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耕紀 第32章 複診
不知道李雪娘和李翠花兩個人在廚房裡發生了什麼？畢竟在屋子裡的人，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但是從兩人做好飯之後，李翠花一臉委屈的樣子，以及李雪孃的滿臉笑意，怎麼看，兩人都不像是沒有事兒發生。
儘管這樣，夏老太和夏老頭兩個人沒有開口說話，其他人自然是不好過問。順順利利的吃完了飯之後。夏老太對著夏青山說道：“青山啊，一會兒你和翠花還是去那邊住著，明天我跟你爹過去看看，看看那邊還缺點兒啥。”
說完之後，夏老太沒有給夏青山反駁的機會，就催促著兩人趕緊離開了。李雪娘看著夏青山和李翠花離開的身影，心裡恨得牙癢癢，可是又沒辦法發作，隻能在心裡無能狂怒。
早上，夏青山一早就過來接了夏天，帶著夏天去醫館複查。而夏老太和夏老頭則是一起去村裡的老房子那裡。
等到他們都走了之後，李雪娘推開了夏至的房門。正在看書的夏至，聽到了聲音，抬頭看去，就看到李雪娘走了進來。
“娘，有什麼事嗎？”夏至輕飄飄的問道。
“至兒，你昨天為什麼不幫娘說話？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你娘被他們欺負嗎？”李雪娘一臉氣憤的質問夏至。
“娘，你瞎想什麼呢？那天我沒有幫著你說話嗎？”夏至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你也就那天幫我說了幾句話，可是，你阿奶不還是給你爹納了那個狐狸精進來嗎？昨天，你阿奶說讓她跟著你們去府城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拒絕？”李雪娘繼續質問夏至。
夏至看著李雪娘，嘴裡說道：“娘，你先彆著急，你聽我說。你覺得我就算拒絕有用嗎？”
“怎麼沒用，現在全家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說話，你阿爺和阿奶會聽的。”李雪娘一臉激動的說道。
“娘，你想多了。誠然如你所說，我現在是全家的希望，但是，你要清楚，現在的我，還沒有話語權。我現在之所以能上學，是因為有家裡的供養。在我沒有成功的當上官之前，是我需要依靠家裡，而不是家裡需要依靠我。”說到這裡之後，夏至頓了頓，看了一下李雪孃的反應之後，繼續說道。
“所以，現在你彆認為我在家裡能有多大的分量。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今早科考。而不是因為自己在讀書，就覺得自己在家裡多麼重要。更彆說，現在阿奶已經給爹又找了一個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出生，我就不是唯一的了。”
“我之前因為你的事情，反駁阿奶，已經惹得她不開心了，現在我要是再繼續因為這件事，去招惹阿奶，阿奶一氣之下，放棄了我，你說我該怎麼辦？阿奶真的要做一件事的時候，就連阿爺都攔不住她，更何況是我呢！”夏至這樣說完之後，默默地看著李雪娘。
李雪娘心裡知道，夏至這樣做，對他纔是最有利的，但是，心裡就是不舒服。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說夏至隻為了他自己？李雪娘自己都覺得夏至這樣做是對的了，還說什麼。
“娘，你放心，我知道，在這個家裡，隻有你是無條件的跟我站在一起的，相信兒子，等兒子高中之後，在這個家裡，沒有人能在欺負你。”夏至這話說完，李雪娘才忽然想明白，自己現在能抓住的就隻有自己這個兒子，隻要夏至學成歸來之後，自己纔算是真的熬出頭了。
想明白之後，李雪娘也就不再糾結這件事了。畢竟夏至當下跟她說的很清楚，這件事基本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所以，自己隻能先在家裡待著了。待了一會兒之後，夏至說道自己要讀書了，李雪娘這纔出去了。
而房間內的夏至，拿起了一本書，靜靜的看了起來。
另一邊，夏青山帶著夏天駕著牛車往縣城趕去。到了縣城之後，先是在城門附近放好了牛車之後，帶著夏天往張大夫醫館走去。到了之後，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張大夫之後，跟張大夫簡單的說明瞭一下夏天醒來之後的表現。張大夫這才給夏天開始診脈了。
半晌之後，張大夫皺著眉頭，手從夏天的手腕上麵離開了。對著夏青山說道：“根據你說的，以及夏天的脈象來看，夏天多半是因為腦中的淤血，這才舊病複發了。他的脈象顯示，夏天的腦袋裡麵有兩處淤堵，大概是因為這個。”
“能不能想辦法治好？”夏青山焦急的問道。
“不好說，腦袋裡的淤血，隻能聽天由命。老夫也是無能為力。”
聽到張大夫這樣說之後，夏青山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頓時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廢。看到夏青山這個樣子，張大夫有些不忍，說道：“看開點兒，也許等他再長大一些，那些淤血就會消失了呢！”
“希望這樣吧！”夏青山說完之後，就要牽著夏天往外走去，而夏天也呆呆傻傻的跟著夏青山。
“對了，青山，你孃的病情要是一段時間之後，我這裡還沒有斑鳩的話，你可以去府城試試？”張大夫對著夏青山的背影說道。
“不用了，老天保佑，我們已經弄到了剩下的斑鳩了，這也算上天眷顧了。”夏青山聽到張大夫提及這個，還是如實說道。
“不知怎麼弄到的？要是有多餘的，我這裡可以回收。”張大夫聽到夏青山說他們已經弄到了斑鳩，自然忍不住問道。
夏青山苦笑一聲，對著張大夫解釋道：“斑鳩是夏天弄來的，要不是因為要弄斑鳩，夏天也不會成這個樣子。”
“哎，也不枉這孩子的一片孝心，就是苦了這孩子了。”張大夫聞言，歎了口氣。
等到夏青山帶著夏天走出了醫館之後，在夏青山沒有注意到的角度，夏天扭頭看了看醫館，就跟著夏青山走了。
等到夏青山帶著夏天回到了家中之後，夏老頭和夏老太以及李翠花都也回到了這裡。看到夏青山帶著夏天回來了，夏老頭和夏老太焦急的走上前來。連忙問道：“怎麼樣，大夫怎麼說的？”
“大夫說，夏天腦袋裡有淤血，能不能好，隻能聽天由命了。”夏青山這樣說道。
聽到夏青山這樣說之後，夏老頭和夏老太的雙眼被失望所覆蓋。夏青山隻以為是老兩口擔心夏天的病情，才會這樣。
把夏天放到他自己的房間之後，夏青山就再次出門，去還牛車了。李雪娘看了一眼李翠花，哼了一聲，扭進了自己的房間。而夏老太和夏老頭兩個人則是相伴回了自己的房間，隻剩下李翠花不知道要去哪裡？無奈之下，隻好往後院走去。
“老婆子，夏天已經這樣了，這些牲畜怎麼辦？”夏老頭抽著旱煙說道。
“能怎麼辦？咱家就沒人會養這些，真是見了鬼了，養一個死一個。明明跟夏天喂養的方式一樣，但是它就是死。明天找一下胡屠夫，讓他把這些牲口都給處理了。”夏老太沒好氣的說出了這話。
夏老頭聽完，雖然捨不得這些牲口，但是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次日一早，夏老頭吃完飯之後，就起身向著門外走去。過了沒有多長時間，夏青山就急匆匆的來了這裡。衝著屋裡喊道：“娘，娘”
夏老太應了一聲之後，就從房間裡走出。“喊什麼喊。”
“娘，你為什麼要把那些牲口都處理了啊！”夏青山不解的問道。
“還能為什麼？你也不想想看，咱家這段時間花了多少錢？雖說我跟你爹攢下了一些錢，但是也經不住這樣花啊，特彆是我大孫子過段時間要去府城讀書，要用到錢的地方多著呢，要是不先把這些牲口賣了，從哪裡弄這麼多錢。”夏老太沒好氣的對著夏青山說道。
雖然夏老太嘴裡是這樣說的，但是她的心裡可是在滴血。要知道，現在家裡的這些牲口，都還沒有長大，現在賣了，要少賺多少錢啊，但是不賣也不行，養著隻能糟蹋了。
再加上，又不能讓夏青山他們知道，以前那些牲口，都是夏天養的，所以，隻能找這麼個似是而非的理由，先糊弄過去。
果然，聽完了這話之後，夏青山臉上充滿了自責和無奈。畢竟夏至上學，自己沒能掙到足夠的錢，還要讓爹孃把這些沒長成的牲口給賣了。
時間不長，夏老頭帶著胡屠夫就來到了家中。一進門，胡屠夫就大聲喊道：“嬸子啊，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最近有人找我訂了一批牲口，要辦事用，我正發愁要去哪裡找這麼多牲口呢。”
“嗐，這不是家裡急著要用錢，所以隻能把這些先賣了換錢嗎？要不是這樣，我可捨不得賣這些。待會兒你可要給個好的價格啊！”夏老太見到胡屠夫之後，臉上的表情瞬間切換，熱情的說著。
“好說，好說，嬸子你們養的牲口，那肉是相當不錯，我肯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價格。那咱們先去看看？”胡屠夫站在夏老太麵前，居高臨下的說道。
“走，走，這就去看。”夏老太說著，帶著胡屠夫就往後院走去。
而聽到胡屠夫聲音之後，就連在屋裡的李雪娘和夏至都走了出來。走到了夏青山身邊之後，簡單的問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之後，就跟著一起往後院走去。
一群人到了後院之後，胡屠夫就自己開始在院子裡麵溜達。把雞，兔子，豬，羊都給看了一遍之後，胡屠夫再次走到了眾人麵前。
開口道：“這些牲口們我都看了，裡麵隻有部分能賣，剩下的我這裡收不了，太小了，沒法殺了賣肉。”
胡屠夫這樣說完之後，夏老太臉上的笑意一僵。夏老頭開口道：“那些小的，你看著給個價格，捎帶著弄走吧！”
“爹，娘，既然那些太小了，那就繼續養著吧！就算回頭重新買，也不一定能買到這個體型的。”夏青山這樣說。
見到夏青山這樣說了，夏老頭兩口子對視一眼，知道隻能就此作罷，畢竟要是堅持把那些沒法殺了賣肉的也賣了，到時候就該露餡兒了。
見到一家人把這件事說好之後，胡屠夫咧嘴一笑，接著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開抓了。”
說完，胡屠夫把袖子一擼，從腰間拿出一把繩子，就向著牲畜圈走去。
隨著雞飛，兔子跳，豬嚎，羊咩叫的雜亂聲響起，一隻隻要賣的牲口被胡屠夫一一捆好。捆好牲口之後，胡屠夫從圈棚裡麵走出，跟夏家人說了一聲之後，就去推自己的車了。
把車從後門推進來之後，先是拿出秤砣，招呼了夏青山幫忙稱一下之後，就開始把這些牲口一一過稱，再堆放在車上。
處理好這些之後，胡屠夫這才開始算起賬來。
“雞一共是十隻，一隻五十文；兔子二十隻，一隻四十文；羊一共是六隻，二百九十六斤，算三百斤，一斤三十文；豬五頭，一共六百八十斤，一斤十五文。”胡屠夫說完之後，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夏至。打趣的說道：“小童生，你給咱算算，一共是多少銀子。”
“這有什麼難的，雞是五百文，兔子是八百文，羊是九兩銀子，豬是十兩二百文。一起是二十兩銀子加上五百文。”夏至一臉得意的說道。
胡屠夫笑了笑，嘴裡說道：“不愧是讀書人，算賬就是比咱這泥腿子快。”說完之後，胡屠夫就拿出錢袋，從裡麵倒出了一堆白花花的銀子。
夏家人的眼神都被胡屠夫手裡的銀子所吸引，不自覺的就看了過去。胡屠夫從一堆銀子裡麵拿出了兩錠十兩的銀子，又找了一小塊銀子，合在一起，遞給了夏老太。
夏老太一把接過銀子之後，點了點，塞到了腰裡之後，這纔看向胡屠夫。胡屠夫把剩下的一些碎銀子和銅錢放到了錢袋裡之後，對著夏老太等人笑著說道：“幸虧我今天來的時候，把家裡的老本都拿來了，要不然啊，還沒辦法給你們結清呢！”
扯了幾句家常之後，胡屠夫要走了，夏青山則是幫著胡屠夫把車推到了外麵，再順手關上了後門。這才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