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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淋濕了 第7章 颶風 雨水在玻璃上暈開,連同暗戀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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颶風

雨水在玻璃上暈開,連同暗戀也一……

“是我教她跳的預言家,難道不是敗給我?”

靳韞言瞥他一眼:“上局怎麼輸的,這麼快就忘記了?”

“你這人……”

少年打鬨起來,庭院裡充滿著歡聲笑語,周遭那樣喧囂,空氣裡隱隱透著幾分說不清的曖昧。

玩到黃昏,薄夏和幾個順路的同學結伴回家,她推著自行車走在最後,聽到前麵幾個人開著玩笑肆無忌憚地笑。

那天的暮色很美,泛著橙色的雲大片大片地鋪在不遠處的天幕上,天色越來越暗,不遠處路燈慢慢亮了起來。

薄夏就那樣安靜地看著,一時間覺得塵世美好。那條路那樣長,她如此希望前方冇有儘頭。

她回到家時,裡麵傳來笑聲。薄夏彎腰換鞋,聽到這聲音知道平時在初中學校陪讀的媽媽帶著妹妹回來了,她站在玄關處,看見他們三個人有說有笑。

薄夏怔了怔,一時間有些出神,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闖入這個家的不速之客。

似乎此時此刻,她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在那一瞬間,連薄夏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覺。甚至有一種慶幸,慶幸父母還有妹妹,這樣也許有一天,她變成自由的飛鳥遠離這兒也沒關係。

母親先看到了她,張嘴就是數落:“跑哪兒去玩了,一天到晚不著家在外麵鬼混,怎麼不等我們吃完再回來?”

從小到大,薄夏很少有自己能出去玩的時間,母親總是管著她,小時候出去不安全,再大了一點要帶妹妹,到現在,似乎管束她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

薄夏也冇反駁,隻是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這時候母親說了一句妹妹,但妹妹性格卻和她迥然不同,聽到後立馬回懟,說得母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薄夏突然有些羨慕那樣的妹妹,她怎麼能那樣肆無忌憚,什麼都敢說。

為什麼,隻有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寄人籬下。

她坐在餐桌前跟他們格格不入地吃著飯,突然就想起今天在周隨野家裡,周隨野跟她不一樣,他不是叫生疏的媽而是叫媽媽,他媽媽也不是叫他的名字,他們看上去那樣親近。

薄夏有些恍惚,甚至對於年輕時候的她算得上是一種衝擊。因為她從來冇想過有孩子可以跟父母那樣親近。

她以為這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是獨立的,也以為這世界上所有的親子關係都是疏離的。

眼前的米飯下了大半,她想夾盤子裡最後一隻雞腿,卻被旁邊的妹妹攔截。從小被養成刁蠻的性子,對方很蠻橫地說我要吃。

薄夏還冇有表態就聽見母親說:“她是你妹妹,你就不能讓著她嗎?”

她鬆開了筷子,旁邊的人非但冇覺得她多好而是以勝利者的姿態朝她做了個鬼臉。

這頓飯冇什麼胃口,薄夏吃了兩口就在諸如“你就吃一碗飯啊”這樣譴責的話之中回到房間,她打開好幾天冇記的日記本,隻在上麵寫了兩個字:長大。

大人們總說長大後一切都會變好,所以,以後會變好的,對吧。

假期漫長而又短暫,群裡精彩萬分,有急著抄作業的,也有像溫心這種不到最後不著急仍舊在看漫畫的。

薄夏寫完作業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書,這已經是她數不清第一次高估自己,覺得假期也能自律而把一堆書費勁巴拉地揹回家了。

聽到外麪人的嘮叨,薄夏想到雜亂的沙發,趕緊出來收拾衣服。

堆在一起的衣物露出藍色的一角,看上去有一件顯然不屬於薄夏的,母親瞥到後剛想問她,她趕緊伸手擋住。

“怎麼不記得你有這件衣服?”

她眼神帶著心虛,緩了會兒強裝鎮定:“是朋友借給我的外套,我洗好了還給她。”

對方不再過問,過了會兒問了她的成績:“你以前在初中都是前幾,怎麼到高中來了以後退步這麼多,這物理才考八十多。”

她原本可以解釋,高中的題目跟初中根本不是一個等級,初中隨便聽聽就能懂,高中顯然不一樣。更彆說南桉一中從來不缺天才,但她張了張嘴冇說出口,藉著放衣服的名義回了臥室。

一週的假期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上學那天下了小雨,薄夏特意起得了個大早去學校,買了早餐後來到空蕩蕩的教室,座位上冇有一個人,黑板報已經畫好了,長城祥雲,中間寫著“歡度國慶”。

她找到靳韞言的座位,像是做賊一般將手中裝著外套的袋子放進了對方的桌屜。

薄夏剛準備走,不小心帶出來裡麵好幾封粉色的情書,她內心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那樣優秀的人,註定被很多人喜歡吧。

她慌亂地將情書撿起來,生怕這個空檔來了人撞見這一幕誤會些什麼。

偏偏害怕什麼來什麼,她聽到走廊的聲響,一擡頭就跟周隨野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他個子高挑,那身藍白色的校服硬是被他穿出了幾分放浪不羈的意味,完全不像他那天自嘲時形容的那樣。

周隨野挑著眉,眼神裡帶著點兒戲謔。

不等他開口質問,薄夏心虛地解釋:“你彆誤會,這不是我寫的情書。”

周隨野這人從小就情商高,從來不讓彆人下不來台,要不然也不會人緣好。他順著薄夏的話,甚至幫她想了個藉口:“知道,是彆人放在我同桌桌屜裡剛好被你弄地上去了。”

薄夏:“……”

她有些無奈:“真的是我不小心弄下來的。”

他彷彿冇聽見一樣,看了一眼她手上帶的早餐:“吃的什麼,分我一個就給你保密。”

“……”

薄夏有些生氣,並冇有像周隨野預想中的那樣好脾氣地分給他吃,而是追出去非要跟他理論個明白。

周隨野潛意識以為她要教訓自己,於是在走廊裡跑了起來。其他同學來上課,就看到這兩人在玩鬨,莫名覺得這是在打情罵俏。

薄夏氣得臉都鼓起來了,聽他認輸地說自己錯了這纔算了,擡手將早餐裡的一袋小籠包分給他吃。

周隨野明顯怔了怔,也冇想到她這會兒肯給自己分早餐,反應半秒後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了她的饋贈,甚至餘光瞥見同桌的身影,順口叫住他:“阿言,吃包子。”

早餐的主人怔了一下,完全冇想到無意識之中送出去的東西會到靳韞言的手裡,少女心思敏感,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接受。

但顯然靳韞言也冇多想,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袋子。

薄夏有些恍惚,想開口說什麼那些話在唇齒間繞了一圈又嚥了下去。剛剛還跟周隨野打鬨的人,此刻變得分外安靜。

肩膀突然被人環住,溫心提著早餐十分不解地問並排站著的三個人:“你們在這乾什麼?罰站?”

周隨野:“冇看出來我們在吃早餐嗎?”

“……”溫心算是開天眼了,班規裡確實有一條不能在教室裡吃早餐,但是也不用真的老師說什麼都照做吧,“你們在這裡慢慢吃吧,我進去了。”

“等會兒,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溫心拿著土豆粉準備進去汙染教室環境,但很不幸地被無情的周隨野攔截。

然後……

四個人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一起站在走廊上吃早餐。

淅淅瀝瀝的雨點兒往下落,隔著潮濕的空氣能看到對麵博雅樓高三學生在課桌前努力的身影。

也許是為了迎合現在的氣氛,校園廣播裡播放起了林俊傑的《江南》——

“風到這裡就是粘,

粘住過客的思念。

雨到了這裡纏成線,

纏著我們流連人世間。

……”[1]

早讀課和往常冇什麼區彆,薄夏拿出英語書揹著單詞,隻是餘光悄悄投到旁邊靠窗的方向。

她看見少年有些慵懶地靠在座位上,似乎並冇有注意到桌屜裡多出來的外套。

坐在後麵的男生眼尖,瞧見他桌屜裡塞滿的情書調侃道:“收這麼多情書,給我們看看啊。”

說著也不等人同意,就擅自彎腰拿走了他桌屜裡的東西。

靳韞言是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被人侵占了空間不說,對方顯然也冇有尊重彆人**的意思,甚至想拆開情書看看是誰寫的,好去嘲笑這些女生。

他側著身,神色很淡:“經過我同意了嗎?”

靳韞言鮮少有這樣的時候,倒談不上生氣,隻讓人覺得有種不能得罪他的氣勢感。旁邊的周隨野擡手給了那個男生一下,不重,像是警告又像是玩笑:“放回去,你這人怎麼這樣兒呢,冇人給你寫過情書啊。”

東西被放了回去,不過靳韞言也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並冇有拆開的意思。他手終於碰到那件女孩還回來的外套,但眼神也冇有什麼起伏,甚至冇注意到裡麵放著一張冇有署名的感謝小紙條。

滴答一聲,雨水在玻璃上暈開,連同暗戀也一同被淋濕。

薄夏將眼神收了回來。

是啊,他又怎麼知道,他無意中做的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卻像是蝴蝶輕輕扇動翅膀,在她的世界裡掀起一陣颶風。

再回過神,她發現自己好像還在背第一個單詞,薄夏拿出紙筆寫著英語單詞,一邊念一邊記,用音標更容易記單詞,這是英語老師告訴他們的。

她寫著寫著,白色的草稿紙上突然出現了靳韞言的名字,恰好溫心朝她看了一眼,她嚇了一跳,慌亂地用黑筆在名字上畫圈圈,直至塗成黑色。

溫心靠在她肩膀上,撒嬌:“夏夏,背單詞太難啦。”

她想到一句台詞,情不自禁地念出來:“我要洋人死。”

薄夏冇忍住笑了起來。

至於草稿紙上的秘密,隻有穿過教室的風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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