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第 62 章
餘暉在青石板上洇開一地碎金,暮色逐漸漫過瓦片。潮涼的晚風,將滿巷槐花都吹成了墨點。
江朝月跟在唐佳身邊。
巷外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吵吵囔囔的。
熱鬨的動靜讓江朝月不自覺地分了點神。
袖口忽然被人一拽,江朝月轉身去看唐佳,又順著唐佳的手看向一邊的牆。
這……是要他翻牆的意思吧?江朝月覺得目前事情的發展有些超乎他的掌控了。
唐佳沒再說什麼,隻是一個翻身上牆,還指指一邊的空位,“你不上來?”
都這麼說了,江朝月這才翻上牆,後知後覺:這兩人不愧是上下級,這啞巴程度如出一轍!
江朝月翻上牆,眼前是鎮中央的大道。此時的大道周圍,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人。
按理來說,能把這麼一大群人集齊,不是八卦就是“喜事”,不管彆的,至少都應該是一副“看熱鬨”的樣子……
但是現場的氛圍異常的沉重。能看出每一個圍觀的人都幾乎是麵色鐵青,掩住嘴巴和旁邊的人嘀咕。
江朝月聽到的熱鬨聲響得益於每一個人的“嘀咕”。
有的還伸手往道上去指。
可是,大道什麼人都沒有啊。
江朝月無端地想起“百鬼夜行”,打了個抖。
沒一會,傳來了馬蹄聲,人群中的討論瞬間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安靜了下來。
在路的儘頭,先出現的是一匹高大健壯的馬,隨後便是江朝月這兩天天天見的熟人——老闆。
啊?老闆?
江朝月有些震驚,一時間都看呆了,直到老闆整個人的身形都出現之後,才立馬反應過來強裝鎮定。
“噗嗤”,唐佳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後又抓住江朝月的袖子,“快走,不然我們就要被發現了。”
江朝月沒有說話,隻是任由唐佳拽他都袖子,沒有將袖子抽回來,也沒跟著走。
等唐佳回頭疑惑地看他時,江朝月才慢悠悠道,“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唐佳猛地擡頭,果然看見老闆微微皺著眉看向這邊。
唐佳的表情一時之間就像是打翻了調料瓶的桌麵——五顏六色。
“噗嗤”,這下是輪到江朝月笑了。無它,主要是江朝月覺得唐佳和老闆對視之後的表現很像隻炸毛的貓。
笑完之後,江朝月還主動問唐佳,“等會我們是要去哪裡?”
唐佳緊繃著的身體迅速放鬆了下來,語氣中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看完吧,反正都被發現了。”
江朝月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把目光放到了道路上。
出現在地平線上的人越來越多。有各式的官兵,還押著之前的捕快;有穿著各式衣服的村民。
江朝月咋舌:好家夥這是把整個村子一網打儘了啊!
被迫遊街,多少都是希望儲存一點臉麵的——即使周圍的人絕大可能都是認識的——全部都低著頭不言語。
飛速地瞧了一圈,沒看到何豐收,他疑心是自己看太快看走眼了,還專門站起身來看了一邊——還是沒有。
江朝月總覺得哪裡不對,卻是怎麼都想不出來。
在一片詭異的氛圍中,那邊道上的人也一個個的走完了這場“遊街”。
等人走得看不見了,唐佳就拉拉江朝月袖子,“這下是真的要走了。”
江朝月點點頭,再一次跟著唐佳左拐右拐。
這一次,江朝月不停詢問係統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老闆,不,應該叫鄭宇文,其實是皇子來的。
“哦,皇子啊……不對!什麼皇子?是我的想的那個皇子嗎?”江朝月大驚。
而在唐佳眼裡,就是江朝月走著走著莫名其妙腿軟了一下要往前跌,隨後又馬上調整好自己正常走路。
係統咳嗽了兩聲,故作高深,“就是你想的那個。”
一瞬間,戲文裡的情節在江朝月腦海裡飛速略過……
“停停停!”能讀取江朝月心理話和思維的係統急忙阻止他的胡思亂想,“你這麼想就沒幾個人能善終啊!”
江朝月被係統說的話一反駁,立馬開始想反駁的話語,卻是無果。
“這其實不乾什麼事,你把這當做‘前情提要’、‘背景概括’就是了。”
江朝月內心一抽一抽的,“那這前情提要挺省略的啊,背景也挺廣闊的啊。”
係統乾笑兩聲隨後立馬接著給江朝月補充前情提要精煉背景概括:出於對皇子能力的考察,皇帝讓鄭宇文出來微服出巡,體察民情。
好巧不巧,鄭宇文路過此地,剛租了個短期的屋子想看看此地的民生的,就被幾乎可以算是主動找來的江朝月嚇了一大跳。
後麵就是江朝月所知道的了。
“……”
江朝月都要懷疑自己八字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怎麼每次出門都能遇上一些自己出門前完全不能,想象到身份的人。
等唐佳停下時,太陽已經完全下去了。
江朝月一擡頭,便能看見黝黑的天空和一閃以閃的星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月亮完全被雲給擋住了,隻留下一輪朦朧的輪廓。
因為是在小巷子裡,沒有燈籠,黑乎乎一片,讓人有些難以瞧清楚路況。不過好在此時鎮上的人大多在一塊,這裡便也就空出來了,除了唐佳和江朝月便沒有其他人。
真沒有其他人嗎?
江朝月疑惑,因為他總感覺在經過某一個拐彎的路口後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黑暗中出現一個人的輪廓,隨著兩人的走進而逐漸顯現出來。當唐佳停在他麵前時,那人也就主動往前走了一步,讓江朝月能看清他的臉。
這是一張非常普通的臉,要是用開玩笑的話來講就是“長得人山人海”。唯一讓他具有辨識度的,是那瘦削的身形和下三白眼。這讓他整個顯得極為的嚴肅,看人宛如帶著刀子。
眼刀從上到下片了江朝月一身,讓江朝月無端地覺得自己被人從上至下看穿了。
這毫無安全感的環境讓江朝月下意識地緊繃,又極為刻意地放鬆自己。
“進吧,你自己想辦法和鄭……老闆說。”那人對著唐佳說話冷冰冰的,語氣中卻透露著一絲幸災樂禍。
唐佳小聲嘀咕了一句,引得那三白眼握拳給了唐佳肩膀一下,隨後才對江朝月說道,“等會你和我進去,輪到你的時候我會把你推出去的。”
“這倒是不必,我自己會走。”
那下三白眼又將目光放到了江朝月的劍上。
即使是在月光如此暗淡的當下,凝光劍都銀光閃閃。
這名字,怎麼想,江朝月都覺得起得太對了。
因此也是不負眾望地被扣下,“朝堂上不能佩劍,請摘下吧。”
江朝月一臉肉疼,萬分不情願地將劍交了出去。
無他,全是對老闆背後身份的信任。
江朝月暗戳戳和係統說,“他總不至於貪我一個普通劍客的劍吧。”
係統表達了同意,“你不如倒過來說你要去貪他的劍。”
好對哦,但是感覺被小瞧了呢。江朝月想。
進去了才發現裡麵彆有洞天。
紅得滴血似的木頭;金得和陽光似的牌匾;黑得如頭發般的桌椅;藍得和天似的帷幕……
一件件的,全是錢堆疊起來的,但是這麼奢靡地放在此地,卻是荒唐無比。
人自動地分為了好幾部分,一部分是江朝月看到過的村民,不過在列的幾乎都是身強體壯的青壯年:一部分是官兵,皆是持槍握劍,好不威風凜凜:還有一部分則是拿著殺威棒的官兵,剩下一部分則是鎮上眾人。
鎮上的人無一人言語,皆是防備地看著台上的鄭宇文。
江朝月進去時,鄭宇文剛好一拍驚堂木,指著台下跪著的人就是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要知道你現在說什麼都是記錄在案的。”
鄭宇文身邊拿著支筆的官員沒說話,手上的筆都要寫出殘影來了。
那個在江朝月被綁著時引路的老人麵色鐵青,說出的字一頓一頓又特意加重了語氣,“我老了,記不住了。”
鄭宇文怒極,反倒是冷靜下來,大聲喊到,“宣縣令。”
立刻的,從一群人高馬壯的官兵堆裡丟出來一個穿著上好衣物卻臟兮兮的男人。
江朝月結合鄭宇文說的話,幾乎是第一下就反應過來了:這縣令應該是看事情敗露了要逃跑,卻被中途抓回來了。
彆說,現在還挺招笑的:衣服這邊被劃爛了,那邊被刮破了;臉上灰撲撲一片;頭發亂糟糟的,還有幾縷掉了出來垂在頭邊。
“對於他說的,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縣令跪在地上,眼睛一轉,就是大喊,“在下實在是不懂要補充什麼。”
“嗬嗬”冷笑兩聲,鄭宇文從桌上甩下一個賬本,“你仔細悄悄這賬本,可有疏漏?”
縣令慌忙爬去抓起賬本就是“嘩嘩”一陣翻,越翻,力氣就越被抽離身體,直到一下子坐到自己腿上。
鄭宇文隻是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