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172章 龍言合擊（上）
眾生怨憎獄如同一個巨大的、搏動的灰黑色心臟，每一次收縮都讓整個維爾紐斯市的絕望加深一分。下方城市的混亂喧囂如同惡毒的詛咒，持續侵蝕著我們的心智。我們身處領域中心，承受著最猛烈的精神衝擊。
“必須找到領域的核心！”蘇嫣然強忍著腦海中不斷滋生的負麵念頭，財富之眼全力運轉，淡金色的光芒在她眸中激烈閃爍，“能量流動……全部指向他額間那隻獨眼！但外部防禦幾乎無懈可擊！”
“那就硬生生砸開它！”我低吼一聲，不再等待。燭龍氣血轟鳴，暗金色龍鱗虛影覆蓋全身，驚龍步催動到極致，身形化作一道撕裂暗紅天幕的雷霆，直取懸浮半空的仇怨目！
“不自量力！”仇怨目沙啞冷笑，額間慘白獨眼漠然一轉，並非直接攻擊我，而是射出一道詭異的、近乎無形的精神波紋，瞬間掃過下方臨近街道！
“啊啊啊——！”
“殺！殺了他們！”
令人心悸的事情發生了！街道上那些正在互相毆鬥、被領域影響的市民，如同提線木偶般，雙目徹底赤紅，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竟然如同潮水般湧向我們所在的酒店大樓！他們瘋狂地衝擊著酒店大門，沿著消防通道和外部結構，不顧一切地向上攀爬！不過片刻，頂樓天台的入口處，已經開始有扭曲的人影嘶吼著試圖衝進來！
“卑鄙！”唐紫塵氣得臉色發白，她手中的毒針和暗器麵對這些被控製的普通人，根本無法使用。
“保護普通人！不能讓他們掉下去！”米君君急聲喝道，強撐著虛弱的身體，雙手按地。“坤元·岩壁封鎖！”厚重的岩牆瞬間升起，封住了天台入口，將第一批湧上的市民暫時阻擋在外。但岩牆在那些瘋狂市民不顧一切的衝擊下劇烈震顫，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而仇怨目則好整以暇地懸浮在原處，那隻獨眼中流露出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怎麼？不忍心對這群螻蟻下手？那就陪著他們一起墮入怨恨的深淵吧！”他說話間，又是數道凝練的怨念射線，如同毒蛇般繞過人群，刁鑽地射向因分心防禦而露出破綻的米君君和蘇嫣然！
“小心！”我瞳孔一縮，驚龍步強行扭轉方向，暗金龍鱗覆蓋的拳頭轟出，拳風灼熱，將其中兩道射線淩空打爆，但第三道卻已逼近蘇嫣然！
“言靈·禦！”千鈞一發之際，姬如雪清冷的聲音響起。一麵半透明的白金色符文護盾瞬間出現在蘇嫣然身前，擋住了那道致命的射線，護盾一陣劇烈漣漪，險些破碎。
蘇嫣然臉色微白，低聲道：“謝謝。”
仇怨目見狀，發出令人牙酸的沙啞笑聲：“真是感人的互相扶持啊！那這樣如何？”他獨眼再次閃爍，這一次，目標直指那些被岩壁阻擋、正在瘋狂捶打牆壁的市民！
“噗噗噗！”
幾聲悶響，幾個衝在最前麵的市民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紅光大盛，身體如同吹氣球般膨脹起來，麵板下黑氣流轉，散發出不穩定的狂暴能量波動！他們竟然被仇怨目直接改造成了人肉炸彈！
“不好！他們要自爆！”唐紫塵失聲驚呼。
這些被控製的市民嘶吼著，身上裂縫中透出黑光，瘋狂地衝向我和姬如雪所在的位置，顯然是仇怨目刻意為之，要用這些無辜者的性命來限製我們的行動和殺傷性招式！
“混蛋！”我目眥欲裂，心中怒火滔天。燭龍氣血因憤怒而沸騰，卻不敢輕易動用大範圍攻擊。
“主人，交給如雪！”姬如雪眼神一凝，雙手結印速度陡然加快，空靈的吟唱聲變得急促。“言靈·縛！”一道道柔和卻堅韌的白金色能量鎖鏈憑空出現，如同靈蛇般纏繞上那幾個即將自爆的市民，強行禁錮了他們的行動，鎖鏈上符文流轉，試圖壓製他們體內狂暴的能量。
但這樣一來，姬如雪也徹底被牽製住了，無法參與進攻。
“就是現在！”仇怨目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額間獨眼凶光畢露！“怨念衝擊·百鬼夜行！”
嗚嗚嗚——！
淒厲的鬼哭狼嚎之聲響徹天台，無數由精純怨念凝聚而成的、扭曲痛苦的鬼影，如同潮水般從獨眼中湧出，張牙舞爪地撲向我們所有人！這些鬼影無視物理防禦，直接攻擊靈魂，同時蘊含著強大的精神衝擊和負麵情緒灌輸！
“守住心神！”我暴喝一聲，燭龍血脈全力運轉，熾熱的氣血形成一道無形屏障，將我和身邊的蘇嫣然護住，龍威散發，讓靠近的鬼影發出尖嘯，速度稍緩。
唐紫塵則迅速掏出幾個藥瓶砸在地上，散發出清心凝神的藥香，勉強抵禦著鬼哭狼嚎的精神侵襲。米君君則全力維持著岩壁和自身的補天土防禦，臉色越來越蒼白。
場麵瞬間陷入極度被動！我們被無數鬼影圍攻，還要分心保護被控製的市民和抵擋可能隨時出現的冷箭，姬如雪被牽製，幾乎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擊。
仇怨目懸浮在空中，如同掌控一切的幕後黑手，沙啞地笑著：“掙紮吧，痛苦吧！在眾生的怨恨麵前，你們那點可笑的堅持和力量，不過是螳臂當車！等你們力竭，或者……親手殺死這些被你們保護的‘無辜者’時，就是你們心智徹底崩潰，成為我收藏品的時刻！哈哈哈！”
他的話語如同毒液，不斷滲透，試圖瓦解我們的意誌。
我一邊揮拳震散撲來的鬼影，一邊大腦飛速運轉。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被活活耗死！必須想辦法打破僵局，而且要快！
我的目光掃過苦苦支撐的夥伴們，掃過被禁錮的市民，最後定格在姬如雪那專注而堅定的側臉上。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心中成型。
“如雪！”我通過血脈聯係，將意念傳遞過去，“能否將你的言靈之力，暫時與我的氣血融合？我們集中一點，強行突破！”
姬如雪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可以一試！但需要主人您引導融合，過程極為凶險，且不能受到乾擾！”
“乾擾？”我看向漫天鬼影和被控製的市民，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那就先清理掉這些雜兵！”
我深吸一口氣，不再保留。左眼之中，燭龍之眼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起！
“燭龍之眼·破妄！”
嗡！
一道無形的、蘊含著至高龍威與破滅虛妄真意的精神衝擊，以我為中心，如同水波般擴散開來！這道衝擊並非物理攻擊，而是直接作用於精神體和能量結構！
那些撲來的怨念鬼影，在被這道精神波紋掃過的瞬間，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發出淒厲的哀嚎，身形扭曲、模糊，最終紛紛潰散成最基本的怨念粒子！就連那些被控製的市民，眼中的紅光也瞬間黯淡了不少，掙紮的動作變得遲緩。
天台上為之一清！
“什麼？！”仇怨目臉上的戲謔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震驚。他顯然沒料到我的燭龍之眼還能如此運用。
就是現在！
“如雪！”
我與姬如雪目光交彙，瞬間達成默契。我一步踏到她身後，右掌毫不猶豫地貼上她背心命門穴。精純浩瀚、至陽至剛的燭龍氣血，連同我那焚儘八荒的意誌，如同決堤江河，毫無保留地湧入她體內！
“呃……”姬如雪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我的力量與她冰清純粹的言靈之力性質迥異，強行融合帶來的衝擊如同在經脈中引爆了炸藥！她臉色瞬間漲紅，身體劇烈顫抖，嘴角甚至溢位一絲鮮血。
但她咬牙堅持著，雙手依舊穩定地結著那個古老複雜的手印，引導著兩股力量艱難地交彙、碰撞、融合……
一股前所未有的、極不穩定的、彷彿能裁定規則般的恐怖氣息，開始在我們兩人之間醞釀、升騰！
仇怨目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感受到了那股融合力量帶來的致命威脅，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凝重和……一絲瘋狂！
“想融合？做夢！給我打斷他們！”
他不再顧忌，額間獨眼爆發出刺目的灰黑色光芒，將領域內殘存的所有怨念瘋狂抽取、壓縮！一道凝聚了全城殘餘負麵情緒、足以洞穿山嶽的滅魂死光，帶著毀滅一切的尖嘯，悍然射向正處於融合關鍵時刻的我們！
而此時，我與姬如雪的融合，正到了最凶險、最不能被打擾的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