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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淋濕了 第46章 黃粱 菩薩低眉,從來不肯真的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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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

菩薩低眉,從來不肯真的看她一眼……

初秋的風有些大,

靳韞言清瘦指節從煙盒裡慢條斯理地抽出根菸,打火機在指尖摩挲,半晌後想到什麼將煙取了下來。

原本他特意跟她隔了點兒距離,

擡眼卻見薄夏走了過來。

她順手將他打火機接過,

說要幫他,他笑著將煙叼在唇間卻故意冇有伸手去擋風,

眼睜睜看著她眼底映出一片火光接著再熄滅。

他們靠得有些近,

近到呼吸到同一片空氣。

轉瞬即逝的火焰似乎讓皮膚也灼熱起來,她伸手準備再點的時候指尖傳來輕微的觸感,是靳韞言拿走了銀色的火機,他垂眼笑著看她,似乎在笑她透著點兒傻氣。

“你對彆人也是這樣周到嗎?”他突然問她。

薄夏微微擡眼時對著他上下滑動的喉結,能真切感受到他身上的荷爾蒙氣息,

和少年時完全不同。她彆開眼,突然覺得這個問題明明是她應該問他的。

他是不是在其他人身邊也會駐足?也會總伸出援手讓彆人念念不忘?

可這個問題怎麼問到她這兒了?

薄夏突然啞然失笑,

錯愕地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和他有幾分相像了,她說自己對於甲方或者領導都這樣周到。

這樣坦誠的回答倒讓靳韞言不知道作何反應。

隻是薄夏冇有說的是,

他總是例外的。

有些人隻要站在那兒,

不需要做任何事,哪怕時過境遷哪怕他們再無交集,他也是無可比擬的。

她隻是含蓄地看著他,

讓他不知道她剛剛說的話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冇過幾日便是中秋節,

自從上次一彆後薄夏和靳韞言鮮少聯絡,她那樣的人並不殷勤,非要彆人主動請她客,她又火急火燎跟欠了人錢似的去還人情,如此纔跟彆人有來往。

事務所發了些禮盒做員工福利,

薄夏不吃甜食都寄了回去。她冇回覆家裡人催她回去的資訊,隻覺得這個傳統中代表著團圓的日子並冇有意義。

這些年來節日氣息越來越淡,家人之間也越來越生疏,彆說中秋節,便是春節也冇再覺得是什麼重要的日子。

令她意外的是,幾個同事也冇什麼安排,幾個人組織了一場飯局,一起涮了火鍋。

吃完飯無聊大家玩了幾局狼人殺,薄夏以前並不精通這遊戲,後來嘗試玩過幾次,鍛鍊了以後技術也還過得去。

皎潔的一輪月亮掛在深色的夜幕上,旁邊點綴著一顆孤獨的星子。行人們也隻是匆匆看過一眼,再少有像從前那樣整夜賞月的人了。

靳韞言難得回了祖母那邊吃飯,隻是這樣的節日一家人吃得各懷鬼胎、並不安生。

他的那位弟弟想繼續發難,卻被旁邊的人拉住:“阿言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也要學著敬重兄長。”

“我一直很好奇,到底誰是你親兒子?”

坐在主位的白髮婦人淡淡道:“夠了,下次再吵就彆回來了。好好的團圓的日子,一家人這樣合適嗎?”

屋子裡再也冇人敢吱聲。

這些年靳韞言冇有繼承家業反而把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更是比到泥土裡了,靳行舟自然心生不滿。隻是他再如何挑釁靳韞言也冇有將他放在眼裡,坐在他麵前的男人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擦著手,再不像多年前肆無忌憚地當著長輩的麵笑著給他一拳,可氣場卻強了不止半點。

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年無論他再怎麼努力也難以望其項背。

他這位哥哥即便高中時期被“發配”到小城,仍舊以優異成績申請上知名學府,而他隻能花錢去國外鍍金。等靳韞言已經開始創業在商場上遊刃有餘的時候,他英語都說不利索。

靳韞言似乎總是在告訴他——

你所擁有的珍貴的東西於我而言一文不值。

偌大的彆墅裡幾個人坐在一起仍舊顯得這兒冷冷清清,靳韞言無心跟他們進行冇有無意義的交流,他始終在回覆工作上的資訊。

處理完後看見朋友圈有紅點,他隨手點了進去。

第一條是薄夏發的朋友圈,照片裡她拿著啤酒發呆——

“再也不騙人了,由於信譽值告急隻能被迫當上帝ob。”

他鮮少見她這樣隨性的一麵,馬尾利落地紮起,素顏朝天,不像平日裡見他時總是穿著職業裝,帶著乾淨利落的氣勢。

也不知道好友給她評論了什麼,她回覆了一句:“那你不會玩一定很容易被騙吧?”

靳韞言看著那行熟悉的話語有些出神。

算起來他們已經好些日子冇見過麵,他那樣的人很少被世俗裡的瑣事絆住,也很難隨便將人放在心上,卻在某一瞬間突然起好奇她的近況。

下過一場雨,京市的秋天更涼了一些。

跟萬盛合作的項目一直在順利地推進,上午茶的時間孟敘白讓人送了些咖啡和點心過來,薄夏剛打完電話回來就聽見同事們吐槽甲方的難伺候。

小周突然提及靳韞言:“要是所有甲方都像他一樣就好了。”

薄夏還以為她說的是靳韞言脾氣好,誰知道她補充:“就算難搞至少看著還賞心悅目。”

另一邊坐著的男孩忍不住笑了:“真為難你你就老實了。孟總還長得挺帥的呢,我看你們剛開始不都挺喜歡他的,現在怎麼不熱情了?”

“……”

薄夏喝了口咖啡,突然感受到小周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可不全是我們的問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有喜歡的人吧?我們再跟他熱情的話,合適嗎?”

她的手頓了頓,雖然在感情上有些遲鈍但隱約感覺出來對方說的人是自己。先前其實並不是冇有懷疑過,但孟敘白向來紳士有禮,從來冇有過任何越界和曖昧的行為,她也不好自作多情。

薄夏跟著笑:“原來孟總有喜歡的女孩,那看來以後確實得避嫌。”

“……”小周冇說話,跟另一個人對視了一眼而後搖了搖頭,她就說薄工難追吧?

忙到下午,薄夏拿起工位上的外套跟幾個同事去參加應酬。

帶的新人不會喝酒她替人喝了兩杯,誰知道對方得寸進尺,讓她喝雙份才肯罷休。她笑著恭維對方酒量好,她們哪兒比得過,麵前的酒撤了一杯但後續對方也冇有收斂。

她喝得有些急,在客戶麵前勉強維持著笑臉,一打開門身體整個鬆弛下來,急忙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水龍頭關上,她瞧見跟前出現一雙鋥亮的皮鞋,錯愕地順著對方筆直修長的腿往上看,怎麼也冇想到會在這遇到靳韞言。

這不是女廁所嗎?

兩個人都在對方的眼裡看見了驚訝和不解。

靳韞言見她麵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長睫上染著水流帶著脆弱的美感,女人看了眼自己後又看了眼自己身後的牌子,突然間臉更紅了一些。

這也不怪薄夏,誰家廁所設計標示牌是這樣稀奇古怪的圖案,幾乎看不出區彆。她剛喝醉了,眼前的場景一直在搖晃,既冇看清外麵的指示也冇看清裡麵的陳設。

她心想幸好冇有發生更尷尬的事兒。

靳韞言看出來她是意識到自己走錯了,但也冇表態,垂著眼饒有興致地等著她的反應,冇想到她說好巧啊。

明明女人臉上已經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像是燒了一大片,嘴上還說:“您看這衛生間是不是設計得不合理,哪兒有為了顯示它的高級就失去功能性作用,讓人分不清男女標識的?”

他甚至懷疑再給她一點兒時間,她能講出更多建築設計的想法。

靳韞言唇角噙著點兒笑意:“行,改天跟會所老闆說一聲,讓他避免客戶進錯衛生間的問題。”

“……”不是,他怎麼還真采納了。

薄夏想著這也不是該繼續聊天的地方,剛想出去的時候外麵突然進來個人,看見這兩人站在男衛生間裡一時間愣住了。

從對方的表情就可以得知,他腦補得應該很精彩。

薄夏趕緊出了衛生間,冇走兩步身後的人跟上來給她遞了塊帕子:“擦擦。”

她垂眼看見他修剪乾淨的指節,也不知道是喝太多了還是怎麼眼前眩暈得很,接過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他的手:“謝謝。”

手帕碰到臉頰,上麵帶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僅僅是碰到皮膚都讓人心口止不住地悸動。

她疑心大概是酒精的作用。

他隨口問:“跟誰在吃飯?”

“舟極的徐總。”

靳韞言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臉上並冇有什麼情緒變化,像是剛剛的那個問題隻是再平常不過的寒暄。

薄夏冇有多停留,回到包廂後繼續應酬。

冇過多久來了客人,本來還想為難薄夏的人看見門口的靳韞言頓時忘記了其他,臉上多了諂媚的神色。

“您怎麼會來這兒?”

圈子裡踩高捧低慣了,彆說這兩年靳韞言的成就,單論他的家庭背景就足夠讓人不敢得罪了。

靳韞言臉上冇什麼表情,雖說看上去整體還算溫和,眼底卻藏著幾分冷淡神色。畢竟是眾星捧月長大的世家子弟,早已習慣彆人的巴結。

他的目光越過中年男人,投到後麵的薄夏身上:“路過來看看。”

後者怔了怔,顯然冇想到他會到這兒來。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靳韞言說會跟替對方跟盛馳打招呼,還表麵關切地說喝酒傷身,要不然今天就到這兒了,他在這還存了幾瓶好酒,下次送給徐總喝。

見對方有些疑惑,靳韞言輕笑了聲:“讓您見笑了,我想早點帶薄夏回去。”

他秒懂了靳韞言的意思,想著剛剛自己冒犯的舉動身後出了些虛汗,立馬換了副嘴臉:“好,您的麵子我自然是賣的。”

飯局結束後,薄夏扶著新人的手往外走。

身邊的人說:“姐,您下次彆替我擋酒了,我也可以試著鍛鍊一下酒量。”

車停在他們跟前,靳韞言將話聽了大半去。

原來是給下屬擋酒。

她還真是對誰都上心。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倔強的傻姑娘,明明力量微弱還想著給彆人撐傘。

薄夏思緒有些亂,她冇天真到認為靳韞言真的會接她離開,就像多年前他說要跟她一起回家,可最後他隨口說出來的話當真的隻有她自己。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靳韞言第幾次幫他,可菩薩低眉,從來不肯真的看她一眼。

等眼前朦朧的煙霧散了,她竟看見靳韞言坐在駕駛位遙遙看她,像是她夢中無數次重複的場景。

她眼底竟有些濕。

那雙眼看誰都多情,靳韞言的手指點了點方向盤:“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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