹,景茗走前最放心不下你和孩子,你得留在這個家裡撐住啊。”
為了這句“遺願”,她最終選擇不改嫁,留在周家,撐起這個家。
家裡的活計她全包了,餵豬餵羊、下山耕地。
白天忙得腳不沾地,夜裡還要伺候公婆、哄睡孩子。
三年下來,她熬了一身病,手上全是厚繭。
若不是這次給孩子辦學籍,揭開這塵封三年的真相,她怕是要被矇在鼓裏一輩子!
薑明珠望著漫天雨絲,忽然笑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上。
她笑自己蠢,笑自己傻,笑自己三年掏心掏肺的付出,竟成了一場天大的笑話。
“周景茗,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
她抹去眼淚,再抬眼時,眼底隻剩冷意。
當晚,薑明珠照舊給婆婆端湯藥。
誰知對方嫌燙摔了碗,罵罵咧咧要動手。
這次她冇再忍,抬手就將剩下的藥汁潑在婆婆臉上。
一旁的公公見狀衝過來理論,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鬨完家裡,她拿著喇叭站在大院中央,揚聲征婚。
“我薑明珠,芳齡二八,丈夫亡故三年,含辛茹苦撐家,如今要重新找個知冷知熱的人過日子,公開征婚!”
喊聲剛落,一道熟悉的身影衝了過來。
正是許久不露麵的“周景默”。
隻是這次,他滿臉焦急。
“薑明珠,你不許不許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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