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耕紀 第31章 醒來
等到夏青山在城門口處，把憑證交還給了守衛之後，夏老太還是那種不可思議的樣子。大強忍不住問道：“嬸子，你這是怎麼了？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這個樣子。”
“我隻是驚奇，什麼時候見過官差，對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這麼客氣了。”夏老太如實回答。
聽到夏老太這話之後，大強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夏青山都忍不住回頭看向了大強。大強見到兩人都在看自己之後，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頓了頓，收斂了笑聲之後，大強開口說道：“其實不隻是這一個官差對咱們客氣。就連其他官差也不會對咱們這些人太凶。”
“為什麼啊？”說話的是夏青山。
“這一切啊，其實是因為上一任夏皇，涼皇。”大強說道這裡之後，停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算了，說那個太遠了，就長話短說吧！涼皇在位期間，曾頒布人皇令，修改天下律令，在裡麵說了一句：民，國之本。皇權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為官者，受天下百姓供養，食其祿，解其憂。以權欺民者，輕則仗刑，重則斬首。”
“也是因為有的官員不以為意，這纔有了二十年前驚動中洲的‘清算’。那一次下至衙門差役，上至皇親國戚，皆有人被斬。也是從那裡之後，涼皇設立了監天衛和不良人兩個特殊衙門。監天衛監察天下百官，不良人負責查證，處理。”
“也是因為這兩個衙門的人，才使得這些公差不敢欺辱百姓。”大強說完了之後，看著一臉吃驚的兩人，忽的意識到自己這是說多了。
連忙打著哈哈說道：“好了，我就這麼一說，你們聽聽就算了。畢竟我知道這些事，也是從彆人那裡知道的，誰知道真假呢！”
夏青山和夏老太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畢竟這麼大的事，自己等人不至於說沒有聽過，雖然大強說的那些跟真的一樣，但夏老太他們還是覺得是大強自己在胡扯。
等回到家中之後，大強就拿起藥包開始給夏天煎藥，看著夏青山喂夏天吃下藥之後，大強這才起身離開了這裡。
等到大強離開之後，夏青山這才開始詢問起夏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等到聽完夏老太說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夏青山忍不住說道：“這孩子，就算你是好心，但是這麼大的事，你也應該告訴家裡人一聲啊，要是有我幫忙，你也不至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啊。”
夏青山對著躺在床上的夏天說完這個之後，剛想繼續說，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叫門聲。
起身開啟房門之後，就看到李翠花一臉虛弱的樣子，就那樣站在門外。夏青山連忙扶住翠花，說道：“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來這邊來了。”
翠花給了夏青山一個白眼之後，說道：“我不想動的，但是，我要是不來這邊的話，怕不是就要餓死了，家裡沒有糧食。”
聽到這裡，夏青山哈哈大笑的就扶著翠花往屋裡走。夏老頭和夏老太以及李雪娘聽到了外麵的敲門聲，以及李翠花的聲音之後，自然是要出來看看的。夏老太和夏老頭看到了翠花走路的扭捏姿勢之後，也忍不住大聲的笑了起來。而作為過來人的李雪娘看到夏青山扶著李翠花，以及李翠花那怪異的走姿之後，則是氣的牙癢癢。一轉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夏青山扶著李翠花進了中屋坐下之後，夏老太則是對著李翠花開始噓寒問暖。當夏老太聽到李翠花從起床到現在，除了喝了點兒水之外，沒有吃任何東西，這纔想到了自己在那邊隻是放了一頓飯的糧食。於是連忙起身，就去給李翠花做飯去了。
留下屋內的幾人繼續說話。說了一半之後，李翠花這才問道：“怎麼不見兩個孩子啊！是不是都出去玩了。”
夏青山笑著對李翠花說道：“夏至在房間內讀書，夏天病了，現在在休息呢！”
夏青山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傳來了哐當一聲。接著就聽到夏老太喊叫的聲音。屋內的幾人顧不上說話，就連忙起身向外走去。到了外麵就看到夏天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正一頭紮在水缸裡喝著水。
而夏老太則是摔倒在另外一邊的地上，正一臉驚恐的看著夏天。夏青山連忙上前扶起了夏老太，對著夏天怒聲喊道：“你這孩子，要喝水不會喊人嘛？這個樣子出來是嚇唬誰呢，你看看你把你阿奶給嚇得。”
可是聽到夏青山的話之後，夏天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而是繼續大口的喝著水。等到喝完之後，夏天這才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夏青山扶著夏老太站好之後，就看到夏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火氣上湧，幾步走到了夏天麵前，就要把夏天給拎起來。手剛伸出去，就看到夏天抬起了頭，露出一副睿智的眼神，看著夏青山，憨憨的喊了句：“爹，嘿嘿，我餓。”一邊說著，一邊摸起了自己的肚子。
夏青山看到夏天這個樣子，頓時呆在了原地。而夏老太和夏老頭則是慌忙的跑到了夏天的麵前，不可置信的看著夏天。而被外麵的動靜驚動的李雪娘和夏至也從房間內出來，正好看到了夏天傻傻的喊夏青山的那一幕。
站在一旁的李翠花被這些人發呆的行為所迷惑，忍不住出聲說道：“爹，娘，山哥，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青山對著李翠花說了一句：“沒事兒。”之後，就扭頭看向夏天，對著夏天問道：“夏天，你還認識我嗎？”
“爹。”夏天呆呆的說了一句。
“那他呢？”夏青山又指向了夏老頭。
“阿爺。”夏天繼續說道。
接下來夏青山挨個指給夏天看，夏天也一一的說了出來，這也讓夏青山鬆了一口氣。夏青山還想接著問什麼，就看到夏老頭一步跨過來，對著夏天說道：“夏天，你還記得你昨天乾什麼去了嗎？”
“阿奶，捉鳥。”夏天指了指夏老太，這樣說道。
“你還記得在哪裡捉的嗎？”夏老頭繼續問道。
“山。”夏天說了一個字。
“那你帶阿爺去捉鳥好不好？”
“好。”夏天說了一句，卻絲毫不動。
夏老頭催促的說道：“走啊，你不是要帶阿爺去捉鳥嗎？”
“走，鳥。”夏天這樣說著，嘿嘿的笑了起來，身體卻是絲毫未動。下一瞬間，夏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著說道：“餓，吃飯。”一邊說著，手就開始拍打起了地麵。
“得了，又傻了，晦氣。”夏老頭這樣說了一句之後，一甩袖子，就向著中屋走去，絲毫不顧及夏青山變得鐵青的臉。
夏青山一言不發的抱起夏天，把夏天放到屋子裡之後，走出門來，對著夏老太說道：“娘，你多做些吃的，先讓夏天吃飯，其他事我們之後再說。”
夏老太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歎了一口氣之後，就又重新走進了廚房。一會兒之後，夏老太端著一碗麵走進了夏天的房間，遞給了坐在床邊的夏青山之後，對著夏青山說道：“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日子剛好起來，就又出了這麼一回事。要不是因為老婆子我，夏天也不至於這樣。”
夏青山接過麵之後，對著夏老太說道：“好了，娘，你彆難受了。說不定這就是命，哎。”夏青山說完之後，就要給夏天喂飯，沒想到夏天伸手從夏青山手裡直接把麵搶了過來，也不管燙不燙，大口的就吃了起來。
直到一碗麵見底之後，夏天這才停下，把碗遞給了夏青山之後，說道：“餓。”夏青山苦笑一聲，嘴裡說道：“你這家夥，成了這個樣子了，還不忘吃東西。”。扭頭看向了夏老太，問道：“娘，還有麵嗎？”
“有有，我這就去弄。”說完，夏老太接過了夏青山手裡的碗，就又走向了廚房。
畫麵一轉，再次到了中屋。一家人除了夏天之外，整整齊齊的坐在中屋裡麵，而此時的話題，變成了跟夏天有關的事情。
夏老頭重重的抽了幾口煙之後，對著一家人說道：“現在夏天又變傻了，要不了多久夏至就要動身去府城了，事情怎麼個安排法子，咱們說說吧！先說說夏至去府城上學這件事吧！”
夏青山想了想之後，開口說道：“爹，夏至這次去府城上學，我就不去了，夏天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家裡的地還要弄，你跟我娘也上了年紀，這次我就留在家裡了。”
“不行，夏至上學這件事，是我們家最重要的事情。你在府城那邊陪著他，有什麼事之後，你可以及時處理。還有，你在家裡種地，那家裡就少了一份進賬，夏至在府城上學，開銷還不知道呢，那怎麼行。”夏老頭這樣說道。
再次抽了幾口煙之後，夏老頭對著夏青山說道：“還是老樣子，你跟雪娘一起去府城陪著夏至，順便在那裡上工掙點兒錢，家裡剩的錢，不知道夠不夠在府城的開支，所以，多筆進賬，總是好的。”
誰知，夏老太聽了夏老頭這樣說之後，搖了搖頭，說道：“這樣不行。”
“那你說怎麼辦？”夏老頭看向夏老太，有些不滿的說道。
“青山是要陪著夏至去府城，但是，雪娘就不去了，讓翠花陪著去。一是，翠花還沒生養，要抓緊時間生養。二是，青山和雪娘有兩個孩子，當爹的去照顧夏至了，那當孃的就要留在家裡照顧夏天，以及打理田地。”夏老太這樣說道。
聽到夏老太不時反駁自己之後，夏老頭臉上的表情這纔好了一些。接著話音說到：“不錯，還是你們娘考慮周到一些，我和你孃的歲數大了，難免有些地方會對夏天照顧不到位，還是雪娘留下比較合適。”
李雪娘出聲反駁道：“爹，娘，不是我不願意，而是夏至已經習慣了我照顧了，我怕一換人，他會不習慣。”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反正你到了府城也不出去上工，隻是在家裡做個飯，洗個衣服，這些活，是個女人就能做。翠花做的飯菜比你好吃，相信其他家務也不會差，你就安心留在家裡照顧夏至和打理田地就行。”夏老太一拍桌子，把這件事給定了下來。
夏青山見到這件事就這樣被定下之後，也沒有反駁，而是說道：“爹，娘，我到了那裡是可以找個活乾，但是剛去那裡，我們哪有錢去租院子還要置辦東西啊！”
“放心吧！這些我們早有準備，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這幾年，我跟你娘養殖牲畜，還是存了一些銀子的。”夏老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夏青山打消了這點兒問題。
說完了這些，話題自然轉到了夏天身上，李雪娘雖然還想掙紮一下，但是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其餘人都預設了，隻能在心裡無能狂怒一番。
“夏天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具體成了什麼樣子，隻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好好觀察一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個事兒，明天的話，青山你帶著夏天再去一趟縣城，找張大夫給瞧瞧，還有沒有好的可能，具體的到時候再說。”夏老頭如此說道。
對此，夏青山自然是沒有疑惑。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出了事，自己還是擔心的。
說完了事情，天色也開始泛黑，夏青山的肚子適時的響起來了。李翠花及時的站起來，對著眾人說道：“我去做飯。”就踉蹌著向著廚房走去。
而夏老太見狀，衝著還坐在原地的李雪娘喊了一句，“還歇著乾嘛？不知道到了飯點兒了嘛？還不趕緊去幫忙。”
李雪娘神色一堵，但還是氣鼓鼓的起身，向著廚房走去。
剩下的四個人，看著李雪娘和李翠花兩個人的背影，不知道各自的內心裡在想些什麼東西。
而在夏天的小屋裡麵，原本癡傻的夏天，此時正一臉平淡的躺在床上，盯著房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