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第 11 章
江朝月裹好劍,掩嘴打了個哈欠。
蕭翊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江朝月身邊,“很多人都對你感興趣。”
江朝月沒說話,隻是側過頭看著蕭翊,似乎是想從蕭翊臉上看出他說這話的心情。
蕭翊笑著遞上一個令牌,“我爹對你好奇死了,你打完林硯那場,我爹在我耳邊絮絮叨叨了好幾天,一直要讓我帶你去見他。”
江朝月失笑,“我有什麼好瞧的,左不過兩個眼睛耳朵、一個鼻子眼睛。”
“你不懂,”蕭翊看著遠處的群山,“我爹孃想你加入宗門。”
江朝月細細撫摸令牌,木料細膩,雕刻技術可稱巧奪天工。上麵的蝴蝶雕得惟妙惟肖,翅膀輕顫,似要展翅欲飛。
蕭翊見江朝月翻來覆去的看這令牌,手指在上麵細細撫摸那雕刻的蝴蝶,有些好笑,“你喜歡?你喜歡我給你重新拿個隻有蝴蝶的你平時帶著也好看。”
江朝月有些警惕,“我拿了不會自動就加入了吧?”
蕭翊眼睛都瞪大了,“你就是這麼瞧我的?”
江朝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心使得萬年船嘛。
“哦不,兄弟,你太讓我傷心了兄弟,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想我,那我們這半年算什麼?算我一廂情願?算我倒黴?”
江朝月最受不了蕭翊這幅明擺著犯賤的舉動,“你那麼多頓飯都是我付的錢,再怎麼說也是我一廂情願的倒黴吧。”
蕭翊掰著手指頭數了一會,信誓旦旦的說,“那我還幫你找人鑄劍呢。再者,你要是同我爹孃講,要多少銀子開口便是。”
江朝月扶額,“說到底,還是要我同你一起去見你爹孃。”
“哎呀,被你發現了。”蕭翊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臉色一等一的得意,“所以啊,給個準話,去不去?”
江朝月把令牌塞回蕭翊手裡,蕭翊臉立刻垮下來,微微低頭看著江朝月的發頂,抿了抿嘴,正要說什麼,就被擡起頭笑得一臉“計劃得逞”的江朝月噎住。
“少宗主親自低聲下氣來求我一見,我自當應承。”江朝月特意加重了“少宗主”三字,暗示蕭翊,自己確實是為蕭翊走這一趟。
但是江朝月明顯又一次高估了蕭翊,蕭翊捏緊令牌,往後退半步,“你竟是如此愛慕虛榮之人!不過你倒是有這個資本,還好我也有些虛榮。”
“……”江朝月沒想到蕭翊一張嘴就是如此前言不搭後語,堪稱文盲的話,當即轉身就走。
江朝月走了一回,蕭翊才反應過來,快步追上,“彆生氣,我明白了,我不該如此說你……”
蕭翊話還沒說完,就接到了一手的花、果子。
蕭翊看著自己下意識接過的果子,愣愣地看著抱頭鼠竄、毫無風度的江朝月,“不是,這什麼情況?”
江朝月肩膀上落滿了花,連發冠都被丟過來的果子砸歪了,還有不少女子朝前,欲想和江朝月說上幾句話。江朝月
“嗯嗯啊啊”的胡亂應承一番,十幾米硬是走了半個時辰。
李鸞在遠處看著,後怕地縮了縮脖子,“曾叔,還好我沒想著去找他,不然我現在已經變成一灘肉泥了。”
曾叔在後麵笑嗬嗬,“小姐若是想同江少俠說些話,也是有辦法。”
“什麼辦法?”李鸞皺眉,捏著辮尾,有些心不在焉,“先說好,違法地不行、強迫的不行。”
曾叔擦擦汗,“那沒辦法了。”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李鸞笑完,“那等大會結束吧,我自己邀請江朝月。”
最後,還是蕭翊父母看人遲遲不來,派了弟子來叫人,這才幫倆人解圍。
江朝月輕輕拂去肩上花瓣,扶正發冠,整理被推搡得亂糟糟的衣服,這下終於問出了那個受困自己良久的問題,“你們江湖中人都如此熱情好客嗎?”
蕭翊嚼著果子,含糊不清地“啊啊”幾句,被江朝月一瞪,趕忙嚥下肚,口齒清晰地回答,“會嗎?可能吧,主要是我都習慣了,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問這個問題。”
江朝月心中暗暗後悔,就不應該問蕭翊,問了也是白問。
江朝月隻能火急火燎地拽過一位弟子,“少俠,你瞧我現下衣冠可工整?可還有不足之處?”
那弟子也沒料到江朝月會主動尋他搭話,呆了一下纔回複,“沒有沒有,少俠衣著工整,身姿如鬆,自是與常人不同。”
蕭翊低低笑了兩聲,“你要是把劍露出來,豈不更完美?”
“也是。”江朝月小聲回應,拆下蒙劍的黑布,將劍小心地懸於腰際。
如此,纔有春風得意的少年天才劍客之資。
露珠滾落,在水麵上濺起細碎的虹光。江朝月、蕭翊跟著灑掃弟子穿過爬滿淩霄花的月洞門。待客堂三麵垂著湘妃竹簾,微風掠過時發出玉片相擊的脆響。
江朝月表麵鎮靜自若,內心卻對青峰宗的大方和深厚的財政實力驚訝不已。
宗主夫婦的茶案擺屋子最裡頭,臨著池塘。中年男人玄色廣袖鋪在青玉案上,袖口銀線繡的浪濤紋正隨著他斟茶的動作起伏。一旁中年婦女發間的翡翠蜻蜓簪映著粼粼水光,手邊漆盒裡堆著沾水的荷花。
“坐。”中年男人推來的青瓷盞裡浮著兩片新荷。微風掠過水麵,帶著菱角的清甜撲上江朝月的鼻喉,卻化不開他背脊滲出的薄汗。
“爹,你嚇到江朝月了。”蕭翊大大咧咧地拉著江朝月坐下。“江朝月,這是我爹,蕭淩;這是我娘,秦錦竹。爹、娘,這是我之前多次同你們提起過的江朝月。也是‘伍拾玖
’號。”
蓮葉深處突然響起蛙鳴。
秦錦竹腕間的七寶鐲磕在石桌,震得茶湯在盞中蕩開漣漪。“叮”地一聲驚飛了簷下的燕子。“前幾日江少俠地比試我們也去看了,”
秦錦竹側頭看看蕭淩,笑得有些懷念,“少俠功夫如此不俗,可問恩師何人,我也要請來指教指教翊兒。”
“前輩,喚我小江就好,實是擔不起一句‘少俠’。所學武功,並無常師,爹孃為我尋了前後近十名師父,常是先跟著一位學,學儘便尋新的,實在無法推薦,還望兩位前輩恕罪。”
秦錦竹輕笑,“難怪我二人瞧你功夫路數糅雜。若是如此,學起來豈不會遇到前後功法路數相駁一事?”
荷塘裡忽然躍起一尾紅鯉,水花濺濕了竹簾,蕭翊舉起手,替江朝月擋開飛濺的水珠。蕭翊又起身斟茶,袖子拂過江朝月的手背:“母親總愛說這些來挖苦我。”
蟬聲在此時破開晨霧,蕭淩指節叩了叩紫檀案幾,震得茶盞裡浮起漣漪:“劍宗正需要小將你這樣年輕才俊……”
竹簾忽被風捲起,江朝月握劍起身行禮時,劍鞘折出銀子般的光亮,“晚輩慣於山野,隻怕……”
一聲蟬鳴突兀地卡在暑氣裡。
秦錦竹嗔怪地瞪了蕭淩一眼,“改改你那脾氣!還怪弟子都躲著你。”
蕭翊看秦錦竹這樣,怎麼不知後麵流程,擔心宗門顏麵,隻能冒險打斷倆人,“娘,還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我等會
還要和江朝月看看其他人比試。”
秦錦竹拉過江朝月的手,江朝月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翊兒時常向我們二人提起你前陣子的幫助,我們也很感激你。翊兒自幼花錢大手大腳慣了,為人又愛逞強,我們這幾日才知他竟差點要餓死在外邊。”
說到情深處,秦錦竹還抹了一把眼淚,“剛談起練武一事,翊兒總說習武辛苦,若你在他身邊,起到一個榜樣作用……”
江朝月麵露尷尬之色。
蕭翊聞及此,立刻一拍桌案,“娘啊,你是知道我的,三天兩頭爬樹掏窩,誰也看不住我。我就江朝月這一個摯友,俗話說得好,‘距離產生美’,你若把他拉來,不定幾天我們就要決裂。”
江朝月不適的的縮了縮,想把自己團成一個球滾出這個屋子。但他絲毫不能,因為他的手根本拽不出來。
秦錦竹察覺到江朝月的尷尬,訕訕地將手放下,好心的提醒道,“我知你心情,但你此時名聲大震,恐怕大會一結束,就會有無數宗門向你跑來向你拋橄欖枝,拒絕我們也沒有關係,就是你答應時萬不可隻盯著眼前,這畫大餅的事,也是多見不怪了。”
江朝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太過水潤,眨眼像是慢放,倒是讓此舉動不顯得突兀,也不呈現出對秦錦竹言語的反對、質疑,而像是單純的想要眨眼睛了。
蕭翊是個皮猴,蕭淩又太過嚴肅,江朝月這下簡直就是要把秦錦竹心都給眨化了。
於是秦錦竹又拉住了江朝月的手,“要是有宗門為難你了,你就報我和你蕭前輩的名字。”說完,又去看蕭翊,“你要是哪天胡來,我定不饒你。”
蕭翊、蕭淩、江朝月:“?”
江朝月秉承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則,一口答應下來,還笑眯眯地向秦錦竹道謝,又覺得不能白拿人便宜,答應秦錦竹以後也會在習武一事上照料蕭翊一二。
陽光穿過晃動的竹簾,在水麵投下萬千金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