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王妃:冷王獨寵 第198章文武相爭
乾子旭被帶到了薛清茵和宣王的跟前。
聽完了他的話,薛清茵問:「青珪軍?」
乾子旭驚訝道:「你也知道青珪軍?哦……知道了,定是宣王殿下告訴你的吧。」
乾子旭忍不住感歎了一聲:「也不怪我先前誤會,你瞧瞧這,王妃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薛清茵心道虎符都在我那裡呢,這要是告訴你,你不更得誤會大了?
乾子旭感歎完,便很快正色道:「不是青珪軍。青珪是親軍,畢竟是一幫紈絝子弟組成的,人數甚少。帶這麼點人能打什麼仗?」
「是荊南軍?」宣王插聲。
乾子旭驚異地看了看他,點頭道:「是。」
宣王語氣平淡:「荊南軍並不是章太子的兵,隻是曾由章太子率領著攻打過孟族。後做了當今聖上的部下,改興元軍,駐興元府。」
乾子旭一邊點頭,一邊感歎道:「殿下知道的很詳儘。」
薛清茵插聲道:「我卻不知呢。那荊南軍是也反叛了?若是如此,應該有所耳聞啊。」
宣王道:「隻是跑了兩三個將領,對外間都是稱他們畏罪自殺了。」
乾子旭聽他如此耐心地解釋,忍不住又心生感歎。
「原來如此。」薛清茵應道。
若是對外如實道來,難免丟了梁德帝的臉麵。
「不過既然先前和孟族打過仗,說是死對頭也不為過,如今又幫起了孟族攻打益州……」薛清茵說著說著皺了下眉。
「既有利益,又何必在乎前仇?」乾子旭歎道。
薛清茵小聲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她輕歎了聲道:「最好沒有濫殺益州百姓。」
乾子旭聽見這句話,一下臉紅起來,頓覺章太子的舊部似乎都有些丟章太子的臉。
「應當……不會吧。」他自己說這話時,都沒什麼底氣。
畢竟他行事也沒什麼顧忌。
由己及人……那還真不好說。
薛清茵眉頭皺得更緊,道:「若是真打起來,這算不算做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章太子的舊部,最後卻在他兒子的封地上作亂。
太滑稽了。
乾子旭訥訥道:「是、是。」
他更無地自容了。
彷彿薛清茵言語間罵的是他。
薛清茵話音一轉:「不知你與他們交情幾何?我看不如由你先騎一匹快馬,到孟族大軍中一探究竟。」
乾子旭一噎。
宣王妃真是個狠的……
「不是小人推脫不敢去,而是……昔日章太子麾下舊人不知多少,小人在其中實在是不起眼一個。但凡為將者,都識不得我。」乾子旭說起這話,那就更尷尬了。
「不過這益州內應,反而與我有些交情。」乾子旭話音一轉,大抵是怕自己連最後一點價值也沒了。
「是交情?」薛清茵笑了笑。
乾子旭實在拿她沒辦法,告饒道:「是交易。」
「你實在是有錢啊。」薛清茵歎道。
「都是殿下的,都是殿下的了。隻留些錢我給我那妻子遷個墳就是。」乾子旭連忙道。
薛清茵撇嘴:「這會兒倒想起來了。」
乾子旭訕訕一笑,麵上也有一點惆悵:「所以這人啊,總是最容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反而忘了近在咫尺的愛意。」
「你明日便啟程趕至益州。」宣王出聲將對話拉回到了正道上。
「彆讓賀鬆寧懷疑你。」薛清茵跟著出聲。
乾子旭一愣。
薛清茵垂眸道:「他這人多疑。」
乾子旭小聲問:「不與他翻臉?」
「翻臉了你上哪兒知道他的動向去?」
乾子旭不由看了看宣王,心道他怎麼做都是好的。但得看殿下心裡痛不痛快了。
「殿下,這……」
「聽王妃的。」宣王道。
乾子旭牢牢閉上了嘴。
行,他就多餘問。
既然要用乾子旭,眼下也不宜太吝嗇。
薛清茵大發慈悲喚來了人為他診治傷。
等乾子旭的腦袋包成了粽子,他忍不住又道:「薛公子,不,賀鬆寧這個人,確有大才。這些年裡,我也曾受他恩惠,方纔能將手中的買賣做到如此地步。」
薛清茵聽見這話,一點也不意外。
賀鬆寧一開始就沒打算全依仗薛家和許芷陪嫁的產業。所以當初許芷把產業分給她,賀鬆寧雖然生氣,卻沒立即翻臉。
原來是在乾子旭這裡留有後手。
這暗處的生意,纔是他將來奪位的資本。
「我雖然憎惡他是梁德帝的兒子,但他的出身畢竟也有坎坷。我是想著……是想著,若是能將他變作殿下的人……」
薛清茵打斷道:「你想什麼呢?你看賀鬆寧像是能屈居人下的嗎?」
「他與王妃好歹也兄妹一場……」
「你看我們像是有兄妹情的樣子嗎?」
「像。」
「?」
乾子旭剛說完,就察覺到宣王目光微冷,他連忙改了口:「不、不像。」
「你倒是對我那大哥極為不捨啊。」薛清茵感歎。
乾子旭尷尬地道:「我雖然混帳,但對於襄助過我的人,心頭都牢牢記著呢……」
「哦,你不想做忘恩負義之人?」
乾子旭小心地點了下頭。
「這好辦,來,我教你。」薛清茵衝他招了招手,竟是窸窸窣窣地與他耳語起來。
宣王眯了下眼,眼底的光更冷了些。
不多時,乾子旭麵色古怪地挺直了腰。
他看著薛清茵,心道,這位的手段真是比他不要臉多了!
說完了賀鬆寧,薛清茵咂嘴道:「孟族都悄無聲息把控起益州了,京中卻一無所知,這訊息要是傳進了京中……陛下不得氣瘋?」
梁德帝這會兒正閤眼坐在殿中小憩。
「陛下。」吳少監到了近前,「宣王和宣王妃自興州送東西來了。」
梁德帝睜開眼,露出笑容:「哦?呈上來看看。」
吳少監點頭,轉身揮手示意。
便立即有兩個小力士抬了口箱子進殿門。
見到這般陣仗,梁德帝還有些驚訝:「宣王妃不會給朕裝了一箱子石頭,美曰其名讓朕與他們感受同一片天之下的風景吧?」
吳少監忍不住笑了。
但仔細想想,以宣王妃的性格……那、那還真有可能。
大抵是這期許實在放得太低了。
等箱子抬到近前,開啟來,卻見裡頭放著的是白花花的銀子時,梁德帝都禁不住沉默了下。
「不容易,還能見著從宣王妃那裡回來的錢。」梁德帝吐出聲音。
小力士道:「這是宣王妃感激陛下,特地送來的。」
梁德帝頓時懂了,他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笑道:「倒是朕小瞧了她,她竟然將錢從乾子旭那裡要回來了,也不知用的什麼法子,總不會又是靠肚子招搖撞騙吧?」
宮人們可不敢接這話,隻道:「宣王妃定有什麼聰明手段。」
梁德帝又問:「太後那裡可送了?」
宮人搖頭:「不曾聽聞。」
梁德帝點頭笑了笑,道:「這辦的什麼事?哪有一點晚輩的樣子?真是叫宣王寵壞了。」
話是這樣說,卻沒有一點真要申飭的意思。
這時候力士又上前一步,送上了一封信。
「這也是宣王妃給陛下的。」
「呈上來吧。」梁德帝道。
吳少監便雙手接過信,再恭恭敬敬地攤開在梁德帝跟前。
梁德帝粗略一讀,無奈道:「這是宣王代的筆吧?宣王也實在是……這興州官員舉宴恭迎宣王,不過是請了幾個舞姬,她便吃起醋來,直罵那些個官員的不是。她向朕告狀也就罷了,宣王還真替她寫。」
「想是小夫妻情致罷了。」吳少監笑道。
梁德帝聽到這句話,不知怎的一下沉了臉,像是陷入了回憶。
就在吳少監心中惶恐的時候,梁德帝才幽幽道:「真叫人羨慕啊。」
這話宮人們就更不敢接了。
眼看著氣氛要陷入沉寂。
力士又道:「陛下,這是宣王殿下獻上的。」
「哦?宣王還有東西要給朕?」梁德帝又露出了點笑容,「拿來朕瞧瞧。」
盒子在他跟前開啟,裡頭放置著的是一套衣物。
那衣物並不大透氣,摸起來還有些厚,有些硬。
「殿下說是火浣布,從民間偶得,也不知真假。但想到其大名,便特地送到了陛下跟前作禮。」力士道。
梁德帝一下便愛不釋手起來:「不論真假,朕都愛極。這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宣王如今越發懂得孝敬朕了。」
吳少監趕緊拍馬屁:「宣王一向孝順,隻是情不外露罷了。」
梁德帝好笑道:「如今倒是露得好。」
「便再帶些賞賜到興州去吧,宣王與宣王妃各有賞賜。宣王妃多給些珠寶頭麵……」梁德帝頓了下,道:「研墨,朕也寫封信給他們。」
吳少監應聲,心中暗道,果真是離得遠了,這反而更見親近了。
梁德帝寫了信,沒有斥責薛清茵屁大點事都來告狀。反而叫她,若有想寫進去的事,無論巨細,隻管命人送到京中就是。
等寫完信,梁德帝收筆道:「火浣布也暫且送回到宣王那裡去吧,他去了益州,恐怕也更需要此等護身之物。」
「陛下真是厚恩!」
「做父親自是如此。」梁德帝說罷,想起來身邊的都是些閹人,哪有後代?
「吳少監不如也認個乾兒子,也嘗嘗這做父親的滋味兒。」梁德帝玩笑道。
吳少監漲紅了臉,還真有些動心。
隻是沒等吳少監開口,便有小內侍來報:「魏王殿下攜王妃和側妃喬氏求見。」
梁德帝撥弄了下跟前的筆墨,道:「讓他們去陪太後吧。太後許久不曾跨出殿門,想來寂寞。」
「……是。」
吳少監低聲問:「陛下可要召四公主陪著用膳?」
梁德帝頓覺無趣,道:「她……離宣王妃還是差了些。」
吳少監也不知道這話是從何處評價的,隻垂首道:「陛下說的是。」
「傳七皇子與九皇女陪朕用膳吧。」梁德帝歎道,「隻有那天真無邪的幼童,見了才叫人覺得歡喜。你若要認個乾兒子,記得也挑個小的。從小養起纔好。」
吳少監忍著激動又應了聲:「是。」
這廂從皇宮出去的賞賜,很快又往興州奔去。
而此時的興州。
乾子旭獨自站在宣王跟前,心道宣王殿下可比他親老子帶給人的壓迫感大多了。
「王妃教的你什麼?」宣王問。
乾子旭尷尬地笑笑:「叫我日後見了賀鬆寧,記得說謝謝,自然不算忘恩負義。」
宣王:「……」
乾子旭:「就、就這個,真的。」他頓了下,又道:「若是賀鬆寧不滿,便同他道……我已然說過謝謝了,你還要怎樣。」
「若是賀鬆寧罵我狼心狗肺,便說……你要這樣想那我也沒辦法。」
宣王:「……」
他眉尾輕挑了下,已然能想像出屆時賀鬆寧的神情了。
茵茵這些詞兒,都是上哪裡學來的?
幸好……不曾用在他身上。夠氣人的。
另一廂。
萬世榮等人暫時住在了一個屋中。
隻是乾子旭這宅子堪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因而萬世榮幾人住進來也並未就此舒坦起來。
他們睡了一覺,睡得渾身骨頭縫都疼。
此時圍坐在一起,還仍舊麵有菜色。
「我們雖是陛下分給宣王殿下的王府屬臣,但畢竟先前我們在封地,而殿下遠在京城,如今這才第一回見麵……偏偏又這般狼狽,隻怕殿下心中已將我們當做那不中用的廢物了。」一人重重歎道,麵色有些難看。
萬世榮突地問:「你們可知殿下在興州滯留了多久?」
「怎的突然說起此事?」
「若殿下早一些抵益州,我等也不該如此狼狽。誰人不知殿下乃是梁朝用兵如神第一等的將領呢?」
「這、這倒是……那殿下為何在興州停留?」
「因為宣王妃。」萬世榮不悅地道。
「啊這……宣王妃為何要在興州停留呢?」
「……為錢。」
「什麼?」
萬世榮忙將乾子旭欠太後錢的事說了,又說了離京時,薛清茵將那欠條拿到手,便為這八十萬兩留在了興州。
「聽聞她母親乃是商賈出身。」
「陛下怎會想到將她立為正妃?豈不是亂了規矩?」
「因為被下毒一事吧,當時殿下手中的兵都險些嘩變。」
萬世榮捋了捋胡須:「這些丘八,行事就是粗鄙……這般女子做了正妃,隻怕引人背後譏笑呢。」
「可見陛下對宣王殿下的寵愛,遠不如對魏王啊。徐家雖折,但看看魏王的正妃、側妃都是什麼人物?陛下出手清掃徐家,也未嘗不是在為魏王的將來鋪路。畢竟沒有了外戚禍亂朝政,位置方纔能坐得穩當。」旁人也應和道。
「那方副將是如何審問我等的,你們也都體會過了。今後文臣武將,誰人在殿下跟前的地位更高,便要看你我的本事了。」萬世榮道。
「不錯!我等本就勢弱,若不爭取,隻怕以後在封地上說話都沒分量,整日裡都要被那些個粗鄙的行伍中人欺負。」
「殿下乃是武將,素來不喜舞文弄墨,而他的正妃偏偏又有個商賈出身的母親,昔日也是個嬌蠻的主兒。益州文治,還須得看你我啊。」
「為殿下分憂,義不容辭。」
他們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萬傅心中可是已有計策?」
「請萬傅指教。」幾個人先後出聲恭敬地問。
萬世榮道:「益州大敗,但如今興州也是殿下的封地了,我看,先從興州當地的官員接觸起來吧。」
「興州司馬頗負盛名,先去見他如何?」
萬世榮聽見這句話,一下想起來宣王妃那句「司馬都挺厲害」,心底有些怪怪的。
他皺了皺眉,但還是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