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藥失敗被讀心,男主崩人設了 026
自古最痛是反間。
梁廿飛真要說,畢竟是對這梁家有點奇怪的親屬感的。雖然他不承認,也倔強地反複告誡自己,能吃上公家飯,憑的是他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梁古龍當年開頭湊的那一把。但潛意識裡,孤獨了那麼多年,基層毫無進展,冷板凳坐穿也是十分讓他鬱悶的。雖說青雲路的追尋還是刻在脈搏裡,但垂黛山無夜店無娛樂場所,母胎solo至今,苦水積到嗓門,無人聽他心底話,也到底是難過的。
上次在梁卉山飯桌上喝到爛醉摔在地裡不辨東西,根本原因也是看看梁卉山再看看自己,都內耗到借酒消愁了。
此刻在梁卉山屋裡,學霸比他沒小多少,思考的理性和周全好像也把他個基層給乾下去了,梁廿飛搓著頭,都不想再戴帽子了,望著帽簷上警徽也是唏噓得很。半晌才半尬聊半推辭地開口:“都過了多少天了,你也不想想人的代謝功能哈?再說了,她報的案,沒有證據指向也不好查她。你又不是不曉得。”
他不想透露同性戀和烏托邦傳聞的來源。梁卉山看得出來。在他這個半路兄弟前,梁廿飛已經說得夠多了,多得都類似是給他迷宮似的繞了一週找不到出路而豁然砸了個大洞,有一瞬間的撥雲見日了。
梁卉山充滿真情實感地給梁廿飛點煙,說要不你晚上留下吃飯吧放心不會再灌你了。
此時下午兩點,梅雨季的某一個平常日,山風嘩啦啦地吹,遮雨棚窸窸窣窣地響,二九呼呼嚕嚕地睡。
誰都沒料到,轉折這麼快地就來了。
祝也聽見轟隆一聲,打雷似的。他抬頭看天那一瞬,就聽見院外有人高聲啐罵,土話連珠炮地飆,都來不及翻譯,就見梁卉笠一陣風衝到院門前,二九夾著尾巴躲到凳下,梁卉山屋門砰地一聲開啟,被他在心裡稱之為“小雞毛”的片警手裡提著蓋帽往外張望,也是一臉的錯愕。
祝也第一反應是:強拆。
他和梁卉山對了個視線:看吧,你以卵擊石,從你那條血親的角度來說,不如山炸了把你掩了,更方便操作哈。
但畢竟腦補了下自家血親能使的手段,並不會比這個莫琳溫柔親和多少,還是收回了幸災樂禍。
再怎麼說,垂黛山總好過精神病院。
一樣的銅牆鐵壁畫地為牢,至少這裡不是祝總直接找的地,在這個姓氏之下一些無可奈何無力反抗的記憶也不會到處充斥;隻要適應了而且不刻意想起,也算是應了網上所說的“遠離奇葩原生,重獲幸福自由”的現實案例。
他曾想過,即使垂憐他這個死了的祝家大少而不將他送去精神病院,下場依然是逃不過換個名稱的囚籠罷了,大差不差,並沒有多少區彆。
所以祝也真情實感地認為,沒法再拖了。
他掐滅手裡的香煙,一米八二的身高站起來攬過小雞毛片警,在其滿目狐疑仰視的目光下,祝也湊近對方耳朵,沒有壓嗓,直接男腔給小雞毛咬了字:“查過祝也了對吧?變態女裝同性戀?就是老子。”
“築鳩也是老子的公司。”祝也看著小雞毛扶著肩膀往外彈,那眼裡因這一瞬間噴湧而出的嫌惡如果能化為實體,祝也認為自己早就在宣佈出櫃的那天屍骨無存了。所以他沒少一塊肉地恬不知恥地繼續攬,“老子曉得這家人不肯簽字,扮成女的想給人灌**湯,畢竟學霸隻有這一個,他率先簽字的話,後麵的人很好搞——你說對吧?”
梁廿飛要被惡心死了,他轉頭看梁卉山,眼裡盛滿了同情。剛一轉頭,祝也伸來一隻手,又把他的臉托著下巴給擺正了。梁廿飛就看著那張漂亮的嘴巴一張一合,活生生被整出了一身作嘔的雞皮疙瘩。
“隻要今天人都在這裡,老子就把土給鏟了,就能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和薑霈回市裡了哈。”
祝也給梁卉笠打了個眼色,小姑娘會意,演練過似的拉著梁古龍就衝出去,路過梁卉山的時候,拽了一把沒拽動,小姑娘也不管了。隻見著濕噠噠的雨後山泥,裹了一褲腿,人就和梁古龍一起消失在眾人視線裡了。
這一下是很快的,梁廿飛沒反應過來,隻顧著惡心了。倒是梁卉山一愣,懂了。
祝也不想太過被動的話,隻能這麼演;而且必須在,梁廿飛不願意垂黛山被征收的私人感情前提下。
但他又實在做不出猶如梁廿飛那樣逼真的反應,也隻能推推眼鏡捂捂手,像是不知情的淳樸青年,聽著外麵一浪高過一浪的叫罵聲,端起茶缸喝了口茶。
一口水還沒嚥下,效果拔群地就有人嚷:“殺人啦!出人命啦!”
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梁廿飛一下子戴上蓋帽,先入為主地拉上祝也,手剛碰到就覺得惡心,摸腰間的警棍,想把祝也搗出去,倒是對麵彷彿故意惹他反胃似的,一整個男人像個女人似的繞上他手臂,他才驚覺,那雙**沒了。
想扇自己一巴掌,生生忍下,手擰著對麵那摸上去就壯實的手臂,梁廿飛惡心得嗓門都走了味。
“出去出去!叫他們停下!”
看祝也腳生根似的沒動,梁廿飛氣不打一處來,抬頭看梁卉山,說哥們你被騙了,這人是男的。
梁卉山推眼鏡,聽不見似的隻看著祝也。梁廿飛隻覺得人被嚇傻了,祝也越不動火氣就越大,一下沒控製住,推了人一把。
祝也火上澆油,擰出冷笑聽得是梁廿飛差點抬腳踹人。
“停了乾嘛呢?老子就是開發商,一群窮山惡水刁民哪學的釘子戶?”
梁廿飛覺得自己被罵上了,頓時腦門一響直接武力拽人,很粗魯很窮凶極惡,伴著外麵震天的殺人哭嚎,梁廿飛丹田沉氣健步如飛,拎著變態人妖的一條胳膊,就把人拖出了大院。
“叫他們停下!”梁廿飛自己的私情也作了祟,因為他確實查過,也確實聽到一個口風:築鳩的老闆是同性戀。
然而他從來沒思考過,自己會不會一直在給人當槍使。口風散佈者一個、現在變態人妖也是一個。直到梁廿飛眼看著祝也麵對山民冷笑著點了煙,在挖掘機坑裡躺著的梁古龍拉著一群垂黛山老人,清楚地聽見祝也以低沉的聲音下了令:“愣著乾嘛呢!挖啊!”
頭上一錘子,祝也應聲而倒,最後一眼,是立在坑前叉腰站著的梁卉笠睜大的那雙眼。
挺好看的小姑娘,在山裡可惜了。
祝也想。就這一瞬,視野裡便全是紅色的血,一下子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