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319章 呼喚的低語
“告訴我……該怎麼煉化那鬼東西！”
“我”的意念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在屏障內回蕩。
燭龍意識似乎早已料到“我”的選擇，那冰冷的意念中透出一絲計謀得逞的意味。
…很好…
總算還有點決斷力…
聽好了，螻蟻…舊神本源，非蠻力可煉…
需以你之意誌為爐，以寂滅之意為火，以言靈規則為引，將其強行“歸化”…
過程如同將一方世界強行納入己身，痛苦遠超你之想象…稍有不慎，便是意誌崩碎，反被其同化的下場…
它快速傳遞來一段複雜而凶險的意念法門。核心便是利用“我”體內那脆弱的平衡結構，將舊神本源作為“材料”，以被引導的燭龍寂滅之力為“火焰”，以殘存言靈之力為“模具”和“穩定劑”，在“我”自身意誌的駕馭下，進行一場瘋狂的……自我熔煉！
這無異於在體內引爆一顆炸彈，還要試圖控製爆炸的威力與方向，將其轉化為動力！
“我”看向嫣然，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決定，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但更多的是支援。她掙紮著坐直身體，周身的“可能性”星塵再次亮起，沉聲道：“我會儘力穩住屏障，預警外界的危險……你，小心。”
沒有時間猶豫了。
“我”深吸一口氣（意念層麵的），不再壓製體內那如同腫瘤般嵌合的舊神本源。反而，依照燭龍意識傳授的法門，主動引導那層脆弱的平衡薄膜，如同張開大網的蜘蛛，緩緩向著右半身裂縫下那片幽暗、冰冷、散發著絕對秩序波動的區域……包裹而去！
接觸的瞬間！
“轟——！！！”
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恐怖衝擊，直接在“我”的意識核心炸開！
那不是能量的爆炸，而是法則層麵的排斥與強行融合！舊神本源那冰冷、古老、不容置疑的“秩序”真諦，如同億萬根燒紅的冰錐，狠狠刺入“我”的意誌，瘋狂地衝擊、否定著“我”作為“林夜”的一切認知、情感與存在基礎！
視野瞬間被無儘的、流轉著冰冷幾何圖案的幽暗光芒充斥！耳畔（意念層麵的）回蕩起無數古老、威嚴、毫無情感的低語，彷彿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規則本身，在宣判著萬物的必然歸宿！
痛！超越靈魂層麵的痛！是存在意義被強行篡改、被覆蓋的終極痛苦！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扔進了黑洞的奇點，被無法抗拒的力量瘋狂撕扯、壓縮，即將歸於一個冰冷的、永恒的“點”！
……穩住！用你的執念錨定自身！
引導寂滅之火！焚燒它的抵抗！
燭龍意識的咆哮如同從極遠處傳來，帶著一絲急切。
“我”拚命守住那最後一點屬於“林夜”的靈光，如同暴風雨中死死抓住礁石的水手。清霜、嫣然、雪兒、阿紫……她們的麵容在冰冷的幽暗光芒中一次次閃爍，如同即將熄滅的星辰，卻也是“我”唯一的坐標。
同時，“我”開始強行催動那被約束的燭龍寂滅之力！
暗金色的、帶著終結與輪回意境的火焰，自“我”意誌的熔爐中燃起，順著那平衡薄膜的引導，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上那片幽暗的舊神本源！
“嗤——！”
如同冷水潑入滾油，更加劇烈的衝突爆發了！舊神的“秩序”與燭龍的“寂滅”，本就是“終末”的兩極，此刻在“我”這小小的“熔爐”內激烈對撞、湮滅、試圖吞噬對方！
“我”的軀殼劇烈震顫，裂縫瘋狂蔓延，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炸開！意識在兩種至高力量的碾壓下發出哀鳴，那層平衡薄膜搖搖欲墜！
就在這關鍵時刻，那一點殘存的白金色言靈之光再次亮起！
它不再試圖參與對抗，而是化作無數細密、玄奧的規則符文，如同最精密的緩衝墊和導流渠，嵌入那層平衡薄膜，努力疏導、緩和著舊神秩序與燭龍寂滅之間那毀滅性的衝突，強行將它們拉入一個極其不穩定、卻勉強能夠共存的……煉化軌道！
痛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我”感覺自己的每一個意識碎片都在被碾碎、重組，被強行烙印上冰冷古老的秩序符文，又被熾熱的寂滅之火煆燒，再被言靈規則勉強塑形……
在這個過程中，那來自外界的、屬於阿紫的呼喚，彷彿變得更加清晰了，如同穿透了層層壁壘的低語，直接響徹在“我”那飽受折磨的意識深處——
“……守不住了……‘門’在崩潰……”
“……他們……來了……好多……”
“……快……鑰匙……需要‘鑰匙’……”
“……林夜……回答我……”
這聲音充滿了絕望、焦急，甚至帶著一絲……哭腔？阿紫從未顯得如此脆弱！
伴隨著她的呼喚，還有一些更加詭異、更加細微、彷彿來自不同時空、不同存在的……其他低語，也混雜著傳來，如同訊號不良的收音機，斷斷續續：
“……觀測到……高維擾動……”
“……坐標……鎖定……”
“……美味的……絕望……”
“……歸墟之鑰……現身……”
這些混亂的低語與煉化的極致痛苦交織在一起，幾乎要讓“我”瘋狂！
“……閉嘴！”“我”在意識中發出嘶吼，強行遮蔽那些乾擾，將全部心神集中在體內的煉化上。
幽暗的舊神本源，在寂滅之火的煆燒和言靈規則的疏導下，開始極其緩慢地……融化！一絲絲精純無比、蘊含著冰冷秩序真諦的能量，被強行剝離出來，不再充滿排斥，而是開始緩慢地融入“我”的意誌，融入那層平衡薄膜，甚至……融入被引導的燭龍寂滅之力中！
“我”的力量，開始以一種危險而緩慢的速度……攀升！
對周圍法則亂流的感知變得更加清晰，甚至能隱約“看”到那些混亂色彩之下，某些更加本質的規則脈絡。維持屏障變得輕鬆了一絲，體內那原本岌岌可危的平衡，因為舊神本源的被煉化融入，反而……變得更加穩固了一些？
雖然痛苦依舊，雖然過程依舊凶險萬分，但……有效！
燭龍意識也沉默了，似乎在全神貫注地引導著寂滅之火，或者說，在貪婪地汲取著煉化過程中逸散出的、精純的“終末”氣息。
然而，“我”和它都清楚，這僅僅是開始。煉化了一小部分，不代表成功。而且，隨著煉化的深入，舊神本源核心處那更加龐大、更加頑固的“秩序”真諦，以及可能蘊含的……舊神殘留的意誌，纔是真正的挑戰。
同時，外界的威脅也並未消失。
嫣然突然發出一聲警示：“屏障外圍……有東西在靠近！很隱晦……但充滿惡意……是古神的氣息！它發現我們了！”
“我”心頭一凜。
內憂未平，外患又至！
煉化不能停，否則前功儘棄，甚至可能遭到恐怖反噬。
但古神殘唸的襲擊，必須擋住！
“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屏障之外那片永恒的混沌，眼中閃過一絲混合著痛苦與狠厲的光芒。
來吧！看看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