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王妃:冷王獨寵 第163章好大兒
宮人煮了茶呈上來。
梁德帝端起杯盞,頷首抿了一口。
「這茶,朕在宮中的時候也總喝。那樣一點兒還不及巴掌大,實在不禁喝。」梁德帝道。
宣王默不作聲,神態漠然。
梁德帝早適應了他這般姿態,也沒心生什麼懷疑,隻是又歎道:「也不知清茵與你這一走,朕往後還能喝到這茶嗎?」
宣王仍然不語。
梁德帝無奈歎道:「清茵看起來是個嬌氣不好哄的,實則卻好哄得緊。」
他說著搖了搖頭:「而你自幼便是這樣寡言,有時候朕這個做父親的,都猜不透你的心思。朕實在不知,如何才能哄好你呢?」
「你想過沒有,益州雖是清茵的故鄉,但她出生是在京城。以她這嬌弱的身子,去了益州一月無妨,兩個月、三個月呢?恐怕待不住。」
宣王掀了掀眼皮:「但至少活著。」
梁德帝沉默了下,道:「朕予你特權,若來日清茵在益州住不習慣,允她隨時返京。」
去了封地上,無詔不得入京。
梁德帝這話聽來,確實像是莫大的恩寵了。
宣王沒有謝恩,隻是道:「父皇若想仍喝到那茶,要同茵茵說。」
梁德帝氣笑了:「朕的兒子,堂堂天潢貴胄,怎的還成妻管嚴了?朕要想吃個茶,還得繼續哄她是吧?」
宣王起身,擺出送他起駕的姿態。
梁德帝:「……」
嘴上罵歸罵,梁德帝還是真去找薛清茵了。
這時候許芷已經走了。
梁德帝找到薛清茵的時候,她正對著桌案上的茶盞發呆。
瞧著像是賞花宴那日真給她留下了陰影。
「不敢喝了?」梁德帝走上前去問道。
薛清茵懶洋洋起身行了下禮,道:「正在琢磨呢,要不要也學陛下……」
「學朕?」
「嗯,也雇個人先替我嘗一嘗那飯菜、茶水有沒有毒。」
梁德帝笑了:「你這腦子倒是靈活。朕還當你要因噎廢食了。」
薛清茵往旁邊走了走,要將主位讓給梁德帝。
梁德帝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坐回去。
隨即他將剛才對宣王說的,允許她隨時返京的話說了。
薛清茵聽了,麵上也不見開心,反而歎道:「那跑一趟多累啊。」
梁德帝涼聲道:「旁人想回京拜見朕都還沒機會呢,你還嫌起累來了。」
「想拜見陛下是真的,但累也是真的累。」薛清茵頓了下,反問起了梁德帝:「難道父皇更喜歡聽假話嗎?」
梁德帝目光閃動,笑道:「誰不愛聽真話?朕亦如此。」
這也正是他容忍得了薛清茵蹬鼻子上臉的原因。
梁德帝在一旁落座,完全放下了帝王的架子。
他摩挲著椅子扶手道:「這樣吧……你若覺得走一趟太累。朕允你在益州遇了事,便寫信經驛站送至京城,無人敢截,直達天聽。如何?」
薛清茵低頭想了想。
梁德帝怒道:「朕都這樣允你了,還有什麼好思量的?」
「我在想,若是和宣王殿下吵了架,也能給父皇寫信嗎?」
「……」「那不行。」
「哦。」薛清茵委屈地扁了扁嘴。
不過她很快就反問:「那除了這件事不成,其它的都行是嗎?」
梁德帝都不由警惕地看了看她。
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父皇反悔啦?我都答應了,父皇還有什麼好思量的?」薛清茵馬上追問。
好嘛。
這是又拿他的話來堵他了。
梁德帝道:「都行。好了吧?」
「好了。」薛清茵點點頭,又問:「在啟程離京前,我還能想進宮便進宮嗎?」
「要進便進,誰敢攔你?你往地上一躺,他們都得怕被宣王砍了腦袋。」梁德帝道。
薛清茵撇嘴:「父皇真是小氣,怎的還說話揶揄我?」
「朕還小氣?朕這回去還要給你們擬離京帶走的禮單。」梁德帝說著起身,這才真準備離開了。
薛清茵在後頭沒甚誠意地恭送他離開。
梁德帝也不計較。
這廂出了門,梁德帝坐上馬車,卻並沒有急著離開。
他捲起簾子,盯著宣王府看了好一會兒。
一旁的內侍低聲道:「宣王與側妃,一片坦蕩赤誠。」
「是啊。」梁德帝一下就想到了魏王府,冷淡道:「也不知是誰教的魏王,如今也學會趨利避害了。他外祖家走到今日的地步,他連半句求情的話也沒說。」
內侍不敢接話,垂下了頭。
「若魏王心中連半分的怨懟也沒有,那未免薄情。若他心有怨懟,卻能隱忍不發。那朕真是要重新審視這個兒子了。」
梁德帝不冷不熱地說完,放下了手中的簾子。
既然已經決心要離京了,薛清茵便開始了自己的告彆計劃。
首先要去辭彆的就是趙國公府。
宣王同行。
門房一見,便忙不迭地去報了信兒。
不多時,趙國公親自出來相迎。
「我去看看我乾爹,國公爺便陪著殿下說話吧。」薛清茵給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薛清茵說完就溜。
趙國公轉頭看向宣王,先是又拜了拜,隨即肅色道:「我這裡有些東西要交給殿下。」
宣王伸手扶住了他。
趙國公低聲道:「殿下一定需要。」
趙國公與宣王本是沒有半點來往的。
一個是年邁但餘威仍在的國公爺,一個是年輕力壯手握軍權的王爺,他們也不能有來往。
不過是因薛清茵的關係,二人才被聯係到了一處。
當初梁德帝那樣反對,也難說其中是不是有這樣一道原因。
趙國公讓人取了一遝皮子過來。
他道:「殿下驍勇善戰,滿朝皆知。但殿下多是與外族作戰,……我曾在益州打過幾場仗,雖然因為輜重跟不上敗了,可我在那裡沒少花功夫。今日獻上,乃是益州的輿圖。」
宣王接了過來。
趙國公見狀舒了口氣,道:「我……彆無他求,隻願百年後阿風能有去處。」
冷酷的宣王這才開了口道:「茵茵心善。」
趙國公笑著點頭:「對,對!」
一切儘在不言中。
這些日子都是許家幾個表哥在陪著趙煦風玩兒。
反正許家表哥也都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大家湊在一塊兒,多少也負負得正了。
薛清茵沒想到,玩兒得如此樂不思蜀的趙煦風,在看見她的第一眼,還是想了起來,沒有半點生疏。
「娘!」
趙煦風朝她奔來。
趙煦風已經瘦了不知幾圈兒,頓時那癡傻氣都去了三分。
錦衣華服一穿,也有些像模像樣了。
他一把抱住了薛清茵。
低頭聞了兩下。
氣味兒好像有點對,又好像不大對。
趙煦風臉上出現了猶疑之色,但最後他還是又連著喊了幾聲:「阿孃!阿孃!你來看阿風了?」
薛清茵點了點頭。
然後蹲地上陪他玩了會兒蛐蛐。
趙煦風高興壞了,從地上挖起兩坨泥,就嚷嚷著:「給爹做飯,一起吃!」
他轉了圈兒,發現沒有水。
手往褲腰帶上一搭,彷彿大概是要脫了褲子……用尿和泥?
薛清茵眼皮一跳。
謔。
你可真個大孝子!
沒等薛清茵出聲製止呢,一隻手斜裡伸出來,強悍有力,一下按住了趙煦風的臂膀。
那隻手的指骨修長,不及趙煦風的又胖又壯。
但卻生生按得趙煦風「嗷嗚」喊了起來。
骨頭好像都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薛清茵轉頭看去,便見宣王不知什麼時候來了,麵黑得要命。
趙煦風哪裡懂看什麼臉色,還哎喲哎喲呢:「阿孃,有壞人,保護阿孃……」
這下宣王的臉色更難看了,感覺都快把趙煦風腦袋給擰下來了。
薛清茵滿臉正色:「阿風,這是你爹。」
趙煦風懵懵懂懂:「爹?……新爹嗎?」
他一下不能接受並痛哭了起來:「阿風,阿風不想要這個爹……」
薛清茵摸了摸下巴,哎呀,糊弄不過去了。
她轉頭無辜地看了看宣王。
這時候隻聽得趙國公輕咳了一聲。
薛清茵驚了一跳,這下是真尷尬了。
她沒想到趙國公也跟來了。
趙國公一張老臉,卻是連顏色都沒變一下,還點點頭道:「宣王要是做阿風的爹,那還是阿風的福分咧。」
薛清茵:?
您老人家是真能屈能伸啊。
她一咂嘴:「那改明兒得帶宮裡去,再認個皇爺爺。」
想想梁德帝到時候那表情,薛清茵都要繃不住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