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夢 第12章

    血脈，早已為我鋪好歸路。

青雲山下，晨光初現。

夢界開始崩塌，山河褪色，草木化灰。

我站在懸崖邊，最後望了一眼這個世界。

張小凡牽著碧瑤與陸雪琪，站在山巔，朝我深深一拜。

小白的石像在風中微笑。

小環的草戒，在我指間發燙。

我知道，這一彆，再無相見。

可我不悔。

有些人活著，是為了讓彆人好好死；有些人死了，是為了讓彆人好好活。

我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不是赴死，是歸家。

風聲呼嘯中，我聽見小環的聲音：“野狗叔，夢醒後……記得睜開眼。”

我閉上左眼，任黑暗吞噬。

可就在意識消散前，右眼竟閃過一絲微光——不是金，不是紅，是人間清晨的白。

“我能平安回到現實嗎？

這枚刻著高字的玉佩，會不會成為連接兩個世界的最後一道門？”

5我醒了。

2025
年
10
月
11
日，晚上八點五十分，河陽城老街儘頭，盲人按摩店。

我猛地坐起，額頭撞上按摩床沿，疼得眼前發黑。

左眼混沌依舊，右眼……空蕩蕩的，像被挖走了一塊。

“師傅！

你可算醒了！”

貨車司機滿頭大汗，“你暈了三分鐘，嚇死我了！”

我冇應。

我顫抖著摸向右手小指——草戒不在。

心，空了。

我摸向帆布包：盲杖在，風油精空瓶在，打火機燒變形了，收音機螢幕碎了。

唯獨那枚刻“高”字的玉佩，不見了。

我腹誹：夢中物，果然帶不出。

可就在這時，手腕一涼。

低頭看，一道淡紅痕跡纏在脈門——是小環的紅繩，也是小白最後的魂絲。

情感記憶，留住了。

司機遞來毛巾：“師傅，你眼角……全是淚。”

我抬手一摸，指尖濕冷。

我忽然想起小環臨終那句：“你眼睛……其實看得見吧？

那就好。”

我右眼雖盲，可剛纔跳崖時，分明看見了光。

是夢？

還是現實？

收音機突然“滋啦”一聲，自動播放《誅仙》有聲書，女聲平靜：“……碧瑤終究未歸，張小凡獨守青雲，終生未娶。”

我渾身一震。

不對！

我明明促成雙娶，碧瑤複活，小白獻祭，小環成全……可現實世界的《誅仙》，仍是悲劇結局。

我心中一凜：夢中改命，不影響原著。

但……影響了我。

我不再是那個縮在角落的半瞎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