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第 74 章
“其實還好……”江朝月揚揚賬本,“畢竟說穿了也就是‘支出’和‘收入’。但目前來看,支出占大頭,收入占小頭。我另外簡單將支出分類了一下,分成了‘必要性支出’和‘可節省性支出’。”
說完這段,江朝月又把問題拋回給了文思齊,“你覺得這樣怎樣?”
“勉勉強強吧。”文思齊捂住嘴支支吾吾道。
“行,你拿走吧。”江朝月把賬本合上,雙手交疊放在腦後,擡頭看向天花板,“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這賬彆說是未來幾年了,近幾年都隻會是被整得一團亂麻的‘怪賬’。”
文思齊沒有直接回複,隻是皺著眉頭翻賬本。
看人沒有讀到言外之意,江朝月歎了口氣。
他的意思是說他已經看出了賬本的問題,如果還這麼放任他算下去,無異於放虎歸山。而且他們對他充滿了戒備,江朝月何嘗又不是不想被他們所壓榨?
可惜文思齊沒聽出來。
江朝月又歎了一口氣,然後放下手,整個臉趴在了桌子上。
文思齊沒說什麼,讓江朝月一個人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想什麼,自己出門去了。
短暫開啟的大門讓陽光得以照在江朝月的頭上,映得江朝月毛絨絨地。
讓文思齊第一眼看上去都要忘記了他絕佳的攻擊力。
好在還算冰涼堅硬的書脊喚回了被江朝月外表欺騙的快要神誌不清的文思齊。
文思齊晃了晃頭,朝江朝月喊,“你先待在這裡不許動,不然……”
後麵半句威脅的話文思齊沒能說出口。
因為比起說出的話語,文思齊最先想到的,是文臘的“好好想想”。
於是,文思齊把話憋了回去。
從江朝月坐著的地方傳來一句悶悶的“嗯”。
文思齊點點頭。
畢竟在他看來,江朝月足夠聰明,即使是未說出口的話,他也能理解的。
總而言之,文思齊其實對江朝月非常放心和信任。
而被信任的江朝月也沒有辜負文思齊的信任。等文思齊拿著賬本帶著文臘重又推開門的時候,正對上江朝月從桌上擡起來的眼睛。
四周太黑,而江朝月眼睛太亮。
文思齊手指捏緊賬本,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很快,文思齊能感覺到的那種壓迫感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因為江朝臉上還帶著紅印。
“噗嗤”,文思齊沒忍住,轉過身在後麵小小聲笑。
江朝月有些迷茫。
畢竟他們剛剛開門看到的那個像是雄獅警告侵犯領地者的眼神純是因為此人沒睡醒。
本來就缺覺還打擾人睡覺,誰能有好氣?
文臘完全沒有被嚇到,反倒是還問江朝月睡得怎麼樣。
“想換個地方睡。”
我想走,不想留下來。
“你還記得路嗎?不記得我讓文思齊帶你回你之前的屋子裡睡。”
我接受了你一聽上去就很扯的理由,並且我覺得即使你看完了賬本發現了問題,我也不在意。
“不了,等會我想再逛逛附近看看景色,畢竟深山十步一景,百步一色。”
我要走!我還要按照你接受的“迷路”這個解釋接著跑路!
“沒事,你要是嫌棄文思齊,還有其他人可以帶你到處轉轉,你前幾天不是還和他們玩的很愉快嗎?”
留下來吧,接著乾你那寫作教書先生實際上做的小保姆小奶媽的活。
“這實在是太麻煩了,我還是想……”
我完全拒絕。
“完——全——不——麻——煩——畢竟,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你來辦。”
留下來吧,你還有很多賬本要算。
文思齊默默後退,甚至還細節的堵住了門。
他總覺得要是此時一個不知情的人路過此地,馬上就會被這好像確實是在聊“關於居住環境與周圍環境適應的問題研究”但實際上很可能是在聊其他不能被人所熟知話題的兩人言語攻擊。
作為少寨主,他要保護好寨子裡的所有人。
即使向他們出手的也是寨子人!
江朝月開始拿右手揉太陽xue,過的好一會,才輕輕地搖搖頭。
“文思齊,”文臘突然出聲,“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江朝月好好聊聊。”
文思齊點點頭,出去時還貼心的帶上門。
門外烈日當空,文思齊拿手扇了扇風。即使手都快要扇成影子了,還是沒有多涼快。甚至吹來的那點風還是熱風。
文思齊閉上眼擡頭抱怨地“啊”了一聲,又立刻跑到一邊的樹蔭下。
人雖然隔得遠,但心卻離得近。
這個距離,文思齊聽不清,卻正好能看清房子四周,防止有人靠近。而他也能提前發現並且給予警告。
屋外熱,屋內也隻是好一點,至少不會是完全受不了的狀態。
“真厲害啊,這麼快就算完了。”文臘看向一邊的算盤,“你甚至大部分都是心算吧?這算珠也不像是被頻繁的使用過。”
江朝月定定的不知道看哪裡,“無他,惟手熟爾。”
文臘低低的笑了兩聲,“那以後請多多指教。”
江朝月慢慢地將頭轉向了文臘,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嘴巴一張一張,“我還是不明白,你到底在圖什麼?”
江朝月是真不明白文臘將他留下圖什麼?
“圖什麼?”文臘收起來笑,“你應該慶幸你遇到的是我。你從鎮上回來,應該已經發現自己‘死掉’了吧?你覺得你現在拿著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出去,有人會認嗎?更何況……”文臘滿意地看著江朝月越來越冰冷的眼神,“劍宗掌門向我推薦了你,你何不順手賣他們個人情呢?”
這話說完,這話說完,整個屋子的溫度都下降了一點。
“我賣他們麵子?你倒是會兩頭騙,你這是兩邊承情——”江朝月話說一半,忽然像被掐住了口舌的鴨子,隻是瞥過頭去,似乎是不願再同文臘說什麼。
文臘此人,五大三粗慣了,最愛追著人殺,此時還繞道桌子另一邊,撐著桌子湊到江朝月麵前,“你意下如何?”
可惜文臘完全會錯意了。
江朝月回頭,不是因為“沒法再回去”而傷感,而是因為他終於串起來了!
那個賬本那麼怪,很有可能完全是因為那是“外賬本”,即為給彆人看的賬本,目的就是為了掩飾部分不明支出。
而在那個賬本裡,文臘故意將兩邊應該呈現的表象倒了過來。
而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況第一想法是什麼嗎?
——讓我們大聲地喊出那個答案——
有冤種自掏腰包填補漏缺。
那麼這個“冤種”的頭銜安在誰身上最合適呢?
——讓我們再次大聲地喊出那個人的名字——
文臘!
那文臘是真的就這麼“冤種”嗎?
江朝月認為不是,因為這麼一段時間接觸下來,他認為文臘完全不像是這麼有錢的人。
很抱歉江朝月不是想說文臘身上一股窮酸味,而是想說,文臘單是做兩套賬本的行為來看,就絕對算不上“富”。
畢竟這才哪到哪啊就為了這麼點錢這麼辛苦,那不純純是閒著沒事乾給自己找事做嗎?
而既然已經能搞出“陰陽賬本”,那想必是完全可以自己算的。
那專門再找一個人來算,無非就是找個替罪羊。
如若東窗事發,儘數推給算賬的就是了。畢竟在外人眼裡,這賬都過一人手,被貪了那也隻能是經手的人貪掉了。
很不巧,現在看來,這個倒黴的替罪羊就是江朝月。
這種真的是讓江朝月欲哭無淚:針對太明顯,他都要疑心是不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那被貪的錢是哪來的,或者說,要被送去哪裡?
江朝月認為,隻能是和村子一樣,是與“那位大人物”有關。
莫名其妙多出或者消失的錢,直到現在都還好好的寨子……
江朝月猜測,或許村子和寨子根本就沒像他們所說因為理念不合而被分開。它們直到現在還是一體。不過也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的區彆。
這也是為什麼這寨子明明是一副再多點人就可以算是“擁兵自重”的程度了朝庭上還是沒什麼反應,甚至謝采熠也隻是將矛頭準了村子。
因為他們至始至終都被矇蔽了。
他們以為這其實隻是和那個村子一樣的小山村。
那麼現在,江朝月偷偷瞥了文臘一眼,開始思考對策。
他現在是背上這口鍋,還是就此翻臉。
江朝月將頭扭到另外一邊,不是很想和文臘對視上。
文臘也沒再強求,隻是語氣放緩,“你最好仔細想想。”
聽到這句話,江朝月緩慢地轉動身子,與文臘對視,眼神堅定,“我想好了。”
文臘挑挑眉。
“我決定留下,但是我也有一些條件。”
“你想和我談條件?”文臘撐在桌子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覺得你現在還會有和我談條件的底氣。”
江朝月也絲毫不懼,伸出了一根手指,“憑我現在還完好無缺地站在你麵前,如果我想要殺出去,我可以說,我至少能拉下三個人墊背,你也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