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耕紀 第3章 直牌
夏天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旁若無人的把桌子上的吃的喝的一掃而空之後，擦了一下嘴巴。這才抬頭看向臉上帶著驚訝，嘲笑，以及一些意味不明的表情的眾人。
夏天並未理會他們，手伸進腰間，再次拿出手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塊黃色的牌子。往桌子上一拍，對著夏至說道：“好了，吃飽喝足了，咱們來說說正事吧！”
“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夏至對著夏天問道。
“行了，彆裝傻了，說說看吧！你小子怎麼想的，要把老子給弄到前線去，就這麼想弄死老子嗎？”夏天這話一出，夏家除了夏至和夏老頭以及夏青山之外，其餘人都看向了夏至。而馮家父子對此則不意外，一副早已知曉的樣子。
“你胡說什麼呢？參軍這件事，全憑自願，即使我是本地縣令，也無權強行讓你參軍。”夏至一臉淡然的對著夏天說道。
這時，夏天把自己蓋著牌子的手拿開。夏至眼睛隻是一瞥，隨即就直勾勾的盯著那塊牌子。
夏天把夏至的反應看在眼裡，嘲諷一笑，對著夏至說道：“來，崽種，現在告訴老子，你是怎麼想的，好好說，我要聽實話。要不然，這塊牌子就要用到你身上了。”
夏至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對著夏天笑了笑，說道：“夏天，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個東西，但是我告訴你，這東西不可能到你手裡，趕緊把這個假牌子收起來吧！”。
“你確定我弄不到？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三年前，不良衛。”夏天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不緊不慢的對夏至說道。
“什麼？不可能，就那點兒事，怎麼可能給你無事牌，再說，你人都沒在，怎麼可能給你。”夏至先是驚訝，接著冷靜下來，對著夏天說道。
“行了，彆廢話了，我就問你，你小子怎麼想的？你告訴我，我就離開，不說也沒事兒，我出去就用了這塊牌子，你最好祈禱你是乾淨的。”夏天沒了跟夏至繼續扯皮的心思，於是直接說道。
夏至見夏天如此篤定的說話，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但隻是瞬間，就恢複平靜。經曆了幾年的官場之後，夏至也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了，已經學會了克製一下自己的脾氣。
“你真的誤會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送你去參軍這件事，再說，這東西，隻要你自己沒有報名，就沒事兒。”夏至還是如此堅持的說道。
夏天眯了眯眼，看向躲在後麵，低著頭的夏老頭。站起身來，向著夏至走去，夏至見到這樣，下意識的就向一邊躲去。而夏天看都沒看夏至一眼，走到儘可能減少自己存在感的夏老頭身前之後，拍了拍夏老頭的肩膀。
皮笑肉不笑的問道：“老頭，你來說說看，誰讓你去幫我報的名，誰給你開的官服證明。想仔細了再回答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夏老頭猛地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夏天。臉上出現一抹驚恐，下意識的看了夏至一眼，接著色厲聲荏的對著夏天說道：“混賬，我是你阿爺，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行了，彆說廢話了，你是個蛋啊，還我阿爺，你再廢話，我送你下去見你阿爺。”夏天對夏老頭的行為無感，這在他看來，更像是心虛的表現。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個混賬東西，我們老夏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混蛋！家門不幸啊！”夏老頭說著，還裝模做樣的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見到夏老頭跟夏至這如出一轍的樣子，夏天真是被這一家人的無恥給氣笑了。
“你笑什麼？”夏至見到夏天發笑，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什麼，既然你們說跟你們沒關係，那就算了。”夏天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等到夏天走了之後，馮玉郎這才開口：“嗐，我還以為是個強人，結果卻是個銀槍蠟槍頭。”
“玉郎。”馮敬堯開口喝住馮玉郎，轉而對夏至說道：“賢婿，彆怪玉郎，他這人就是個口無遮攔的。如今天色已晚，我們就先回去了，咱們改日再續。”。
送著馮敬堯父子離開之後，夏至帶著夏青山和夏大江再次回到了客廳，家裡其他人見狀，隻能先壓下心中的疑惑，回到自己的房間。
客廳裡，夏至剛坐下，夏老頭就對著夏至說道：“乖孫啊，這可怎麼辦啊，那小子知道是我們做的了，雖然他現在走了，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夏至笑了笑，對著夏老頭說道：“阿爺，不用擔心，今時不同往日，他分的清輕重，以前我隻是準縣令，他不把我當回事也就算了。如今呢，你看看，他也隻是嘴上厲害點兒，根本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的。”
“再說了，我們做這件事，本就合情合理，無論他找誰說，都沒轍。就以他那大塊頭，上了戰場之後，也不見得會出事，到時候要是僥幸獲得些許軍功，說不定還要回來感謝我們呢。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夏至這樣安慰，再加上夏天今天的行事風格的確跟以往不太一樣，夏老頭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算是暫時安定下來。
“他拿出的那個牌子，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另一邊的夏青山，對著夏至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那東西你不用管，沒什麼。要是他拿的是真的的話，我還會顧忌一二，可是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這個東西，還弄了個假的來糊弄我，他把我想的太簡單了。”夏至得意的說道。很明顯，他為自己識破了夏天的手段而自得。
“他那個是假的？怎麼說？他剛不是說了什麼‘三年前，不良衛’。”夏青山還是繼續追問，臉上帶著絲絲懷疑。夏青山本就不是個蠢得，再加上這幾年，因為夏至的關係，認識到了很多自己從前接觸不到的人，思路自然也是得到了拓寬。
“當初朝廷的確是派不良衛過來了，但是，就那次，他是不可能獲得這個牌子的，畢竟那一次，不良衛在的時候，我從始至終都在那裡，親眼目睹的。這是其一，其二的話是因為，當時他把這個功勞送給了姓宋的，但是姓宋的在那一次裡麵獲得的封賞並不出眾，也是根據這個，我才篤定他獲得不了無事牌。”
夏至信誓旦旦的說了，再加上朝廷裡麵的事，夏老頭他們不可能比夏至瞭解的更多。於是他們把自己之所以會這麼焦慮，歸結為之前夏天給他們留下的陰影有點兒重了。
另外一邊，馮家父子出了夏至家之後，馮敬堯帶著馮玉郎就急匆匆的向家裡趕去。對於自己父親這種摸不著頭腦的行為，馮玉郎有些不理解。於是就開口問道：“爹，這麼著急乾嘛，走慢點兒。”
“慢什麼慢，再慢我怕來不及啊！”馮敬堯語調急切的對著馮玉郎說道。
“怎麼了啊，爹，你倒是跟我說說啊！”馮玉郎繼續追問道。
“你是個豬腦子嗎？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馮敬堯對著馮玉郎罵道。但是罵完了之後，還是對著馮玉郎解釋道：“剛才夏至的弟弟，那個叫夏天的，在吃完飯之後，拿出了一個小牌子，你有沒有注意到。”
“注意到了啊，可是夏至不是說了那東西是假的了嗎？現在提那個乾嘛！”馮玉郎滿不在乎的說道。
“他懂個屁啊，我告訴你，那東西是真的。你爹我曾經見過那東西，不止一次。”馮敬堯斬釘截鐵的說道。
“啊，可是，就算那是真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馮玉郎驚訝了一下回複道。
“哎呀，你真是要把我給氣死。我跟你說，那東西有四種，許可權分彆對應著國，州，府，縣。夏天手裡的那個黃色的，對應的就是縣級。”馮敬堯說完之後，看到馮玉郎瞪著那雙不大的眼睛，滿是清澈的看著自己。頓時一陣火大，一腳踹出。
沒有絲毫準備的馮玉郎，被馮敬堯一腳給踹飛出去。馮玉郎“哎呀”一聲，揉著屁股站起來，對著馮敬堯說道：“爹，好端端的你踹我乾嘛，我這不是在等著聽你說那東西的作用呢。你說了半天，一直沒說那東西的作用是什麼。”
“哼，還不是你個蠢貨，把我給氣到了。”馮敬堯聽完馮玉郎說的話之後，卡了一下殼子。但隨即就恢複正常，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東西的最大作用，可以讓監天司幫你查一些東西。”
“可是這也沒有什麼用啊？”馮玉郎還是不解的問道。
“監天司可以幫你查東西，這意味著在這個縣裡，隻要任何人他手上不乾淨，這東西就能成為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也就是說，我們可以以此來要挾對方，讓他乖乖聽話。這下你懂了嗎？”馮敬堯說到最後，整個人的神情都變的陰森起來。
而馮玉郎在聽完馮敬堯完整的解釋之後，這才恍然大悟。見狀，馮敬堯也不再說話，而是帶著馮玉郎，專心向著自家趕去。
夏天呢，在出了夏至家之後，看了看夏至家的門，自嘲的笑了笑，就大步離開了這裡。
離開了夏至家的夏天，按照當初宋文書告訴自己位置，向著那裡走去。兜兜轉轉的在縣城裡麵溜達，最後，夏天在一個一看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百姓家的房子前麵站定。敲了三下門之後，就在外麵等著，不一會兒，一個尋常打扮的老頭開啟了院門，看到外麵站著的夏天之後，對著夏天說道：“有什麼事兒嗎？”
夏天不說話，隻是把自己的無事牌給遞了過去。老頭看到夏天遞過來的無事牌之後，眼神瞬間變的銳利起來。看了看周圍沒人之後，這才對著夏天說道：“進來。”說完之後，率先轉身走回了院子。
夏天見狀跟著老頭進去，一直走進了屋子之後，老頭才對著夏天說道：“姓名，籍貫，你要查什麼事，或者是什麼人？留下資訊，核實之後，三天內就會有結果。”
夏天聽到老頭說的跟當初宋文書說的並無差異，於是就把對方要問的東西，一一說出。夏天這邊剛說完，老頭就對著夏天擺了擺手，那意思就是在讓夏天趕緊離開。
“那個我多問一句，要是有結果了，我怎麼知道。”夏天平靜的看著對方問道。
“三天之後，你再來這裡一次就行。”老頭低著頭，在一本書冊上翻來翻去，就這樣回答了夏天的問題。
夏天在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之後，也就不再停留，大步離開了這裡。
出了院門之後，夏天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想了想，扭頭向著城裡的客棧方向走去，進去之後，要了兩壺酒，要了一間房之後，就鑽進了房間。
而馮家，馮敬堯帶著馮玉郎回家之後，立即找來了管家，讓管家找些好手，由馮玉郎帶著，去城外堵夏天，以此來弄到那塊牌子。
馮玉郎對此自然是感到欣喜異常，畢竟，對於馮玉郎來說，年少時見識過馮家的輝煌，現在知道了那塊小小的牌子，可以讓自己重新擁有馮家當初的一切，甚至更進一步，馮玉郎怎麼會不上心呢。
管家的動作很快，沒用多長時間，就找來了一批馮傢俬下招募的好手來。馮敬堯安排好這些人分批次出城之後，對著馮玉郎說道：“這次要是能在城外堵到他最好，堵不到他的話，你就帶人去夏家莊，找個晚上，悄悄的弄了他，無論怎麼樣，你都要想辦法弄到這塊牌子。”
馮玉郎用力的點了點頭，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把這塊牌子從夏天手裡弄到的之後，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向著外麵走去。
在城外，馮玉郎等到人手都到了，對著眾人說道：“兄弟們，這次好好乾，搞定之後，少爺我重重有賞。出發。”說完，帶著人向著夏家莊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