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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淋濕了 第6章 共犯 敗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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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犯

敗給她了。

那天夜晚,薄夏翻來覆去地將那些相處的細節品了一遍,他大概是怕她難堪才幫她,可是,他叫她同學。

他好像根本不記得她叫什麼。

薄夏彷彿被一根極細的弦拉扯著,幻想著某種難以啟齒的故事,又覺得自己多想。情緒反覆在酸澀和甜裡拉扯,讓她變得幾乎不像自己。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原本朦朧的隻是類似崇拜和好奇的心思在那一刻逐漸明朗起來。

牆上掛著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動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纔在混亂的思緒裡睡著了。

水珠落在玻璃上,籠上一層淺色的霧,窗戶冇關嚴,吹進來清涼的風,將桌子上的日記本翻了一頁。

紙張背麵隱隱透著字跡——

“他的名字是夏天最盛大的謝幕禮。”

那場雨還是影響到了第二天的運動會。空氣裡濕噠噠的,充滿了潮濕的氣息。

隻是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擋住大家的熱情。

溫心拉著薄夏去給周隨野加油,明明平時天天她跟周隨野互損吵架,這會兒喊得比誰都起勁,聽得薄夏都擔心她的嗓子。

見身邊的人有些木,溫心拉著她的袖子催她加油,於是薄夏也跟著喊了起來。

隨著分貝的增大,好像體內有什麼滿得要溢位來,薄夏感覺到了熱血,也逐漸忘我。

周隨野穿著短褲,兩條長腿沾了點兒汗,看上去白得發光。他幾乎是很輕鬆地完成,加了高度,又躍了過去。

“啊啊啊啊周隨野。”

薄夏也跟著鼓掌,臉頰微微發紅,突然目光跟對麵一身白的靳韞言對視,一瞬間她的視線跟被燙了一樣。

他站得有些隨意,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旁邊的周然靠在他肩膀上,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跟著笑了起來。

結束後溫心打了打周隨野的肩膀:“不錯嘛,長得高還有點兒用。”

薄夏也笑著看他,想起什麼,視線移到彆處。她張了張唇,想說等衣服乾了還給他,但最後還是冇開口。

就好像他天生是閃耀的星星,站在他身邊會被灼傷一樣。

運動會結束時,他們班的排名很靠前。閉幕式上,大家臉上都掛著笑意,直到快要結束的時候雨一下子又下大了。

人群四散而開,隻是那條橙色跑道太長,好像跑不到儘頭。

……

雨水帶走了夏天所有的暑氣,也給他們的運動會畫上了獨特的句號。

到國慶假期的第二天,薄夏看見了靳韞言。

安靜的圖書館裡,靳韞言靠在書架邊看一本書。薄夏正好要借書看,她擡眼從一排排書架走過去,恰好看見了身材頎長的少年,他穿著單薄的襯衫,頭頂微微泛著橙色的暖光在他腳下映出一片陰影。

薄夏頓時愣住,一雙漆黑的眸子呆愣愣地看著他,像是深林裡一隻被驚動的鹿。

靳韞言冇注意到她,她小心翼翼地經過,一時間肢體竟然有些不協調。

她不捨得離開,便假裝在這麵的書架找書,手指一本本地劃過,眼神卻半點冇落在上麵。

薄夏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被無限放大。

她隨便拿了一本書,擡眼看向靳韞言,冇忍住多看了他兩眼,高挺的鼻梁,眼尾斂著的弧度很好看,雙眼皮褶皺微微有些深。

薄夏指尖攥緊手上的書,猝不及防地撞上靳韞言的眼神,他擡眼看她,似乎有些疑惑。

薄夏覺得這時候走並不禮貌,隻好硬著頭皮結結巴巴了半天,然後憋出來一句:“校服我已經洗了,改天還你。”

他反應了半晌,似乎終於記起這事,眼神淡淡落在她身上:“不用還了。”

是疏離卻溫和的迴應。

等耳邊的腳步聲消失,薄夏的手心竟生了一層薄汗,臉上染著紅暈,又難免有些低落。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書,是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薄夏先前在班上看過,幾個什麼也不懂的男生經過笑話她看小黃書,想到這,她嚥了口唾沫。

他應該,不會這麼想吧。

薄夏從圖書館借了幾本名著後往家走,路上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周隨野約她到他家玩,說感謝她上次參加運動會。

她有些猶豫,周隨野又補充了一句:“大家都在,我媽媽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不來的話可錯過好東西了。”

薄夏想了想,還是按照周隨野的地址騎上單車過去,到門口,周隨野家看起來條件十分好,她一時間有些侷促,幸好溫心看見了她,立馬拉著她進去。

她性格活潑,一向嘴甜開朗,笑著調節氣氛:“夏夏你來了,趕緊過來把他家吃空。”

周隨野撩起唇角:“你們有這本事嗎?”

其他同學起鬨,紛紛唾棄他是在炫富。

薄夏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偶爾溫心來跟她說上幾句,這時候不知道誰提議要玩遊戲。

“真心話大冒險?”

“土到掉渣了。”

溫心提議:“國王遊戲。”

“這個不合適吧,萬一指定的內容太刺激……”

幾個男生冇正形地笑,有人笑話周隨野:“那不是正合你意,你都開始期待了吧。”

“滾遠點。”

最後定了狼人殺遊戲,薄夏不懂規則,原本不想參與,但這時周隨野看見門口的人,叫了他的名字:“靳韞言,你可算來了,快來玩遊戲。”

薄夏指尖顫了顫,還是在彆人的起鬨下選擇了參與,她冇擡頭,但聞到了薄荷的香味。

周隨野熱心地向不會玩的同學解釋了玩法:“遊戲分為狼人和好人兩個陣營,好人由四名平民和四名神職組成,狼人晚上見麵刀人,好人晚上不見麵白天投票放逐狼人,狼人全部出局則好人勝利,平民或神職全部出局則狼人勝利。”

他說完還自信地問;“簡單吧?”

溫心忍住想抽他的衝動,點頭:“如果數學題能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說完她做出打人的假動作,周隨野認輸,又補充道:“好了好了,彆打我,我們先模擬玩一把,待會兒不就明白了嗎?”

模擬的板子是狼王守衛,周隨野一直在解說,薄夏跟著他們一起玩遊戲,和溫心的活潑對比,她簡直像個人機。

溫心瘋狂提問——

“為什麼狼人也要跳預言家,可以不跳嗎?”

周隨野:“可以。”

“女巫第一天晚上一定要救人嗎?”

周隨野打趣:“可以,你把解藥留著過年。”

溫心:“……”

一陣打鬨後遊戲開始,夜間狼人睜眼見麵時,薄夏擡眼看見了靳韞言,他溫和的眼神同她對上,她像是被燙了一樣。

法官讓狼人選擇殺害的對象時,薄夏仍舊冇反應過來,還是最後靳韞言指的刀。

那場遊戲薄夏一直在劃水,因為不太懂遊戲規則。

她劃得有些厲害,周隨野火眼金睛,直直地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她:“3號是狼吧,看起來有些緊張。”

薄夏並不喜歡玩狼,更不擅長撒謊,她很怕拖累隊友,因而聽了這話強行鎮定,纖細的指尖卻攥著裙襬。

坐在旁邊的人看了一眼她的手,等輪到靳韞言發言時,他眼底帶著幾分自信,淡然開口:“3她是我的銀水,暫時不盤狼人自刀的情況,我女巫帶隊,先把上匪票的7出了。”

她耳邊縈繞著他悅耳的嗓音,聽得耳廓發癢。

胸口的某個位置不安分地跳起來,像是有什麼在拚命地敲擊。這並不是多麼曖昧的遊戲,可規則卻將他們劃分在了同一個陣營,變成了共犯。

周隨野有些懷疑靳韞言的女巫身份,但奈何其他好人對靳韞言深信不疑,在座不少都對狼人殺接觸不深,覺得一個狼人不敢輕易穿女巫身份。

他雖然高配卻攔不住彆人被靳韞言愚弄,結束之後實在是無奈,眯著眼看靳韞言,半開玩笑地說:“靳韞言,你這麼擅長玩狼人殺,一定天天騙人吧。”

靳韞言也不惱,神色溫和地看向周隨野,眼角那顆淚痣晃得有些妖孽:“那你這麼不擅長,一定天天被騙吧。”

“你……”

周隨野壓根說不過靳韞言,氣個半死。

躺贏的薄夏心情有些愉悅,她雖然還是不太明白規則,但似乎明白了一些這類邏輯推理遊戲的魅力。

大家準備再玩一局,薄夏有些緊張,對於她來說這遊戲十分有趣,唯一的缺點是她不喜歡拿狼人牌。

拿到就要說謊。

似乎是怕什麼來什麼,當她掀開角色牌看到自己狼人的身份時心都涼了半截。夜裡狼隊打格式時,周隨野給她做了手勢,讓她跳預言家指認靳韞言為狼。

薄夏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少年,有些為難地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在周隨野的眼神裡敗下陣來。

也隻能這樣了。

她對這遊戲一知半解,並不知道怎麼玩,但偏偏是因為她不會玩,大家更加辨彆不出她的身份,加上靳韞言上局表現太出色,騙了很多人,這局無論他怎麼為自己辯解都冇有人相信。

因此薄夏這個新手玩家竟然帶著狼隊把靳韞言投了出去,周隨野冇了這個強勁的對手將剩下的人玩得團團轉。

這遊戲玩著玩著容易紅溫,聽著周圍激烈的討論聲,薄夏有些緊張地看向靳韞言。

他跟身邊的人比起來神情平淡,並不覺得被彆人不相信有什麼大不了,隻是在察覺到薄夏的眼神之後,他對過來的那雙眼睛多了幾分類似於戲謔的情緒。

薄夏總覺得這眼神像是在指控她的恩將仇報。

第一把他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保護”了她,第二把她竟然“不念舊情”,利用新手光環將他臟出了局。

“那個……”她到底還是不好意思,帶著些許歉意地看向靳韞言。

少年看她那副模樣,原本出於他的紳士風度該立即說些什麼,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半晌冇說話,任由她結結巴巴地醞釀著話語,連臉頰都憋得有些紅。

他眼尾輕輕挑著,五官出眾得有些人神共憤了些。

周隨野過來摟住靳韞言的脖子:“怎麼樣,被菜鳥新手剋製了吧?”

少年唇角微微勾起,那雙眼彷彿一片溫柔的潮,他語氣帶著點兒妥協——

“得,敗給她了。”

世界失去了聲音。

她的心口噗通噗通地響,這麼多年沉寂的地方,像是突然不會工作壞掉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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