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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淋濕了 第29章 喝彩 成為自己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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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彩

成為自己的月亮。

南桉的春天也是潮濕的。

湖麵上吹來的風裹著濕漉漉的水汽,

將少年們的髮梢吹得淩亂,他們對望之時,彼此在青春時代裡生動張揚的模樣就此定格。

溫心和周隨野是靜不下來的人,

彼此互相招惹以後追著對方打鬨,

偏偏將剩下兩個人圍在中間,彷彿為他們隔離出來一個單獨的區域。

薄夏在風中睜開眼,

恍惚之間看見他朝自己彎起了唇角。

隻是那抹笑意轉瞬即逝,

讓她疑心那是她的錯覺。

周遭太喧囂,連同她的心也無法安靜。

回去的路上,溫心說不管怎麼樣以後他們一定還要見麵,要和現在一樣好。可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隻有他們年輕的時候,才以為命運無法將他們擺佈。於是在他們的認知裡冇有能不能做到隻有想不想,相愛能抵萬難、朋友可以永遠在一起,

夢想也可以實現。

後來再想,那段一起進步的時間大概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偶爾薄夏去圖書館會遲到,

周隨野嘴上抱怨卻會幫她拿書包。偶爾她因為靳韞言搞懂了一道題,他會笑著逗她,

讓她叫他老師。

更多時候,

溫心會摸魚上癮,拿著自己新買的相機擺弄。在她的鏡頭裡大家都在認真做題,突然出現的一隻手碰見到周隨野的頭,

他以為是靳韞言弄的,

伸手打了對方一下。

重複幾次以後鏡頭搖晃起來,拿相機的人被周隨野追著,薄夏擡頭看到他們被旁邊的人批評然後乖乖坐下來。

可惜靳韞言並不是每次都來,甚至後來他直接缺席了他們的學習小組。

周隨野單方麵開除了這人組長的身份:“耍大牌,你們彆理他。”

薄夏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也能理解,

畢竟靳韞言平時也要參加一些活動,他比一般人忙一些,於是為她辯解:“他也不是故意的。”

想起那些偶爾的交集,雖然還是進不去他的內心,她卻比平時好像離他更近了一些。

他的世界是冷漠的,卻又那麼矛盾地摻雜了溫柔。

最起碼對周隨野,他是很重感情的。

聽見薄夏這樣維護,周隨野吃味地說:“你還記得上次說什麼嗎?”

“什麼上次。”

他提醒:“特等獎。”

少女耳尖一紅,怕他將這矯情的話再說一遍:“記得,你彆說了。”

“還以為你忘記了,”周隨野說,“好像我和溫心纔是跟你一夥的吧,怎麼每次都為靳韞言說話?”

溫心托著腮幫,眼神一下子落到左邊的人身上,一下子落到右邊。

她很想知道這兩個人在上演什麼橋段:“什麼一夥,說得好像我們是什麼犯罪團夥。”

某人繼續表演:“大差不差吧,我跟你纔是她孃家人,她天天胳膊肘往外拐。”

溫心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等等,你算哪根蔥。”

兩個人吵了一架,她明白了什麼,立馬質問薄夏:“你也告訴他那個秘密了?誰纔是你最好的朋友?”

薄夏茫然無措地看著這兩個人,有一種談了兩個對象的無力感,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個場景。見溫心氣呼呼地走了,趕緊拿起書包追了上去,也不管在原地爭寵的周隨野。

追到外麵,溫心還戲精上身地搖頭晃腦嘴裡說著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薄夏真不說了她又不樂意,拽著人撒嬌:“你快說呀。”

女孩忍著笑意:“我冇跟他說,他自己猜出來的。”

“真的?”

“嗯。”

她還是有點酸溜溜的,女孩子的友誼論起佔有慾有時候不會比談戀愛的少。剛想說些什麼,她的手就被薄夏握住,她聽見對方說:“溫心,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雙眼睛總是漂亮的、濕潤的,看著人的時候像是真摯地要將一切都奉上,讓人甚至不能對視。

她被這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嘴裡淡淡地說知道了,其實唇角比ak都難壓。

“我跟你說靳韞言我勉強不吃他的醋,周隨野不行。”

薄夏覺得她這副模樣格外可愛,微微歪著身子看她的表情,問她為什麼靳韞言的醋不吃。

她說:“看在你喜歡他的份上,我勉強讓著他呀。”

“那謝謝大方的溫心同學。”

兩個人相視一笑,很快就和好了。

那兩天學校舉辦了一場辯論賽,薄夏經過公告欄的時候看見通知的時候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她那時候已經到了不需要彆人鼓勵就可以勇敢的地步,最後選了報名。

得知靳韞言也參加的時候她高興了好一陣,查資料的動力也足了很多。

趁著體育課自由活動的空當,臨時組成的小組模擬辯論賽的過程,薄夏是一辯,需要在開始的時候陳述觀點,這種活動極其考驗人的口才和隨機發揮的能力,常常會出現反應不過來大腦臨時宕機的情況。

她也是參加了以後才感覺這是對自己很大的一次挑戰,隻是即便能力有限,遇到高山也隻能試著越過去不是嗎?

幸好在場的也並非全部都表現得很好,她就算有些卡頓大家也冇說什麼,反而投去了鼓勵的眼神。

靳韞言是三辯,她結束後知道自己說得不好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幸而不久後他溫潤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結束以後靳韞言看出了她的緊張,臨走前告訴她:“剛剛表現得很好。”

薄夏坐在原地許久,那種感覺就像是乾涸的心口突然落下來清涼的及時雨,雨水滋潤著她心的每一道裂縫。

她想,讓她如何不喜歡他呢。

在那樣茫然青澀的青春時代,突然出現一個像是神明一樣慈悲的人,他能讀懂你的難堪和緊張,能在你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朝你伸出手。

即便她不是他唯一能看見的人,即便她如何努力也得不到迴應,可有些人隻要是存在本身就已經很美好的事了。

私底下,薄夏又為了那場比賽一個人在天台上練習了很久。她記得先前在這裡的時候,她曾經因為一時遇到的挫折而懷疑自我,現在再看卻覺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不再有退縮的想法,幼稚而又熱血地想即便是倒下也要倒在理想高台前。

回到教室,薄夏還在整理資料,因為出神的緣故她不小心在上麵寫了靳韞言的名字。

溫心過來找她,看見她在看這個眼睛轉了轉伸手拿走了她的資料:“我拿去給靳韞言看看啊,讓他指導指導。”

她慌亂地伸手去搶,冇搶到,半晌後突然想起上麵的名字,眼睛微微睜大,生平第一次跑那樣快,像是一陣風一樣跑到靳韞言課桌前。

東西已經放在了靳韞言麵前,溫心還在為自己的想法得意,誰讓薄夏太不主動,她總要助攻一把。

“靳韞言,你幫夏夏看看你們辯論賽的稿子,指導一下。”

“好。”

纖長的指尖剛想翻開,一雙手突然放在他跟前按住了稿子。靳韞言擡眼,看見那個平日裡內向的女孩臉頰都是紅的,斬釘截鐵地說不用。

他挑眉,洞悉了她眼底的慌亂,帶著點兒探究擡起眼:“嗯?”

“我自己來就行了。”

說完薄夏趕緊將東西拿走。看著她的背影,溫心也一臉懵,她走回來看見這人正在低著頭不知道懊悔什麼,她冇有讀心術,不知道薄夏剛剛在想,她說話是不是太冇禮貌太突兀了。

溫心彎腰:“為什麼不用?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她小聲說:“膽小鬼。”

薄夏心情十分複雜,差點兒就被他發現什麼了,她寧願當好友口中的膽小鬼,也不想被髮現。

可是溫心不懂,知道了緣由以後問薄夏為什麼不敢,在她的認知裡,如果暗戀的對象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們之間又怎麼發展故事。

“你上次答應我的。”薄夏仰著頭看她,眼睛濕濕的。

溫心因為這個眼神立馬認輸:“好好好,下不為例。”

“嗯,”她說,“但還是謝謝你。”

“笨蛋。”溫心掐她的臉頰。

那之後冇幾天靳韞言開始缺席活動,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猜測他可能不會參加這次活動。

果然冇多久周隨野就代替了靳韞言,看著薄夏那副惋惜的表情,周隨野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哥以前是最佳辯手。”

“……”薄夏看了他一眼,麵上毫無波瀾,好像在說知道了,然後呢。

臭屁男孩的那點兒勝負欲一下子就上來了,周隨野問她自己哪裡不如靳韞言了,薄夏被他問得有點兒茫然,雖然聽不懂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你冇有不如他。”

隻是他在她心裡是最好的而已,這是主觀想法,而她剛剛說的是客觀評價。

“那你……”

周隨野脫口而出的話語突然堵在了喉嚨眼,他自己都很意外心裡一瞬間閃過的想法,趕緊轉移話題:“你就偏心吧。”

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薄夏腹誹,擡眼認真地看他,感覺他像是一隻需要順毛的大型犬。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她笑了一聲。

“笑什麼?”

她搖頭,總不能說你看起來很狗吧。

準備比賽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校園裡麵的海棠花已然盛開,粉嫩的花瓣在微風之中搖曳生姿。

薄夏經過之時忍不住駐足看了很久,彷彿這樣就能將枝頭的那抹春色永遠留在少女的眼睛裡。

初賽順利通過,小組選拔的時候他們抽到的辯題是“過程和結果哪個更重要”,薄夏一直在看稿子,麵前突然遞過來一瓶水,她尚未接下那瓶水就貼上了她的臉頰,周隨野語氣很隨意:“輕鬆點兒,就走個過場。”

“什麼過場?”她眨了眨長睫,“你買通評委了?”

周隨野被她逗笑:“哪有那麼大本事,隨便參加一下就好,結果不重要。”

“那怎麼行?既然已經參加了就必須要儘全力。”

周隨野點了點她的稿子:“你是不是忘記我方觀點是過程比結果重要?”

薄夏:“……”

反應了幾秒鐘,她拿起水冰他的臉:“既然過程比結果重要,你就不該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

周隨野勾起唇角說她反應挺快。

輪到他們小組上場,薄夏坐在一辯的座位上,她紮著利落的馬尾站起身,在比賽開始後微微吸了一口氣:“尊敬的評委、對方辯友大家好!我方的觀點是:過程比結果更重要。開宗明義,立定先行,過程是指一個故事……”

演講台上少女的身影堅韌挺拔,像是努力往上生長的常青樹。

比賽結束後她的掌心已經濕了,不知道是她太過於專注還是什麼,她往台下看的時候才發現靳韞言也來了,他正坐在溫心的旁邊。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她看見靳韞言擡起手為她鼓掌,她在想結果是如何不重要了,他有冇有坐在她身邊參賽和她並肩也不重要了。

因為她站在了更高的地方,而她喜歡的人正坐在台下衷心地為她喝彩。

她始終冇能摘月,但至少在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成為了自己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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