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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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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屋子,江朝月鬆開了握緊了一路的劍鞘,緩緩吐出一口氣。

前邊是院門,沿著小徑往遠看,是綿延的群山。群山中有一座現在看不到的山,應該還在熱火朝天的舉行著比試,台

上招式如雲,台下人群湧動。

如此想來,倒也玄妙,寧靜的群山中有喧鬨的擂台比武。熱鬨的武林大會中,竟有如此祥和的一片小天地。

江朝月想自己的爹孃了。

想念爹殺豬時那如舞般的身姿,想念娘手中美輪美奐的布匹了。

一陣風過,帶來微微的荷花香;草莖不知緣何被扯斷而泄出的草酸味;原木製成的房屋在太陽下的被曬出的淡淡木頭味。

一切的一切,和江朝月家都有大不同。許是因為爹是殺豬匠,家中總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屋外種了兩棵樹,若是太陽大了,就會傳來一股似是樹木被烤焦了的怪味。

在這片味道裡,江朝月向在身邊的蕭翊道歉,“前幾天朝你發脾氣了,很不好意思。”

蕭翊摸摸頭,一臉怪異,“你朝我發脾氣了?”

江朝月本來在翻腰帶上掛著的布包,聽到蕭翊這話,擡起頭,微微張大了了嘴巴,“你沒發現我發脾氣?”

蕭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你說那個啊,我還以為你要專心備賽呢。”

江朝月有些無語,伸出手指一步一戳,直戳得蕭翊退後兩步,“我是不是還得誇你心大不愛計較?”

蕭翊笑得燦爛,“怎麼不行?你就為了這點事向我道歉?我還以為你要捅我一劍呢。”

江朝月收回手,抱臂站在原地,“雖說如此,但將自己的不好情緒無端地發泄到他人身上,如此遷怒的行徑,實非君子所為。”

“那我知道了,”蕭翊收了笑,他的眼瞳本就比常人要深,嘴唇薄,鼻梁挺,不笑的時候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江朝月,我知道了,你這一路上的怪異之處都是為什麼了。”蕭翊念名字的時候故意拖長了尾音,像是高堂上的官人漫不經心的念罪人的名:

“其實你一直在生氣。從我們遇見開始……不,或許是更早,你其實一直在生氣,不過你自己也沒發現。”

“不,不是的……”江朝月後背忽然浮上一層冷汗,否認地後退兩步,“我隻是生氣,我沒有強到讓大家都相信我、認可我。”

“不,”蕭翊向前邁進兩步,“是你沒有認可自己。”蕭翊死死地盯著江朝月,“你不僅沒有認可自己,也沒有認可我。”

夏季多雨,遠處烏雲壓頂,偶閃銀光,雷聲沉悶如棍,空氣中草酸混著水汽味,熏得江朝月直想吐。

蕭翊繼續往前邁了一步,“你在生氣什麼?你在櫃台擦茶杯、坐在欄杆旁倚望大街、聽書的時候你在生氣什麼?”

江朝月被這潮濕的風一吹,冷靜了下來,第一個反應是:我有在生氣嗎?

這實在是很難說清,連江朝月都開始疑惑了。

我在生氣嗎?

我好像是在生氣,可是我在生氣什麼呢?

江朝月隻好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江朝月擡頭直視蕭翊,“你不說,我甚至沒覺得我在生氣。”

“你太過冷靜沉默,我大多數時候,也會忘記其實你一直在生氣這件事。”蕭翊彎彎嘴角,好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具有壓迫力。

水汽味淡了,但是雷聲卻越來近,雨聲也越來越近。

“你不害怕?”江朝月斟酌著開了口,“畢竟我一直在生氣,如果哪天遷怒了你,你豈不是沒出說理?”

蕭翊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叉腰道,“不,你比他們都有生氣多了,他們要不就是滿腦子‘練武練武’的,多沒有意思。”

雨終於下了。

江朝月微微低下了頭,好讓雨水不會滴進眼睛裡。江朝月不說話,蕭翊也不開口,倆人就叫這雨,被打成了兩隻落湯雞。

“哎呀,你們都站在這裡乾什麼呀,都淋濕了。”

秦錦竹撐著傘跑來,將手中懷抱的傘塞進蕭翊手上,又將蕭翊推到江朝月身邊,“翊兒,落水也不知帶人去簷下躲躲,就站在這,你什麼時候腦子也這麼軸了?”

言罷,又轉頭去說江朝月,“孩子,身體是試練的本錢,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和人置氣啊。”

在秦錦竹明示的目光下,蕭翊緩緩開啟油紙傘,擋住了倆人頭上的雨。

江朝月聲音有些暗啞,發絲順著水流下的方向黏在臉上,睫毛上的小碎晶隨著江朝月眨眼的動作落入塵埃中,“堂尊,是我不好,我……”

江朝月還沒說完,就被蕭翊抓住手臂往屋裡帶,“娘,江朝月今晚回去不方便,還有沒有客房?”

在雨下猶未覺,現下隔了雨,衣服水靈靈地沾在身上,冷得江朝月打了個寒顫。

無故的,路過荷塘時,江朝月想起小時學到的一句詩,“留得殘荷聽雨聲”。

遺憾的是,這裡卻未有殘荷,這樣想著,江朝月甩甩頭,將一頭水輕輕甩到荷葉上,看水珠順著荷葉圓順地留下。

蕭翊緊了緊手上的力度,“江朝月,有傘了還甩水到我身上,跟你交朋友真是倒黴。”

蕭翊感到自己抓著的手臂微微發抖,以為江朝月冷,正要說些什麼,一回頭卻見江朝月笑得不能自已。

“你笑什麼?”蕭翊在簷下收了傘,一個頭兩個大,“你終於氣笑了?”

“不是。”江朝月指著一池荷花,“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留得殘荷聽雨聲’?”

蕭翊順著江朝月指的方向看去,隻能看見荷葉寬大、荷瓣鮮亮、花苞顫動,湖麵上的霧氣在雨中彌漫,將整個荷塘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鮮活的荷花不看,去聽那殘荷聲?真不知道你們讀書人怎麼想的。”蕭翊出聲挖苦道。

跟在倆人身後的秦錦竹深覺蕭翊回去,定要加上詩、書課。這說得好聽點叫為人處世靈光,不好聽點那就叫文盲。江朝月這麼明晃晃的示好都瞧不出,還要倒打一耙說人矯情。

秦錦竹受不了,指了客房讓蕭翊帶路,就先離開了。

蕭翊同江朝月進了屋。紅木傢俱瞧著就穩重,偶有幾處屏風,上都繪著花草鳥獸。

到這時,蕭翊一拍腦袋纔想起一件事,“你好像沒帶衣服來換。”

江朝月搖搖頭,“沒事,衣服總會乾的。”

蕭翊還想再說些什麼,被敲門聲打斷。蕭翊去開啟門,發現外麵站著拿著衣服,後麵跟著個端著托盤的秦錦竹。

“娘?”

秦錦竹微微推開蕭翊,將衣服放在桌子上,“這是翊兒的衣服,如不嫌棄,就先換著穿吧。”

後麵的侍女眼觀鼻鼻觀心,將托盤端至蕭翊麵前。

蒸騰的霧氣帶來了一絲老薑的辛辣,混著糖的絲絲甜味,直烘得人鼻子火辣辣的。

蕭翊端起碗一口乾了,臉色扭曲,“娘,你是不是把青峰宗後廚用不完的老薑一股腦全煮了,這也太辣了。”

秦錦竹瞪了蕭翊一眼,江朝月忙不疊出來打圓場,“在下多謝堂尊好意,今夜恐有叨擾,還請恕罪。”

蕭翊扯扯江朝月,“你若真有那個心,就閉嘴吧。”

一旁的侍女又端著托盤到江朝月麵前。白瓷清涼,薑湯紅潤,一看就下了多多的紅糖。

江朝月端起碗,還未入口便被老薑味熏得頭昏,心生退意。江朝月擡眼,發現秦錦竹和蕭翊笑眯眯地盯著自己。

江朝月一閉眼,坦蕩的喝下,但背在後麵的手都快擰成麻花了。

“好喝,多謝招待。”

蕭翊對江朝月刮目相待,“兄弟,你聲音都在抖,不必如此客氣。”

江朝月吸吸鼻子,不說話。

秦錦竹拉過蕭翊,“小江先換衣服吧,有事後麵再說。當心彆生病了。”說完三人就消失在房內。

人一走,江朝月臉立刻變得有些扭曲了,“好辣。”江朝月張開口,往裡扇了兩下風。

江朝月總疑惑秦錦竹這碗薑湯是警告、懲罰意味大於關心。

但他隻是一個因為大雨回不去的客人,他不敢問。

這麼想著,江朝月綁好腰帶。

這身衣服大概是蕭翊的,江朝月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大,袖子不得不挽起來掛在臂膀上,衣服更是整理了半天才讓人從外表看起來沒那麼混亂。

在衣服的最下麵,還有一張厚實的布匹,江朝月比劃了一下大小,得出結論:這應該是擦頭發的。

江朝月坐在椅子上,解下頭發,用布整個攏住頭發,慢慢地從上往下擦,然後輕柔地按壓幾下頭皮,直至把發根全部擦乾。

拿起放在一旁的發繩,手繞三圈,背著打了個活結,甩了兩下頭,確認綁緊頭發後,有些百無聊賴的認真打量房間佈局。

還沒等江朝月把房間的每一處角落都看清楚,無規律的雨聲如喃喃細語,江朝月頭抵在桌子上,朦朦朧朧地沉沉睡了過去。

在夢中,雲海翻騰,往事如煙,人臉朦朧,江朝月舉目四望,望不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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