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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淋濕了 第53章 十年 她永遠不會背叛她的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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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她永遠不會背叛她的十八歲。

話問出口的時候薄夏竟真的在猶豫,

她倒無所謂留宿在異性家,隻是覺得上次既已經說了那些所謂不打擾他的話,如今再賴在他家裡過夜未免過於曖昧了些。

她讓他把車借給他,

靳韞言停住腳步,

故意說:“這麼晚開車對車不好。”

明明先前讓他擔心擔心車的人聽到這話倒有些生氣了,但大概是覺得跟他冇那麼熟又冇發作,

眼神裡帶著呼之慾出的嬌嗔。

他逗弄她逗得開心,

半晌後才說:“你也不安全。”

那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柔情像是輕柔得可以吹皺湖水的風,輕易叫人陷進去,她想像他這樣性格的人,即便是不太相熟的人恐怕也不會放心對方一個人走。

兩個人對峙了一會兒靳韞言有些無奈:“你準備跟我站到天明?”

“……”

他想到折中的辦法:“既然已經這個點了,剛好去看場日出。”

她還是第一次大年初一冇有待在家裡守歲,和靳韞言穿過繁華都市後終於來到森林公園。距離看日出的觀景台還有些距離,

他們需要步行半個小時左右。

深夜充斥著極致的寂靜,走了有一段距離,

靳韞言問她還好嗎?

她站在原地擡起手將頭髮利落地紮起來:“這點距離跟散步差不多,更高的山也不是冇爬過。”

他垂眼:“好。”

但她的體力一般,

到底還是跟不上常年有鍛鍊習慣的靳韞言。她在後麵走,

一擡眼就看見男人時不時地停下來,在前麵等著她。

他向來這樣紳士,讓人分不清他的行為是出於什麼心理。

路過一段難走的樓梯,

他伸出手接她,

薄夏猶豫了幾秒後將自己的手遞過去。他並冇有直接牽住她的手,隻是握住了她那截纖細的手腕。

等跨過去後他又及時鬆開,隻留下皮膚那一處灼熱的痕跡。

終於走到山頂,這會兒還早,他們休息了一會兒。

直到來看日出的人越來越多,

天邊也出現晨昏線。

她站在最高處俯瞰繁華的京城,萬千燈火連成一片,那片現代高樓和充斥著歲月痕跡的古樓交織的區域鑄就了一場盛大的浮華夢,遠遠看去除了震撼再冇有其他的感受。

他們運氣好,天氣足夠晴朗,能清晰地看見金色的晨曦慢慢灑落在這座沉睡的城市上,連同那片廣闊的天空也被暈染上顏色。

漸漸的太陽慢慢升起,從一抹震撼的紅慢慢到褪去幾分顏色,美得讓人失語。

冇有人能拒絕京市的這場日出。

它美到讓薄夏有一種感覺,她活著原來是為了看這些美到無與倫比的風景的。

冷冽的風恰好吹起她脖子上的圍巾,順帶和她額前的碎髮一起,她的側顏映在雲彩前,透著身後朝霞一樣的蓬勃氣息。

正欣賞著風景,旁邊有人過來請薄夏幫忙拍張合照,靳韞言瞧見她倒是心情不錯地過去了,拍照的時候連圍巾掉到地上都冇察覺到。

他彎腰將地上的圍巾撿了起來,等人將手機交還時好笑地看著她彎起的唇角,擡手將圍巾動作輕柔地幫她圍上。

隻是這動作太像親密的戀人,她接過圍巾說自己來就好。

這時剛請她拍照的人旁邊另一位有些不太滿意照片的樣子,說這個拍得不行,臉上還帶著點兒嫌棄。靳韞言還當她會再幫忙一次,卻小看她的脾氣。

他看見她表情有微妙的變化,笑著說:“可能是我拍照技術不好吧,你們找個專業攝影師幫你們。”

“專業”兩個字還帶著重音。

說完薄夏擡眼看向靳韞言:“走吧。”

他笑著垂下眼瞼:“好。”

送她回去前靳韞言帶她去吃了早餐,她有些暈碳加上熬夜的緣故哈欠打個不停,連跟他告彆的時候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靳韞言等她上了樓才踩下油門,一直到回到家將外套從車上拿下來,口袋裡掉出一片紅色,他撿起,發現是一個不厚不薄的紅包。

裡麵放著她裝好的壓歲錢。

看起來是早就想好送給他的,並不是臨時起意,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趁著他不注意悄悄放在了他的口袋裡。

他站在原處垂眼看了紅包許久,心底像是一根羽毛輕輕劃過。

大概是他這樣的家庭並不缺錢,因而過年的時候也不會特意注重這種儀式感,更何況他也早就失去了能給予這些的人,以至於他還有些回不過神。

靳韞言眼底泛起柔和的笑,也不知道她是出於還人情還是其他目的纔給的壓歲錢,一時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

那個新年他們過得都難得輕鬆,以至於年後上班薄夏這樣的工作狂也難以適應。手上工作太多,她即便狀態有點不在仍舊在處理工作,孟敘白有約她出去吃飯被她拒絕了。

他打趣說約她吃一頓飯可比約那些客戶還難,她說哪兒能呢,隔天就拎著外賣盒在他辦公室裡吃了一頓,弄得孟敘白無語又好笑。

就連後來有圈內手上有項目的老總請薄夏去吃飯她也找了個理由冇去,下屬問她原因,她解釋先前被這人溜了半個月,浪費精力陪對方吃飯最後什麼也冇得到。

他們有些人也不過是看上了薄夏端莊大氣,將人帶出來充場麵而已,飯會吃,項目隻字不提。

那時她在繁忙空隙之中難得地想起了靳韞言,莫名地將他和那些人對比,想以他的涵養就從來不屑做這些事情。

隻是她將他想得太好,從來不肯去深想他矜貴自持背後的傲慢冷漠。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越無心飯局越有人約她出去吃飯。

下班後薄夏收到溫心的電話說出來參加個聚會,她這段時間並不是很想去參加這種場合,但還是因為溫心冇拂她的麵子。

等到了地兒,她推開門進去的時候一時錯愕地站在原地。

隻見周隨野長腿大開地坐在她正對著的沙發上,見她進來帶著點兒痞氣地歪頭笑著看她,左邊是斯文的靳韞言,右邊除了笑得俏皮的溫心還有孟柔槿和其他同學。

她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十年前,腦海裡的畫麵和眼前的重合,讓人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還發呆呢?”周隨野走過來摟住她脖子,“看見哥高興傻了?”

她冇否認,跟著笑了起來,完全冇注意到靳韞言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

薄夏認真打量著周隨野,感覺他跟過去比成熟了不少,膚色也變深了,他們好像都變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脆弱莽撞的高中生了。

包廂裡提供了酒水,他們還像很多年前一樣組局玩狼人殺。薄夏還記得那時候她不會玩這個遊戲,在周隨野的指使下利用新手將靳韞言臟出了局。

時隔多年,她已經學會了玩這個遊戲,也不再恐懼玩狼。

夜裡翻出自己的底牌為狼,她做了個手勢說自己悍跳,偏偏這次跟她對跳的又是靳韞言,好像他們兩個人就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似的。

兩個人邏輯大差不差,狀態都很好,但薄夏畢竟有同伴,隻要能騙到外接位幾張牌就能拿到警徽。於是她甜言蜜語各種哄騙,瘋狂給周隨野溫心他們洗頭,成功拿到了警徽。

靳韞言出局的時候倒冇有生氣,仍舊理智地在盤邏輯。他按滅了桌子上的燈,看著她繼續操作,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們一起玩遊戲的時候。

其實很多細節都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之中模糊,他卻很清晰地記得那時候也似乎是這樣的狀況。

他好像總是要敗給她的。

靳韞言坐在她身側,始終安靜地看著她理智清晰地發言,直到最後她終於演不下去忍不住笑了出來說狼隊已經綁票了。

那頭好人都在惋惜生氣,預言家倒是神定氣閒地給她倒了杯水,想著她剛剛發言那麼用力估計很口渴。

靳韞言離她很近,旁人還在討論剛剛的戰局時他輕聲打趣她現在學會騙人了,她和當年的他一樣反擊他:“那你現在是不會騙人了?”

他有些無言以對,半晌後坦然承認,說自己現在確實不會騙人。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突然間被對麵的同學們打斷,都說她現在變了,撒謊也麵不改色,他們再也不信她了。薄夏想,看來她信譽分告急了。

她撐著腮幫:“那你們覺得是我的信譽分低還是靳韞言的信譽分低?想想是不是還是相信我比較好?”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

靳韞言有些無奈地在她身側笑,沉穩的模樣像隻老狐貍,倒是剛剛把他打敗的人仍舊看起來冇有什麼心機。溫心心想,怎麼莫名覺得這兩人湊在一起挺好嗑的。

一定是錯覺。

玩得累了,大家點了點兒燒烤和啤酒。

聊著聊著,他們忍不住開始吐槽生活和工作的不順。成年人的世界裡,各有各的難題。

十八歲的時候,以為自己跳起來就能給天空砸一個大窟窿,那時候他們意氣風發、風華正茂,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於是懷著一腔熱血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到最後都被社會上了一課。

薄夏也不能倖免。

那明明是他們喜歡做的事情,可最後也仍舊讓他們感覺到痛苦。

突然間有個人說自己後悔當年要學這個專業,問起其他人後悔嗎?包廂裡突然之間就安靜了起來,剛剛有幾個抱怨的人,倒冇有第一時間說後悔。

薄夏拉開飲料的易拉罐拉環,“呲”地一聲水汽冒出來。

這兩年建築行業太不好做,殘酷的社會不停地告訴她生活不是懷揣理想就足夠的。

她在無數個低穀難捱的瞬間想過這個問題,她後悔嗎?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再次回到當初那個選擇的當口,她是否會走向另一個方向?如果十八歲的自己預知到了未來,她是否會失望?

薄夏想,她到底還是冇有完全成為十八歲時想要成為的自己。

可是,後悔嗎?

她在心裡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後悔是對過去的不忠。

她不後悔,因為她永遠不會背叛她的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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