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320章 抉擇與啟程
古神殘念那充滿惡意的窺伺感，如同冰冷的蛛網，黏附在脆弱屏障的外圍，並未立刻發動攻擊，隻是不斷地試探、施壓，彷彿在等待最佳的時機，或者……在忌憚著什麼。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熟悉的瘋狂與腐蝕意誌，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著屏障。它果然沒死透，而且似乎在這亂流中恢複了一些力量，變得更加狡猾。
內憂外患，同時逼近。
煉化舊神本源的程序正處在關鍵時刻，那冰冷古老的秩序之力如同頑固的堅冰，在寂滅之火與言靈規則的合力下，正一絲絲融化、剝離，融入“我”的意誌和力量體係。這個過程不能中斷，否則不僅前功儘棄，融合了部分的舊神本源一旦失控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它……它在等待。”嫣然緊盯著屏障外，聲音帶著壓抑的緊張，“它在等我們露出破綻，或者……等我們力量消耗……”
“我”明白。古神殘念感知到了“我”體內正在發生的劇變，也感知到了那讓它垂涎的舊神本源和言靈之力。它在等待“我”煉化到最關鍵、最無法分神的時刻，或者等待“我”力量耗儘、屏障崩潰的瞬間。
不能坐以待斃！
“我”一邊維持著體內如同走鋼絲般的煉化程序，一邊將部分感知投向屏障之外，鎖定那股惡意的源頭。
……是個機會…
燭龍意識冰冷地低語。
這瘋子殘唸的力量恢複了一些…正好…用它來試試你新獲得的力量…順便…徹底滅了這煩人的蒼蠅！
它的提議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被動防禦隻會被耗死，必須主動出擊，至少要將這威脅驅離，或者……消滅！
“嫣然，穩住屏障，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我”快速傳遞意念。
“你……”嫣然擔憂地看著“我”。
“放心，”“我”的意念帶著一絲剛剛獲得力量的、冰冷的自信，“正好拿它試試刀。”
話音未落，“我”殘破的軀殼猛地站直！
右半身，那些裂縫中流淌的幽暗光芒不再躁動不安，而是變得凝實、深邃，彷彿蘊含著某種冰冷的宇宙真理。左半身那虛幻的感覺也減弱了一些，變得更加穩定。眉心那原本灼痛的言靈印記，此刻散發著溫潤的白金色光澤，與周身力量隱隱共鳴。
煉化了一部分的舊神本源，讓“我”對力量的掌控，對“秩序”的理解，都提升了一個層級。雖然距離徹底煉化還差得遠，雖然體內平衡依舊脆弱，但比起之前那種瀕臨崩解的狀態，已是天壤之彆！
“我”抬起龍化的右臂，不再需要複雜的醞釀，心念一動，一股融合了冰冷秩序、熾熱寂滅與言靈規則之力的混沌色能量，便如同馴服的獵豹般，凝聚於拳鋒！
“找到你了！”
“我”的目光穿透屏障，瞬間鎖定了隱藏在混亂色彩深處的那一團不斷扭曲、散發著瘋狂波動的暗影——古神拉斯特拉曼的殘念核心！
似乎察覺到“我”的鎖定，那團暗影猛地爆發出更加濃鬱的惡意，無數黑暗觸須如同毒蛇般射出，攪動周圍亂流，化作一股毀滅性的洪流，朝著屏障狠狠撞來！
“來得好！”
“我”不閃不避，意念催動下，身形如同鬼魅般主動衝出屏障，迎向那黑暗洪流！
拳出！
沒有浩大聲勢，隻有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混沌色拳印，如同切開虛空的利刃，無聲無息地撞入黑暗洪流！
“嗤——！”
沒有爆炸，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法則層麵被強行“修正”與“終結”的異響！
混沌拳印所過之處，那充滿瘋狂與腐蝕的黑暗能量，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瓦解！其核心蘊含的古神意誌，更是發出了尖銳的、充滿痛苦與難以置信的嘶嚎！
“不可能！你的力量……秩序……還有言靈？！你竊取了……？！”
它的意念充滿了驚駭。
“我”沒有回答，拳印去勢不減，如同宿命般，狠狠轟擊在那團扭曲的暗影核心之上！
“不——！！！”
暗影發出了最後的、充滿極致不甘的咆哮，隨即在那蘊含著多種至高力量的拳印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迅速扭曲、融化、最終……徹底崩散成最基本的法則碎片，被周圍的亂流吞噬、同化！
一擊！
僅僅一擊，便將這恢複了幾分力量的古神殘念，徹底湮滅！
“我”懸浮於亂流之中，周身混沌光芒流轉，看著那消散的黑暗，心中卻並無多少喜悅。
太順利了……順利得有些詭異。這古神殘念，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或者說，它剛才的抵抗，更像是一種……虛張聲勢？它的核心意誌，彷彿被什麼東西……抽空了大部分？
……哼，不堪一擊。
燭龍意識冷哼道，但它的意念深處，似乎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
“我”驅散心中的異樣感，轉身回到屏障之內。
嫣然看著“我”，眼中充滿了震撼與一絲陌生。“你……你的力量……”
“煉化了一部分舊神本源的結果。”“我”簡單解釋，感受著體內那雖然增強、卻依舊需要小心翼翼維持的平衡，“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阿紫那絕望的呼喚，外界那未知的恐怖危機，沉眠的同伴，以及古神殘念剛剛表現出來的異常……所有的一切，都像鞭子一樣抽打著“我”。
不能再等了！
“我們必須立刻啟程，返回雲頂天宮！”“我”對嫣然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可是清霜姐和雪兒……”嫣然看向兩個方向。
“帶著她們一起走！”“我”沉聲道。
“我”走到屏障邊緣，看向清霜冰棺所在的方向，又看向雪兒的傳承光繭。
煉化部分舊神本源後，“我”對“秩序”之力的理解和掌控力大大提升。或許……可以嘗試一種更溫和的方式。
“我”伸出雙手，左手對著清霜的冰棺方向，右手對著雪兒的光繭方向。
左手上，流淌出極其精純、帶著冰冷“秩序”與一絲言靈規則的力量，如同最輕柔的絲線，緩緩探向那絕對寂滅領域。這一次，力量不再被粗暴排斥，而是如同找到了同頻的振動，開始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貼合”上去，試圖與那寂滅劍意產生一絲共鳴，進行最初步的溫和“溝通”。
右手上，則散發出融合了舊神秩序與燭龍寂滅的氣息，但這股氣息被言靈之力牢牢約束著，如同一個堅固而穩定的“保護殼”，緩緩靠近雪兒的傳承光繭。目標不是喚醒，而是……將其整體“封裝”、“攜帶”。
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充滿了不確定性。
但“我”必須這麼做！
時間一點點流逝。
終於，清霜的冰棺微微震動了一下，那絕對寂滅的領域似乎對“我”那同源的秩序之力產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回應”，雖然距離喚醒遙遙無期，但至少建立了極其脆弱的聯係，可以被“我”的力量
gently
牽引。
而雪兒的傳承光繭，也被那層堅固的“保護殼”完全包裹，如同一個散發著白金色光芒的卵，穩定地懸浮起來，可以被“我”攜帶移動。
成功了！至少是階段性的成功！
“我”深吸一口氣，將維持屏障的力量收回大部分，隻留下最基礎的防護。整個屏障的光芒黯淡了許多，但核心的穩定結構依舊存在。
“抓緊我！”
“我”對嫣然說道。
嫣然立刻靠近，緊緊抓住“我”那相對穩定的左臂。
“我”看了一眼被秩序絲線牽引的幽藍冰棺，又看了一眼被保護殼包裹的白金色光繭，最後望向嫣然指引的、那條連線著阿紫呼喚的“可能性”之線的方向——
那裡，是回家的路，也是通往未知戰場的方向。
“走！”
“我”低喝一聲，催動起體內所有力量，包裹著自身、嫣然、冰棺與光繭，化作一道扭曲了周遭亂流的混沌色流光，沿著那條纖細卻堅定的“可能性”之線，義無反顧地衝入了無儘的法則亂流深處！
前路凶險，家園告急。
但這一次，我們不再是被動漂流。
我們，是向著風暴中心，主動歸來的……利劍！