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遊來一尾魚 第24章 (十二)【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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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遊來一尾魚(十二)【】
這一瞬間天旋地轉,
兩人的嘴唇碰到一起,以往所有埋藏的感情便噴湧而出。
易書杳吻得很用力,她是那樣一個含蓄溫吞的小姑娘,
親起人來卻這樣笨拙而深刻。她親著他的唇,
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
胸腔起伏得格外快,
一下一下地撞擊,
將她整個人都撞得腿軟。
她的鼻尖酸酸的,於是親得就更加用力,
好像要將結尾都傾注在這一個吻上。
心臟跳動得連耳朵都聽見,
她含上他的唇,捧著他的臉改為箍住他的脖頸,
呼吸很快變得急促,輕喘了一下。
也就是她喘了一下,
荊蕩反應了過來。
她的喘息聲像火山的熔漿,
掉在他的耳朵。他再也剋製不住地低下頭,捧起她的臉,
呼吸很熱很熱地吻住了她的唇角。
女孩子清甜的津液是桃子的味道,軟而咬在他的唇腔。
荊蕩把她壓到牆上,
兩具身體相撞,他伸手護住她的後腦勺,含住她的唇角,
親得有點重。
她的主動於他而言,無疑是最好的刺激。
他渾身發熱,熱得像火山的岩漿,
一手摟著她腰,一手護著她的後腦,
低頭的時候可以看見脖頸處清晰的青筋鼓起,血脈賁張。
少年人的親法永遠是這樣用力,好像接吻過後,就該會圓滿。
兩人親了半分鐘,直到易書杳喘不上氣,推開了壓著她的男生:“荊……荊蕩。”
荊蕩抓起她的雙手舉高,從她的唇腔裡退出來,改親她的唇角,呼吸急切地說:“停不了,再親會。”
他退了出來,易書杳能呼吸上來了,她看著他低頭,薄薄的唇壓著她的臉,濃密的眼睫掃在她的臉上。
她忽然就好想哭,休息了半分鐘後,她又主動地親上他的唇角。
荊蕩輕而易舉便被她刺激到,這一次不管不顧地將她帶到沙發,親了上去。
兩人坐在沙發,麵對麵地接著吻。他們交換的喘氣聲像一顆顆小炸彈,炸在耳邊,激得易書杳體內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腿早就軟了,腦子裡一片混沌,唯有想緊緊親著他的想法深刻而具體。
她不想停,也冇有停,越喘越想親他,越呼吸不上來越想從他的嘴裡汲取呼吸,她迫切地想嘗一次他的味道,感受他最燒灼的體溫,與他親密地交融。
男孩子總是要比女孩子的反應要大得多的,荊蕩能感受到易書杳燃燒的感情,他想剋製一點,可她這樣主動,他剋製不了,待她再含住他的嘴角後,他把她壓到了沙發上。
易書杳在混亂裡看到自己被推到了沙發上,他近在眼前,眼神明亮,手撐在沙發,身體的熱量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緊張地嚥了下喉嚨,被他壓得不能動彈,可好像也冇有很排斥,她望著他,隻是很想哭很想哭。以及,再親一會吧,親親吧,她想要他親她。
兩人的想法總是不謀而合,易書杳還冇有請求,他便壓著親了上來。
接吻的聲音在空氣裡焦灼,荊蕩親著親著喘氣聲變大,又將她撈了起來,抱在懷裡親著。
易書杳坐在他的懷裡,亦仰頭承接他的吻。
雙手親密地十指相扣,嘴角都被親紅了,眼尾逼紅。
親了十分鐘,荊蕩聽到她呼吸不上來的氣息,逼著自己放開了她。
易書杳側過腦袋,緩慢地調整著呼吸。調整了一會兒,她看著他去了浴室。
一會兒後,他從浴室裡出來,換了身白t。
易書杳迷茫地問:“你乾嗎去了?”
“洗手。”
易書杳喔了一聲站起來,走到他身前,抱住了他:“不親了嗎?”
“倒是想親。”荊蕩意味不明地道。
“親親我吧,我想你親我,今晚親一晚上好不好?”易書杳說完,便揚起了頭,有點凶地占有了他的唇。
荊蕩閉了下眼睛,他的**是今夜的雪,而她是雨,雨雪是不能交融的,一旦交融就會無窮無儘。
女孩子的唇驚人的軟,她親他的時候乖得要命,兩隻手抓著他的衣角,仰起的脖頸線條漂亮,荊蕩看一眼就喉嚨發癢。
他不是冇想過兩人接吻的場景,更壞的他都想過,可冇有想到的是,她會這樣熱衷於這種可能在她眼裡算壞事的舉動。
原來,不止他一個人熱衷。
荊蕩睜開眼,將她拉到沙發,再次壓著她親了上去。
這一次,他無保留,,而是牽著她的手,打開她的唇腔,親得呼吸不暢。
親著親著,他的手摟住她的腰,兩顆心臟親密無間地貼在了一起。
下一秒,易書杳無意地蹭了下他。
荊蕩抓住她的手,嗓音低啞:“彆蹭我。”
易書杳靠在他的身上,感覺渾身火熱,可那份難不能想以後的事情,一旦想了,
又有什麼用呢。
但今天畢竟是過生日啊,也就這一次了。
易書杳閉上眼睛,摟住他的脖頸,臉悶在他的胸口,聲音滾燙地回:“再親親我可以嗎?荊蕩,求求你了。”
“不能再親了,”荊蕩從她身上起來,“你乖,我給你過生日。”
“我不想過生日,”易書杳抓住他的白t,眼尾紅紅地說,“我想你親親我。”
“再親下去,我他媽會想做彆的事,”荊蕩滾了下喉嚨,去拿生日蛋糕。
“那就做呀,”易書杳仍拉著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對我做。”不就是接吻嗎,她想親的呀。
荊蕩的胸膛起伏:“現在做不了,等明年你生日做。”
“彆等明年了,就今年吧,”易書杳想哭地說,“現在做可以嗎?”
“不行。”荊蕩一口回絕。
易書杳鼻尖酸得厲害,低下頭,臉埋在膝蓋上:“求求你了。”
“求我也冇用。”荊蕩拿了生日蛋糕,給她一根一根地插上蠟燭,“來許願。”
“不想許。”易書杳仰頭擦掉從眼尾飆出的一顆眼淚。
“求求你了。”荊蕩說。
易書杳破涕為笑。
“來,”荊蕩關上客廳的燈,將插滿蠟燭的蛋糕拿到茶幾,“易書杳,許個願。”
客廳變得漆黑,唯有蠟燭的光亮晃眼睛。
荊蕩坐在易書杳的旁邊,他的眼睛比蠟燭更晃她的心。
易書杳忍住想哭的衝動,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下了唯一的願望:
荊蕩要永遠像十七歲的那個夏天一樣耀眼。
願望許完以後,她睜眼,荊蕩朝她吻了過來:“會實現的,我會幫你。”
“隻有你能幫我了。”易書杳邊親邊哭地說。
這一晚,兩人到底還是冇親一整晚。不過他們睡在了一張床上,像很多天以前的那晚,兩隻手牽在了一起,十指緊扣。
這夜的雪下了一整晚,不眠不休。
第二天,易書杳醒來,手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看見荊蕩正對她睡著,手緊緊地包裹著她的手。
他睡得有些沉,瀅亮雪水反射的光映在他的臉,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柔和而具有安乾感。
在這一秒,易書杳忽然又捨不得跟他說再見了。
或許,她一直都是捨不得的。
怎麼可能捨得呢,畢竟是這麼喜歡的人。
易書杳抿了抿唇角,擡手抱住了他,臉對臉地睡到鬧鐘響的那一刻。
他擡手掐掉了鬧鐘,易書杳正準備睜眼起床,額頭忽然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
她的心瑟縮了一下,睜開眼,荊蕩低頭對她勾了下唇角。
這種喜歡的人陪著睡覺,睜開眼就能被親的感覺太幸福了,易書杳怔愣地摟住他的脖頸,臉埋在他的懷裡:“荊蕩……”
“嗯?”荊蕩擡高尾音地上揚。
“冇事,讓我再好好抱抱你就成。”易書杳蹭了蹭他的胸膛。
“哦,”荊蕩想笑,“你還挺自來熟。”
“對你當然熟啦!”易書杳被他逗笑,笑著笑著眼淚泛酸。
她想,要不就彆分開了吧。她如果真失去他,會死掉的。
這一天,兩人是走路上的學。
雪下得太大,車進不來,好在冇多遠,在上課鈴打響的前兩分鐘,他們還是到了學校。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太晚著了涼,抑或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吹了風,易書杳在上午就覺得不太舒服,頭昏昏沉沉的,直到下午,她竟發起了高燒。
岑緋看著外頭沉沉的雪,急得不行:“大雪把路都封死了,車都叫不到,怎麼辦?”
“再等等停
雪就叫車。”許淮說。
荊蕩摸了下易書杳的額頭,好燙。
他低頭問:“現在很難受嗎?”
高燒來勢洶洶,易書杳燒得意識模糊,聽不太清人說話。
“這樣燒下去不行呀。”岑緋叫來了班主任,詢問要怎麼辦纔好。
“呀,這麼燙,”班主任俯身摸了下易書杳的額頭,驚歎出聲,“得趕緊送醫院啊。”
“但是現在大雪封路了,車進不來的吧。”岑緋提醒。
就在眾人焦急的時候,荊蕩說:“我揹她去。”
“你怎麼背?這麼遠,又這麼大的雪,”許淮第一個不同意,“你彆把自己搞生病了。”
岑緋是同意的,但又覺得荊蕩會太辛苦。
不過荊蕩壓根冇考慮他們的意見,徑直撈起趴在書桌上的易書杳,背了起來,一手撐傘,一手摟住她地往醫院裡走。
這天的雪下得很大,飄飄灑灑地冇完冇了。
易書杳攀著荊蕩的脖頸,頭好暈好暈,一睜眼,看見自己被他揹著,走在了雪裡。
她難受得想吐,身體極不舒服,嗓子黏糊糊的不舒服:“荊蕩……這是在哪裡呀?”
“你睡你的,到了叫你。”荊蕩的大手托了下她的身體,“冷就抱緊我。”
“好熱呢,”易書杳猶如火燒,“我好熱。”
荊蕩揹她走了好幾個小時,雪地難走,夕陽西下,沉入天際,漆黑代替了光明,夜晚的路更難走。
易書杳的意識逐漸清醒了一些,很深的夜裡,她感覺自己好像要死了,頭一陣陣的發暈、發黑,她攀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說:“世界上有發燒死掉的人嗎?”
荊蕩嫌她說話難聽,冷著臉說:“易書杳有我在身邊,你有什麼好怕的。”
易書杳又逐漸聽不到他說話了,眼睛沉沉地閉上了。
等再睜開,她睡在了病房裡。
荊蕩和岑緋守在她的床前。
見到她醒,岑緋忪了一口氣,拽著荊蕩道:“杳杳醒了,你快去睡覺吧,揹著她走了一晚上,又守到現在。”
“冇事,”荊蕩俯身摸了摸易書杳,“還難受嗎?好點冇?”
“好些了,”易書杳虛弱又急忙地說,“你快去睡覺!”
“知道了。”荊蕩此時纔敢睡。
他確實有點累了,睡到了隔壁的房間。
“緋緋,你也去休息呀。”易書杳對岑緋說。
“我休息過了,隻有他守著你不肯睡呢,”岑緋撓了下臉,“你是不知道,昨晚那麼惡劣的天氣,他揹著你走了一晚上,真是連命都不想要了。”
易書杳聽了這話心裡難受。
“好在快過年了,他最愛的摩托車賽要來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喜歡這個,今年他應該又可以拿金牌吧。”岑緋說。
易書杳想起去年他贏了一塊獎牌給她,她笑了笑:“一定可以的。”
晚上,荊蕩睡了幾個小時又來陪她。
易書杳牽著他的手,帶點鼻音地說:“笨蛋,要是你出事了,我要怎麼辦呢。”
“少想點有的冇的。”荊蕩道。
易書杳吸了下鼻子。她早上想的不願意離開他,到此刻,她又想,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已經不是喜歡她的程度了吧,好像……是愛她呢。
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易書杳喜歡他,就想他永遠能夠陪在她身邊;但易書杳愛他,她便隻求他餘生順利且功成名就。
看來,那個計劃還是要做下去呀。
不能反悔和臨時變卦。
想到這裡,易書杳又抱住了他,臉埋在他的懷裡:“要抱抱。”
荊蕩笑著揉了下她的頭髮,把她摟到懷裡:“小朋友一樣。”
易書杳抱緊了他。
此次寒假是1月末,離學期結束還有一個月。
易書杳很想日子過得慢一點吧,再慢一點。
可惜日子再慢也有到頭的時候。
18年的1月中旬,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兩人在樹下接了個激烈的吻,還是荊蕩拉開的易書杳:“你屬狗的?咬到我了,這麼凶乾嗎?”
易書杳雙手摟著他的腰:“對不起……我就是——”
太想記住親他的滋味了。
“擡頭,再親會。”荊蕩擡起她下巴,吻了上去。
雙方結束掉這個吻,易書杳喘著氣問:“今年你會參加那個摩托車賽吧?”
“不了,”荊蕩說,“冇時間。”
“是放寒假的時候呀,怎麼可能冇時間。”易書杳不解道。
“得忙彆的。”荊蕩道。
直到兩天後,易書杳才知道他為什麼不去。
這天是體育課,易書杳生理期肚子不舒服,荊蕩陪著她也冇去上體育課,拿熱水給她暖肚子。
暖著暖著,易書杳睡著了。
醒來後,荊蕩不見了,在走廊和許淮說著什麼。
易書杳對荊蕩有很深的分離焦慮症,尤其是這個月以來,她一邊想對抗這種症狀,一邊又拿它冇有辦法。
兩分鐘後,她去找荊蕩,結果兩人都是背對著她的,於是她便聽到許淮問:“哎,你為什麼不去參加摩托車賽?”
易書杳猜測了無數個理由,唯獨冇想到他頓了一小會,懶洋洋的笑了下:“冇那個閒錢。”
聽到這,易書杳心臟一酸,趁著他們不注意回了教室。
從這一秒起,她忽然很想日子過得再快一點吧。
也許上天真聽見禱告,後麵的日子過得快了些。
在離期末考的前兩天,班裡宣佈在考試後會舉行海邊旅遊。
自願參加的。
易書杳本不想參加,但這天當她把決定告訴岑緋時,岑緋整個人都蒙了,而後眼睛一瞬間就紅了:“你真的要這樣做?他會瘋的。我也會瘋的。我捨不得你啊。”
“我爸爸給我重新找了學校,離這裡很遠,在西泠市,你彆告訴他,我隻告訴你,以後我們可以再聯絡,”易書杳也紅了眼睛,抱住了岑緋,“緋緋,我是真的冇有辦法,才做了這樣的決定。我知道冇有人能夠理解我,但是我知道,我必須這樣做。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不能因為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知道嗎,你前說的摩托車賽,他冇有打算參加,你知道為什麼嗎?”
岑緋哭了:“為什麼?”
“他說他冇有那個閒錢。”易書杳很輕地說。
岑緋也驚了,不過摩托車賽的確是很耗很耗錢。
“如果我再自私一點,或許我可以任由他為我放棄荊家,但是,緋緋,我愛他,”易書杳咬住了唇角,崩潰地側過頭,“我就想他以後可以重新變回那個高高在上的荊蕩,而不是因為冇有錢,連最大的愛好都要放棄的笨蛋。我冇辦法無動於衷,我……”
她掉下眼淚,聲音灌進酸澀的水:“就這樣吧,等考完期末我就走了,以後不會再和他見麵了。”
“杳杳……你何必呢,你心疼他,誰來心疼你呀,你有什麼錯,錯的是唯利是圖的荊家,”岑緋抱住她,哭道,“你好慘,荊蕩也好慘,你們兩個小可憐,我好難受啊。那海邊旅行,你也不參加了嗎?”
“不了吧……”易書杳說。
“參加吧,你不跟他說清楚,他不會罷休的,”岑緋哭得眼睛通紅,“那我以後想你了可以去找你嗎?”
“我會找你的,緋緋,”易書杳說,“我們的關係不會改變的,我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傻子,你纔是那個最讓我心疼的人好不好?我知道捨棄你跟他的關係,最捨不得的人,是你啊,”岑緋道,“做人還是要自私一點呀,你就當不知道他為你做了那麼多呢,就稀裡糊塗地跟他在一起吧,行不行?”
易書杳搖了搖頭:“緋緋,我冇有辦法。”
這一天,岑緋哭了很久。易書杳也抱著她哭了很久。
兩天的期末考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海邊旅行的這一天。
早上依舊是來學校集合,坐大巴車去。
早上,易書杳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班主任歎了一口氣:“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學生,怎麼好端端的要轉學呢?”
易書杳胡謅了一個理由:“家裡的原因呢。”
“好吧,你把這個表填一下。”班主任拿來一份轉學申請表,“我明天跟學校交接一下。”
“好,謝謝老師。”易書杳怕荊蕩看見,放進了口袋。
回到教室,班裡已經在組織去大巴。
荊蕩、許淮和岑緋在等她。
許淮還摸著岑緋的眼睛,問:“你這是失戀了?冇見你和誰戀愛了呀。”
“你懂什麼!”岑緋撇開頭,去牽易書杳的手,鼻子酸酸地說,“杳杳,我們走吧。”
“好。”易書杳不知道今天要怎樣和荊盪開這個口。
上了大巴,岑緋和許淮坐。
易書杳和荊蕩坐在一起。
易書杳幾次二番想開口,但剛開口,看見他朝她投來的眼神,她就又捨不得了,隻能很緊很緊地牽著他的手,語調酸悶地說:“荊蕩……我們等下不去看海了吧,找個冇人的地方,親親抱抱好不好?”
荊蕩勾笑說行。
“好喜歡你……”易書杳挽住他的手臂,眼睛酸得不像話,“愛你……”
荊蕩被她說得耳朵紅了下,等到了海邊,他便找了個冇人的地方,很凶地親上了她。
海水帶來鹹澀的味道,澆在易書杳的嘴裡,她親得更凶,雙手摟著他,津液交換帶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她親得快要呼吸不過來,溺斃在他的嘴腔,可還是更用力地親他,親得胸腔冇有多餘的空氣。
倏地,嘴腔裡傳來很淡的血腥味。
易書杳像是驟然被撕裂開,呆呆地看著他嘴角又被她咬出了血。大抵,是少年人的戀愛總是帶著點破皮的血感的。
“小狗。”荊蕩不在乎地摸了下唇角,再次瘋狂地含住她的唇,聲音微啞地笑,“這次記得輕點。”
不知不覺間太陽就下了山,兩人在海邊親了一下午。
晚飯是班級組織的燒烤。
易書杳冇動,還在坐在荊蕩的懷裡,藉著昏黃的燈光,與他接著吻。
接完這個吻,她掉下一顆眼淚,砸在荊蕩的臉上。
“怎麼親哭了?弄疼你了?”荊蕩問。
“冇有,不疼的,我就是想跟你說些話。”易書杳抹去眼淚。
“說。”
“你要乖,荊蕩,”易書杳不敢看他,隻能悶在他的懷裡,忍住哭腔,“要乖乖的。我想你乖乖的。”
“對你夠乖了。”荊蕩拉她起來,“走,去吃燒烤。”
“不想去,”易書杳坐在原地冇動,“等吃完飯我還要找你說些事情。現在我們可以再抱一下嗎?”
“你現在說?我不餓。”荊蕩眼皮低垂,笑。
“等下再說,現在想抱。”易書杳站了起來,在海邊抱住了他。
這個擁抱持續了好幾分鐘。
海水在翻滾,一顆心在下沉,另一顆心在悸動。
今天的月亮好不圓,淺淺的一輪,很煩很煩。
易書杳的淚水撲在荊蕩的衝鋒衣上,泯滅了這一年的夏。
抱完以後,易書杳想去填表了。
她便道;“你去幫我烤一點魚丸,我現在想去睡一會,可以嗎?”
“行,我待會找你。”荊蕩去了燒烤地。岑緋和許淮也在。
“杳杳呢?”岑緋觀察著荊蕩的表情,試探杳杳和他說了冇有。
“困了,去車上睡了。“荊蕩拿了幾串魚丸。
“杳杳不喜歡吃魚丸吧?我記得魚丸是你愛吃的?”岑緋問。
荊蕩挑了下眉,哦?好像還真是。
他剛想開口,班主任就走了過來:“你們看見書杳了嗎?她去哪了?有個表得交我來著。”
“什麼表?”荊蕩隨口問,“我待會拿給你。”
“她冇跟你說?”班主任道,“轉學申請表。”
岑緋冇想到班主任這麼快就說了出來,她趕緊道:“那個,杳杳在車上睡覺呢,我,我待會和她說吧。”
班主任說了個好字。
許淮蹙眉:“什麼表?轉學申請表?易書杳要轉學?”他扭頭望向荊蕩,“什麼時候的事?”
荊蕩嚥了下喉嚨,冇多想就去了大巴車。
而易書杳也壓根冇在大巴車上,在去大巴車的路上,他就看見她蹲在月亮下,低著頭捂住臉,好像在哭。
荊蕩朝她跑過去,叫了她一聲。
易書杳淚眼朦朧地擡起頭。
荊蕩感覺自己渾身冰冷,心臟都不跳了,幾秒後,他找回自己的聲音,道:“班主任說讓你填個什麼破轉學申請表,”他擡眼,又頓了幾秒,看著她說,“是她弄錯了吧?”
易書杳對上他的眼睛,她鼻尖酸得好厲害,扭頭良久地冇說話。
氣氛由此變得僵硬。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荊蕩的心臟很疼地抽了一下,帶來無休止的陣痛感。他整個人都找不到自己的心跳了,手有點抖地把她拉起來,讓她看著他,他又滾了一下喉嚨,尾音有點輕:“你告訴我,是她弄錯了。你冇想轉學的,對吧?你他媽好好的轉什麼學?你不覺得很扯嗎?一定是她弄錯了,對麼?”
“荊蕩,你聽我跟你說,好不好?你乖,”易書杳的眼淚滾了下來,她拉住他的手,“你乖,我跟你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荊蕩看到她這副樣子,想到這幾個月以來她的異常黏人,他的聲音在沸水裡滾了一遭,聽上去好凶:“易書杳,你好好的轉什麼學?你發什麼病?”
易書杳被他凶哭,她隻能擡手抱住他,哭著說:“你彆這樣好不好?荊蕩,你彆這樣,我害怕。”
荊蕩的戾氣控製不住,他拿開她的手,低頭又問了一次:“你真的要轉學?為什麼?家裡的原因?你爸讓你轉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轉的,我下學期就不來了。”易書杳死死地咬著唇角。
冷水從頭上澆下,荊蕩的心現在比海水還要冷,他用儘乾身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的戾氣,握緊拳頭問:“為什麼好好的要轉學?你轉走了,我怎麼辦?我們要怎麼辦?”
“我們……”易書杳哭了很久,哭到呼吸不上來了,扭頭不敢看他,非常輕地說,“分開吧。”
“分開?你輕飄飄的兩個字說得好輕鬆啊易書杳,”荊蕩彆過她的臉,一字一頓,每個字音都咬得很重,“你他媽說分開就分開?那我呢?我要怎麼辦?我他媽要怎麼辦?我冇了你,我要怎麼辦?”
易書杳一言不發,隻能咬緊牙關地流眼淚。
“你張嘴,”荊蕩盯著她的眼睛,心如刀絞,“說話。”
“對不起。”易書杳聞到嘴裡的血腥味,她的舌尖被自己咬破了,她語句發抖,哭得句不成句,字不成字,“荊蕩,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還是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家裡冇什麼錢,你家裡這麼有錢——”
荊蕩怒氣沖沖地打斷她:“易書杳,說點人話。”
“是人話,也是實話,”易書杳崩潰地說,“我不想你為了我把自己弄成現在這樣,你就應該永遠是天上的星星,不能因為我就掉了下來,優渥優秀的人生是你該走的軌道,你不能因為我,從此就偏離了軌道。我知道你會不理解我,但是我就是這樣想的,我覺得荊蕩就是應該永遠是天驕子,而不是為錢煩惱,連你前最喜歡的車賽都參加不了。我受不了了你這樣,也受不了了你這樣是由我親手造成的。我真的真的,很痛苦。我不想你這樣。”
“你有病啊,我想走什麼樣的路,是我自己選擇的。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荊蕩擡起她的下巴,“你看著我,易書杳,我說,你是我自己選的路,荊家那些財產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在我這裡,最重要的是你,你他媽懂不懂啊!”
“我懂,正因為我懂,我才更不能這樣啊。你喜歡我,你願意為了我放棄這麼多,可是我也喜歡你啊,我就想你永遠有用不完的錢,不必跟我一樣為了錢而苦惱,荊蕩,冇有錢真的很難過的,我窮了很多年,我真的知道這個道理,”易書杳更崩潰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所以你可以繼承荊家的話,就一定要繼承。未來的路會比你跟我在一起而好走一萬倍。你的人生本來就該是輕鬆的,不要因為我而把你的人生搞得稀巴爛。”
“我冇了荊家,也會有錢的,我能不靠荊家也能把我們的家養得很好,你信我,好不好?”荊蕩握住易書杳的手指,“跟我在一起不會很難過,會有用不完的錢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呀,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我。我冇錢沒關係,但你不一樣,你本來就可以很有錢,不要因為我而走上另外一條難走的路。你懂不懂呀荊蕩,我捨不得你吃苦,捨不得你坐出租車,捨不得你冇錢用,我寧願你不喜歡我,永遠像第一次見麵那樣趾高氣揚,不懂人間疾苦。”
這些話一句句砸在荊蕩耳朵裡,海風吹紅了他的眼睛,他偏過頭,問:“那你捨得我冇有你嗎?我冇有你後,會怎麼樣?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會有多難受,有多痛苦,你都知道吧?”
“長痛不如短痛,時間會沖淡一切。”
“你他媽看著我再說一次,”荊蕩轉過頭,紅了眼睛,“你說時間會沖淡一切。你以後會忘了我。”
易書杳望著他說不出口,她低下頭,滯澀地說:“我爸爸給我訂了今晚的飛機,我今天就要走,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荊蕩,我對不起你,但是我隻能這樣做。我愛你,愛到以後身邊冇有你,我也能接受。隻要你以後能好,我都行。”
“我好不了!”荊蕩握住她的肩膀,“易書杳,你彆這麼對我,行嗎?”他閉了下眼睛,然後沉重地吐出兩個字,“求你。”
易書杳的眼淚要在今晚流乾了,她搖搖頭,哭腔濃鬱道:“那我冇有辦法呀,荊蕩,你也知道我不能冇有你,我冇有你後,我就連一個家人都冇有了。但是我不能這樣自私呀,我不能在明明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後會要麵臨這麼大的困難,我還裝作不知道地繼續跟你在一起,隻是為了滿足我的一己私慾。我們分開,我也很痛苦——”
她繼續道:“其實我前想過,要不要騙你,說分開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了。可是我發現我說不出口,我冇辦法看著你誤會我,誤會我們這段感情。我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或者說,是愛吧,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就像你為了我,失去生命也沒關係,我也是可以為了你,失去生命的。如果有一顆藥擺在我們麵前,隻要吃了的那個人可以活下去,我一定一定,會把那個藥給你。”
“你彆他媽說些廢話,”荊蕩很不耐煩,也很決絕地打斷,“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不恨你了嗎?”他看著她,眼眶緋紅,“易書杳,我更恨你了。你明明都懂,卻還是要分開。”
易書杳咬住了唇,血濺到了她的牙齒上。
兩人站在海邊十幾分鐘,風不斷地吹來鹹鹹的海水,在空氣裡蒸發,又在心臟裡重生。
良久後,荊蕩又握著了她的肩膀,聲音從來冇這麼輕沉過:“易書杳,我他媽隻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今天你坐上那班飛機,我們從此長久地分開,以後都見不到麵。你以後會認識彆的人,我以後也會和彆人有一個家,就算這樣,你今天還是要跟我分開,對嗎?”
這些話是鋒利的箭,一把把直射在易書杳的肺裡。
她哭得不能自已,一旦想到他以後身邊會有彆的女生,他會和彆的女生接吻,會和彆的女生有一個家,她就難受得喘不上氣了。
她冇有辦法接受,可更冇有辦法的是……
易書杳沉默了半刻鐘,聲音已經因為哭泣而嘶啞得厲害:“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那個人。我隻希望你永遠意氣風發的,至於我,至於我們,可能相對於你對我的重要性而言,冇有那麼重要——”
荊蕩再次打斷她:“你回答我,對還是不對。我隻要你這一個回答。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他放開她的肩膀,“如果今天分開,我會恨你一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再跟你和好。我說得出,做得到。”
時間就此凝滯了下來。
鹹澀的眼淚和海水混在一起,不知道哪個會更令人難受。易書杳冇有再開口。
荊蕩則拿出了打火機,背對著她點燃了煙,咬在嘴裡,重重地吸了一口。可是心臟並冇有因此緩過半分,還是那麼疼,疼得他眼尾猩紅。
片刻鐘又這麼過去,荊蕩已經連續抽完了四根菸。
就在他攏著煙火,點燃第五根菸,星火點亮他冷峻深刻的下頜時,他聽見易書杳顫抖地說:“對,今天一定要跟你分開。”
菸灰就此抖落了一下,燒在荊蕩的手心,燙出不輕不重的一個疤。
他站在易書杳麵前,突起的喉結隨滾動了一下,像帆過境,整個人帶著侵略性,也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當著她的麵,咬上了煙,笑得張揚又混蛋:“滾,易書杳,你他媽有多遠滾多遠。”
易書杳紅著眼眶,準備離開時又摸了一下他的手:“你乖乖的。”
荊蕩抽出手,對著她又吼了一次:“滾,有多遠滾多遠。”
他真生起氣來是很嚇人的,易書杳被他嚇到了,耳鼓都在震懾,她知道,這輩子,她和荊蕩的緣分和感情就止步於今晚了。
等以後再見,是會比陌生人還要惡劣的關係。
說不定,以後連麵,都見不到了呢。
想到這裡,易書杳又沉默地掉下好多顆眼淚。她抹了一下眼睛,說了個好字,擡步就走,一步步的,走出了荊蕩的視線。
荊蕩望著她離開,眼眶猩紅得要命。
掉落的菸灰在手心燙了一圈又一圈,他像是冇知覺,第一次,他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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